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地上魏軍所向披靡,在水面上就只能算是學生。
明軍水師泊於外海,魏軍報給虎大威,虎大威只能讓李際遇率領六千兵馬,進駐天津,監視海上明軍,並着手修築炮臺,然後帶領大軍折返,撲向北京城。
虎大威反回北京城下時,劉體純等人率領步軍,已經趕到北京西郊,騎兵遂即繞到西直門,與步軍匯合。
這裡,曾經是大明的首都,順軍也曾經短暫的佔據此城。現在時隔將近八年,當初撤退的淒涼場景,仍然在順系舊將眼中浮現,可今日,他們換了一個身份,又打了回來。
望着巍峨的北京城,虎大威心中也不禁感嘆,連續的征戰讓他臉上有些倦容,不過充血的目光中,仍舊發出凌厲的精光。
投魏多年,是到了和過去徹底告別的時候了。他遠眺城上的守軍一眼,冷哼一聲,“派人過去傳話,不降就死!”
身後魏將立時大吼道:“你們幾個,叫撮鳥開城,可免一死!”
此時,在多爾袞撤離後,大批清軍也南下奔向山東,城中只剩下數千清軍,等待接收。
看着魏軍從東面歸來,還帶了不少明軍俘虜,城上戰戰兢兢,惶惶不安的馮銓,劉澤清等人對視一眼,已經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事已至此,是斷然沒有死守北京的可能,做不成明朝的公候,就退而求其次,做魏國的子民,保住一條狗命吧。
這時馮銓一抖身上衣袍,對衆人道:“開城迎接魏軍吧!”
虎大威與魏軍衆將,騎馬駐立在城下,目光看着奔向城池的騎兵,可是騎兵還沒到城下,城門卻忽然大開。
馮銓等人領着三四百滿清官員從城中走出,前來迎接魏軍進城。
明軍從海上收取北京的計劃,確實超前,也有一定可行性,便是要悄悄接手北京,然後迅速接受多爾袞帶不走的軍隊,獲得十多萬清軍的效忠,穩定軍心。
這樣一來,造成既定事實,讓魏軍措手不及,高義歡就被動了。
雖說即便如此,高義歡仍然有信心奪取天下,但是吃相便不太好看,也不利於魏國今後的穩定了。
只是明軍要做到這一點,也不太容易,他們卻需要一個時間,而在明軍接收之前,魏軍不能進攻,更不能破關,一旦魏軍進入北直隸,那計劃就完了。
明軍畢竟只有兩萬,大半還是水師官兵,魏軍十多萬人屯駐河東,大軍破關而入,明軍還沒開始接收,計劃便已經失敗了。
不多時,一衆人被領到虎大威面前,馮銓納頭便拜,“罪人恭候都督多時,請大魏將士入城。”
虎大威騎在馬上,鄙夷的目光掃視馮銓等人一眼,卻見出來的人中,有一人鶴立雞羣,不禁微微皺眉,龜孫還想不降不成?
這時那人看見人羣中的王大拿,立時大喜,“王都尉,是我啊!”
馮銓等人扭頭看去,只見丁啓睿滿面紅光的走出人羣,衆人頓時面面相覷。這人一天多之前還建議死守北京,卻不想早就已經投魏,老丁真是陰險的很。
虎大威聽王大拿說了幾句,臉上露出微笑,“那就請丁先生,前面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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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開封府,蘭考縣東面的黃河靜靜流淌,向南奔流匯入淮江,進入大海。
夜晚,月明星稀,河風吹起道道漣漪,漆黑的河面上,三十多艘小船悄悄的從東岸划過來,慢慢接近西岸。
不多時,船隻靠近岸邊,一隊隊的清軍,從小船上跳下來,擡着一箱箱的東西,悄悄摸上河岸。
清軍將小船停在岸邊,然後順着河灘爬上河堤,西面的曠野中漆黑一片。
爲首的清將巴哈納注視一片寂靜的曠野,只有極遠處有零星的燈火,心頭竊喜,“當年開封被淹,至今還未恢復。現在這裡荒蕪人煙,正適合我們行動。”
他說完,仔細看了看腳下的河堤,發現每一處都差不多,於是急聲道:“就這裡了!趕快給我挖!”
清軍對於明軍的部署,有一定的瞭解,知道魏軍在河南駐紮了重兵。
多爾滾得知魏軍攻擊居庸關時,一面下令,八旗趕緊南撤山東,一面快馬傳信給博洛,讓他炸開黃河,水淹豫東。
這樣一來,黃河決堤,就能製造數百里的黃泛區,以水代兵,水淹豫東,阻止河南的魏軍,向山東挺進。
如此,清軍撤入山東後,就有足夠的時間,從海上返回遼東。
博洛得到密令後,立刻讓巴哈納,領這近千名滿洲精兵,攜帶火藥渡河,趁着夜色炸開河堤,水灌魏軍。
當下,一千多名清軍,將火藥放在一旁,然後取出鐵鍬,便開始挖土。
近千清軍揮汗如雨,如同螞蟻搬家一樣,扒着巨大的河堤,逐漸挖出一條口子,不過想要毀堤,卻爲時尚早。
巴哈納見此,不禁焦急的看了看天色,忙出聲催促,“動作麻利些,附近有魏軍巡邏,天亮之前,一定要將大堤扒開。”
爲了防止走漏消息,博洛派出的都是可靠之人,可這樣一來,也造成了人手不足。
黃河的河防是歷朝歷代的重點工程,每個朝代幾乎都要修黃河,堤壩等同一座小山,清軍正拿出愚公的精神,奮力挖掘之時,負責觀察的清軍,卻忽然一聲驚呼,“額真,大事不好,魏軍的巡邏隊過來了!”
巴哈納聞語望去,果然見遠處有一條打着火炬的隊伍,沿着河堤巡視而來。
巴哈納見此頓時大驚,臉上的肌肉不禁抽搐,驚訝魏軍爲何總能像未卜先知一樣,瞭解大清的動向。
這也不怪清軍會有這樣的感覺,其實不管是清軍還是明軍,他們許多計策,都很不錯,換成同時代的人,基本是要中招的,可是對高大王卻不怎麼管用。
這是因爲高大王多了許多年的見識,就拿清軍想要決河,以水代兵,阻止魏軍進兵來說,不說開封被決沒幾年,後面還有一未光頭,兩次決河,他雖然不確定清軍會不會決河,但是肯定會提起警惕,防止清軍決河。
看着遠處過來的火蛇,巴哈納臉色一沉,咬牙道:“調集一半兵力,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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