第八十三章 叫人

馬崇明汗流浹背,一迭聲的道:“三月份這些流民剛來的時候,人數只有幾千人,我就猶豫過,本想把他們趕出境去了事,讓他們去別處州縣求食,但秦宣慰可憐流民困苦,不忍見他們顛沛流離,讓我劃出這土堡寨收留他們,每日供給飯食。誰想到這才過了三個月,流民越聚越多,如今已經尾大不掉,這可如何是好啊?”

王歡皺眉道:“俗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馬頭人是這裡的地主,難道還不能應付幾萬流民?”

馬崇明擦着胖臉上的汗水,啞着嗓子道:“王參贊有所不知,要是前幾年,幾萬流民在我石柱宣慰使司眼中連屁都不算,那時候僅憑我部就能湊出上千甲士,槍陣一擺,秦宣慰使大旗所指,所向披靡,架勢一亮出去,那些流民連屁都不敢放,可惜朝廷年年徵兵,耗盡我石柱青壯,如今我的部落中,連一百甲兵都湊不齊,哪裡能奈何幾萬流民吶,我如今別說是地頭蛇,連蚯蚓都不如!”

王歡這才瞭然,明白這頭人爲何如此心慌,但轉念一想,王歡又問道:“雖然流民數萬,可都是逃難的百姓,沒有承頭組織者,僅僅是一羣烏合之衆,頭人大可向宣慰使司請兵,只要有一兩百官兵,就能維持秩序,解此困局。”

馬崇明臉上變色道:“參贊,流民可不比平日裡的良民,全都是餓瘋了的狗,只要沒有了吃的,他們就敢扯旗造反,如果將他們逼急了逼反了,朝廷怪罪還是輕的,我們可如何收場啊。”

王歡看了他一眼,輕嘆一口氣,緩聲道:“那我請問頭人,糧倉中還有多少糧食?”

馬崇明一張臉立刻變得更白了,囉嗦着嘴皮子道:“還餘一萬六千鬥,這還是從土司城運來的,吃光了就沒有了。”

王歡指着人聲鼎沸的牆外高聲道:“頭人,你看看這外面,有兩萬人出頭,就算他們每人每天吃半升糧食,每日就需糧食一千二百鬥,頭人倉中一萬六千斗的存糧,能吃幾天?吃光了,你的族人又吃什麼?”

馬崇明苦着臉道:“吃光了,就只能又向宣慰使司告急,請宣慰使發糧。”

王歡搖搖頭,說道:“土司城也沒有餘糧了,坐吃山空,非長久之計。如果不從外面買糧,外面的流民早晚會鬧事,不如趁倉中有糧,還能制約的時候,趕緊開礦取銀,從外地購糧,纔是根本。我聽說馬頭人就是糧商,購糧的渠道想必有很多吧?”

他打聽得很清楚,馬崇明身爲頭人,也是一個富裕的糧商,秦良玉當初把難民劃到他的地盤上,就是考慮到這個胖子糧食充足的原因,誰料到難民越來越多,馬崇明也吃不消了,此刻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在王歡這個秦良玉派來的參贊面前脫了干係,把責任全都推給秦良玉。

一說到糧食買賣,馬崇明的眼睛就亮了起來,胸脯一挺道:“那是,王參贊,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要說在這石柱境內,沒有比我馬某人更會買糧了,江南湖廣,到處都是我的關係,只要我出馬,沒有買不回來的糧食。”

話頭一頓,他又曬笑道:“可是這買糧的銀子,王參贊,你真能找出銀礦挖出銀子?我聽說宣慰使司可沒有多少庫銀,我前兩個月墊給流民的救濟糧,這銀子都還沒有結清呢。如果挖不出銀子,就算我有通天本事,也買不回糧食來呀。”

王歡瞄他一眼,心想這石柱民風如此淳樸,怎麼出了這麼個奸商頭人,看樣子這傢伙是打定主意不願意再拿糧救濟了,不過義不行賈,馬崇明這反應也正常。

王歡沉聲道:“這個你放心,只要礦能開起來,我一定能挖出銀子!”

馬崇明撇撇嘴,不做聲了,臉上清楚的寫着幾個字:你就吹吧!

石柱在有明一朝,來來去去的礦監多了去了,沒見過哪個挖出過銀礦,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就能挖出礦來?誰信吶!

王歡見他不動,眉頭一皺,乾脆轉身對跟隨身邊的親兵頭領道:“馬頭領,請你將你的人,都集中起來,我有話說!”

這個親兵頭領,是秦良玉標營的一個千總,雖然官職是千總,手下卻只有兩百人,全都帶來護衛王歡的安全。石柱馬姓是大姓,大部分人都姓馬,千總名叫馬新田,年約二十四五,龍精虎猛的年紀,長得高大健壯,蜂腰猿臂,國字臉粗眉毛,很有土家族男子的彪悍氣,身着皮甲按刀立於王歡身側,此刻聽王歡吩咐,大聲回答一聲,轉身找人去了。

王歡又對馬崇明道:“馬頭人,也請你將你的手下民壯都集中過來,我有話說。”

馬崇明擔心起來:“王參贊,你可是要用強?會不會出問題?”

王歡沉聲道:“無妨,如果出了是非,有我一力承當,你只管喚人過來。”

馬崇明面上陰晴不定,顯然不是很相信王歡的話,籌措良久,才從後門出去喚人了。

等二人走後,陳二狗和許狗蛋才湊了上來,不解的問道:“王歡,哦不,歡哥,爲什麼一定要用流民挖礦呢?那些流民不願意就算了,可以用石柱本地人啊。”

王歡跳下牆頭,看着兩人搖頭道:“你們也聽到了,石柱青壯年男子幾乎沒有剩下多少了,他們都是白桿兵的苗子,是今後建軍的火種,用他們來挖礦,太浪費了,那些流民每天空費糧食,不出點力氣怎麼行,正好用來充作礦工。”

許狗蛋想了想說道:“可是我們手頭就那麼兩三百人,外面可有兩萬人,能壓得服他們麼?”

王歡笑了,他在後世,見識過無數國家的街頭騷亂、人羣暴動,哪怕上十萬的人鬧事,只要不是有龐然大物般的勢力在後頭悄悄煽動支援,僅僅需要數百的警力鎮壓就能平息,關鍵是看主政的官員敢不敢冒着丟了烏紗帽的風險下決心而已,而外面的流民,什麼依靠也沒有,只是仗着人多想多要點飯吃而已,等下打一棒子再丟顆糖,立刻就能平息下來,最後還得乖乖的按自己的意思出勞力。

他拍拍二人的肩膀,用力的說道:“從揚州出來那麼多人,最後只有我們三人存活,世間炎涼,生離死別,我們都見識過了,還有什麼怕的?等會你們跟在我左右,一起出去,你倆敢不敢?”

陳二狗和許狗蛋兩人白着一張臉,外面震耳欲聾的叫罵聲幾乎就在身邊,上萬人的躁動,說不怕那是假的,但二人卻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同時點頭,許狗蛋緊抿着嘴脣,陳二狗梗着脖子叫道:“有什麼不敢,跟着你,我心裡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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