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南線和東線的魏軍壓上來,多爾袞立刻下令,讓主陣的清軍加緊消滅入陣的魏軍騎兵,令東面被撞穿的清兵,迅速結陣阻攔黃秉忠撲向主陣。
同時,南線虛晃一槍的騎兵撤回,眷屬則與魏軍主力激戰,阻滯高義歡的步軍壓上來。
此時多爾袞的意圖十分明顯,他先用眷屬主動往南進攻,打出空間,將魏軍主力遠遠擋在南方,而後設套引魏軍騎兵攻擊主陣,意圖趁着高義歡被眷屬牽制在南面的機會,集中優勢兵力,重創魏軍騎兵。
這時,清軍主陣內硝煙瀰漫,銃聲不覺,發覺中了圈套的魏軍騎兵,下馬步戰,不過卻被四萬清軍圍了起來,情況十分危機。
看見陣中的魏軍騎兵,被清軍火銃擊落下馬,多爾袞臉上露出紅暈之色,可他要全殲入陣的魏軍,卻還有一個難題,就是黃秉忠率領的一萬七千騎兵。
這時,魏軍騎兵看見徐黑虎被圍,黃秉忠縱馬疾馳,閃電般射出,身後一萬七千馬軍,緊隨在他身後,直接撞入方纔重新結陣的清軍橫陣。
這近萬清軍,被徐黑虎撞了一次,現在又被黃秉忠撞擊,頓時就如同被鐵錘擊中,砸出一個凹陷,片刻就被魏軍騎兵殺穿。
“馬軍迎擊!”多爾袞切齒喝道。
魏軍騎兵突破阻攔的清軍,直接撲向清軍主陣,想要撕開一到缺口,放出徐黑虎。
清軍馬軍分爲兩股,一股近萬人,護衛主陣未動,一股向南撕破魏軍防線後,虛晃一槍,逼得魏軍就地結陣,然後向東迂迴。
這時多爾袞軍令一下,號角響起,兩支馬軍便疾馳着奔出,耿仲明大聲嘯叫道:“弟兄們,衝!”
語畢,他高舉着長矛,催動戰馬出陣,他的身後一萬馬軍亦步亦趨。
迂迴到東面的樓親,繞過交戰的步軍後,也提起全速。
兩支清軍騎兵,如同兩條長蛇,死盯着突破阻攔的魏軍騎兵,戰馬疾馳着迎擊上去。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纏住黃秉忠,爲清軍主陣殲滅徐黑虎製造機會。
魏軍馬軍突破了阻攔之後,直撲向主陣,多爾袞身旁的博洛不禁雙拳緊攥,口中急得默唸,“快快快,一定要擋住魏軍馬軍。”
如果清軍攔不住,讓魏軍馬軍在主陣上撞開一道缺口,使得徐黑虎逃出,清軍便會陷入被動。
而只要清軍馬軍,擋住了黃秉忠,不用半個時辰,清軍就能殺光入陣魏軍騎兵,主陣四萬清軍就能夠騰出手來,形成局部優勢。
多爾袞也將目光,緊緊盯着兩支清軍騎兵,心裡爲八旗鐵騎打氣,希望他們能掙口氣。
兩路清軍騎兵奔馳中彙集成一股洪流,騎兵將弓弦拉開,無數馬頭向前奔涌,騎兵已提起速度,萬蹄踐踏大地,震動齊魯大地,氣勢相當驚人。
滾滾鐵蹄聲,壓過戰場上一切聲響,八旗鐵騎仍有餘勇,氣勢驚人,騎兵奔馳中呈現出一副壯闊的戰爭畫面。
“殺!”黃秉忠衝破阻攔,看見迎面而來的清軍騎兵,頓時一聲怒吼。
魏軍火槍輕騎,立刻加快速度,超過沖擊騎兵,在兩翼與衝擊騎兵呈現一個倒品字形前進。
清軍騎兵則列鋒矢陣形衝鋒,筆直的衝向魏軍。
一時間,萬蹄踐踏大地,濺起蓬蓬的泥土,魏清兩軍最強的打擊力量,發起了對衝。
雙方騎兵都以決死的勇氣,撞向了對方,騎兵縱馬馳騁,耳畔生風,發起地動山搖的衝擊。
“砰砰砰”一片密集的火銃聲響起,魏軍左前和右前方的火槍騎兵首先開火,密集的彈丸射出,奔馳的清軍立刻像撒豆般墜落,戰馬翻滾,一片嘶鳴。
魏軍兩翼火銃閃爍如璀璨的星河,騰起的硝煙則是星河中的星雲。
兩翼的火槍騎兵,射出一輪,清軍連連墜馬,而魏軍火槍騎兵,爲來得及觀看戰果,便立刻拔馬向兩翼撤離。
幾乎就在魏軍拔馬時,清軍的鋒矢陣後,騰起一片黑色的飛蝗,天空都爲之一暗。
這些箭矢躍過重騎兵的頭頂,拋射向迎面而來,如牆而進的魏軍騎兵,使得魏軍騎兵連連墜馬。
清軍騎兵還沒來得及欣喜,下一瞬間,兩支騎兵便撞在了一起。
兩軍的衝擊騎兵,都是身穿盔甲,戰馬也披着棉甲,雙方將豎起的馬槊和長槍放平,將鋒利的矛頭,指向了對方。
“殺!”黃秉忠、耿仲明不禁同時發出怒吼。
馬槊突刺,長矛猛戳,兩道鋼鐵洪流激烈碰撞,騎兵被馬槊直接捅下戰馬,人嚎馬嘶之聲交織在一起,幾乎令人發狂。
魏軍騎士的馬槊,捅入清軍騎兵的胸膛,將清軍捅下戰馬,撞飛清軍的馬匹。
清軍騎兵的長槍,刺入魏軍騎兵的腹部,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魏軍騎兵身子離開馬鞍,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一瞬間,戰場上馬匹嘶鳴,騎兵慘叫,到處都是墜馬的屍體,場面慘烈。
清軍騎兵不弱,在一開始的撞擊中,並不吃虧,可當魏軍前幾列騎兵,消耗之後,清軍的鋒頭也損失殆盡,而這時,差別就出來了。
清軍騎兵在撞擊後,鋒頭以折,而他們發現每破開一道魏軍騎兵,後面依然是一道如牆而進的騎兵。
魏軍騎兵之間,幾乎沒有間隙,騎兵放平馬槊衝擊,彷彿是移動的矛林。
這讓對衝的清軍一時恍惚,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在與魏軍馬軍對衝,還是要去撞魏軍步軍的矛陣。
而在清軍恍惚之際,飛速向前的矛林,已經捅了上來,清軍騎兵避無可避,立刻就被捅死、撞飛!
耿仲明和樓親,不禁汗毛豎起,繼續衝下去,不是撞上馬槊,就是撞上魏軍戰馬,總之是個死。
即便有萬夫不擋之勇,也難以保證,連續將魏軍騎兵挑落下馬,只要一次失手,就會被馬槊捅死。而且,魏軍戰馬齊頭並進,就算挑落上面的騎士,戰馬還是會撞在一起。
清軍主陣中,多爾袞看見剛纔還與魏軍馬軍旗鼓相當的八旗鐵騎,忽然向兩邊潰逃,被魏軍撞得七零八落,他的下巴都險些驚掉下來。
魏軍騎兵的牆式衝鋒,像是移動的矛林,像是主動向前推進的防線,所過之處,入目俱是一片墜亡的屍首,悲鳴的戰馬,令人觸目驚心。
多爾袞一個哆嗦,清軍主陣的士卒,則一陣騷動。
看着魏軍騎兵撞開八旗鐵騎,直接撲向主陣,多爾袞臉色大變急忙怒吼,“長槍陣,防禦!”
清軍士卒慌忙佈防,只要擋住魏軍騎兵的衝擊,爲八旗鐵騎重整旗鼓爭取時間,他們還有機會,可就在這時,南面忽然傳來一陣令他心驚膽戰的呼號。
多爾袞膽戰心驚,猛然扭頭看去,臉上更加潮紅,硬生生的一口鮮血噴出,驚得周圍人連忙將他扶住。
南線,在清軍騎兵虛晃一槍,匆匆撤離後,高義歡將四萬魏軍士卒壓上,同七萬多清軍及其眷屬戰成一團。
在多爾袞看來,滿洲無論婦孺老幼,都是戰士,加上他們沒有退路,只能死戰,意志必然堅定。
他不指望他們能夠擊敗魏軍,不過他們近兩倍於魏軍,讓魏軍殺,也應該要殺一段時間。
可是他們畢竟是人,是人就會怕死,就會逃跑,不可能真站着讓人殺。
南線,佔據人數優勢的清軍,在魏軍火銃齊射下,兵敗如山倒,被魏軍趕着像退潮一般向清軍的主陣沖刷過來。
“完了!”博洛面如死灰。
如果只是一面被突破,他們還可以撐一撐,但現在兩面的魏軍同時壓上,便徹底完了。
之前清軍設計圍殲魏軍騎兵,現在卻變成了魏軍中心開花,裡應外合。
這時多爾滾反而鎮定下來,忽然扭頭吩咐,“博洛,按着本王的交待,走!”
“攝政王,你呢?”博洛大驚。
多爾袞慘笑道:“本王一動,大軍立潰,況且豪格~你走吧!”
見博洛不動,多爾袞頓時怒喝,“走!”
博洛痛哭流涕,跪地磕頭,然後帶人匆匆溜走。
這時,清軍主陣的士卒,看見東面魏軍騎兵衝來,南面魏軍步軍驅趕着敗軍,將要撞上主陣,驚恐、不安、絕望,各種表情在清軍士卒臉上浮現。
“不要亂,穩住!”多爾袞急聲呼喊,繼續指揮着清軍作戰。
正在陣中廝殺,被困住的徐黑虎,察覺到壓力一鬆,聽見東面馬蹄滾滾,南面殺聲震天,熟悉的豫地方言亂飛,頓時激動得他險些窒息。
只差一點,他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他穩定心神,左右環顧,看見清軍大纛旗,不往外突,反而直撲大纛,怒聲大喝,“兒郎們,隨俺殺!”
突破阻攔的魏軍騎兵,首先撞入清軍大陣,騎兵如同滔天巨浪一樣,瞬間將清陣砸得凹陷。
高義歡則指揮着步軍,驅趕着敗軍向前,他看見黃秉忠撞擊清軍大陣,騎兵向犁地一樣,將清軍士卒撞飛,頓時讓人取來他的寶刀,然後大聲怒吼,“全軍突擊!活捉多爾袞!”
戰場上數百支號角,齊齊吹響,進攻的訊號,響徹戰場,魏軍士卒受此激勵,向清軍發起了猛烈的攻擊,敗軍撞上清軍主陣,清軍士卒立刻被裹挾着潰逃,而主陣的潰敗,又影響了剛剛重新聚集的清軍騎兵。
一時間,十餘萬兵馬亂成一團,被魏軍屠殺,而多爾袞看着無數的士卒手足無措,四散奔逃,終於徹底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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