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高義歡與多鐸大戰時,多虧了劉黑子在山東截斷晉商運糧,否則高義歡便不可能那麼容易擊敗多鐸。
這次高義歡是真心款待劉黑子,感謝黑哥對他的幫助。
其實高義歡已經有了收服劉黑子的心思,不過總覺還差那麼一點時機。
劉黑子在歸德混的也是有聲有色,日子舒坦,或許需要一次外部的巨大威脅,才能讓劉黑子與他靠攏,然後融爲一體,進行整合。
這事現在還差那麼點兒火候,高義歡也不心急,畢竟時間還長,慢慢處唄。
一行人從城外回來,便徑直投高義歡的節帥府邸。
這帥府就是孫可望的平東王府邸,高義歡找人換了塊金漆匾額,便被高義歡據爲己有。
這時一行人來到街道上,因爲夏日天熱,再加上孫可望對士紳商賈的打擊政策,使得荊州城的市民階層很少,所以城中有些冷清。
一行人打馬在街上慢行,劉黑子不時的四下張望,不覺間就來到了高義歡的節帥府。
這府邸真是一個氣派,門口兩邊各放一個大石獅子,俱是面目猙獰,威風凜凜,正面兩扇高大的硃紅銅釘大門,兩側各還有兩個掖門,氣勢宏偉。
平常人家也就兩扇小門,你瞧高大帥府邸,光正門就有三個,講究的不行,任誰也曉得是大戶權貴的府邸。
在府門兩邊,還各站着十二個士卒,一水的對襟罩甲,頭上頂着蝶形鐵盔,一手握着長矛,腰桿挺得筆直,看得劉黑子心頭感嘆。
一行人入了府邸後,高義歡便吩咐屬下準備酒菜,然後讓親兵從井裡弄上來十多個冰鎮西瓜,衆人也不用刀,一拳開瓢,扒開了便吃,大呼過癮。
衆人邊吃瓜,邊交談,趙柱子不時便吹噓高大帥英明神武,打下荊州,讓明朝招撫的事蹟。
趙柱子很會察言觀色,知道自己大帥想收了劉黑子,所以便暗示一下劉黑子,希望他能識相。
咱家大帥擁兵十萬,你個黑炭頭,就巴掌大塊地盤,也稱大帥,要不要臉,還不趕快投靠我們高大帥。
劉黑子並不想聽,嫉妒使人醜陋,誰他孃的要聽高二的破事。
只是高義歡如今確實發達了,劉黑子也不好不給面子,陪笑着聽着高義歡的屬下輪流吹噓,卻裝糊塗,裝不明白。
高義歡也希望劉黑子能多聽一聽他的英明事蹟,有點覺悟,便主動投靠了,不過效果似乎不太明顯~
是夜,高義歡給劉黑子擺了接風酒宴,廚子是孫可望留下的,燒得一手好菜。
湖廣魚米之鄉,一桌的大魚大肉擺上,衆人落座,趙柱子很有眼色的給高義歡到了半杯酒,高義歡向劉黑子舉起酒杯微笑着說:“劉哥,我這次能南下奪取荊州,還得感謝你借的糧食啊!來,兄弟敬你一杯!”
劉黑子忙站起來,也不多說話,“高兄弟事事記得我,這都是我應該的。”
“好,幹了!”
兩人酒杯一碰,劉黑子仰頭喝下,高義歡抿了一小口,遂即招撫弟兄道:“兄弟們都開吃,今天不禁酒,大夥兒都吃好喝好!”
高義歡一發話,酒宴便正式開始,劉黑子喝完一杯,剛坐下,趙柱子便擠了上來,把劉黑子的酒杯搶過去,給他倒滿,然後自己倒半杯,“劉大帥,我來敬你一杯。”
這個趙柱子不地道,不過劉黑子以前在城裡混的時候,啥場面沒見過。
劉黑子把酒杯推到一邊,“俺們北方好漢,這種小杯子喝不慣。”
說話間,他把身前的夾菜的碗拿過來,然後倒了一滿碗,推到趙柱子面前,“今天高興,要整就整這個!”
趙柱子白天嘴都吹破了,劉黑子卻一點覺悟都沒有,讓他心裡很不爽,不過劉黑子畢竟是高大帥的兄弟,他不好主動找麻煩,便正好藉着宴席殺一殺劉黑子的銳氣,想把他弄醉,讓他出醜。
看着被推到面前的一大碗酒,趙柱子臉上抽搐一下,“劉大帥,豪爽啊!咱們幹個三碗。”
劉黑子心頭冷笑,小崽仔,唬我?
雖說許久沒這麼喝過酒,但底子還在,劉黑子給自己倒了一碗,二話不說,仰頭就直接喝完。
一場酒宴,不覺間,就變成了土匪聚餐。
趙柱子見劉黑子喝了,便有些騎虎難下,只能一咬牙,也端起酒碗幹了。
趙柱子以前就是個佃戶,不像劉黑子在城裡混,他以前飯都難吃飽,哪裡有酒可以喝,酒量只是一般,不過自我感覺還好。
他這一碗烈酒空腹下去,臉瞬間就紅了,開始咳嗽起來。
高義歡見劉黑子臉不紅心不跳,就曉得趙柱子要吃虧,忙道:“柱子,你別太急,今天不醉不歸,你也讓弟兄們敬劉兄弟一杯!”
趙大憲等人會意,立時站起來,“劉大帥,我敬你一碗!”
說完便換了大碗倒酒,駭得劉黑子臉色一變,這是要車輪戰啊!
高義歡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而正在這時,劉黑子屬下劉振武卻端了一碗酒,找上了高義歡,笑道,“高大帥,某也敬你一碗!”
“娘個劈!”高義歡看那一碗酒,頓時臉色一變,心中暗罵,你小子敢灌老子,你完了!
這一場酒席,直喝得天昏地暗,不出意外,挑起事來的趙柱子第一個鑽桌下,第二個便是高義歡,讓高大帥很沒面子,第二天找來趙柱子就是一頓猛訓。
次日清晨,高義歡從睡夢中醒來,同大娟子一陣翻雲覆雨後,一切變得索然無味,正精神放空之時,屋外忽然有丫鬟敲門稟報,“啓稟大帥,高指揮有事求見。”
高義歡從牀上坐起,問道:“現在什麼時辰呢?”
坐在臺子前梳妝的大娟子回過頭來,“大帥,辰時一刻了!”
說着已經起身,走到架子上拿了衣物,然後幫高義歡穿好。
高義歡穿戴整齊,洗了把臉,然後才擡起頭來,“讓義成去偏廳等我。給他準備一些稀粥、餅子,這麼早過來,應該沒有吃飯。”
說完,他便自己漱了漱口,穿戴整齊後,才往偏廳而去。
剛進來,高義成便放下手裡的餅子,手擦了擦站起來,“大帥,兩件事,一好一壞。要聽哪一件。”
高義歡眉頭一皺,坐在堂中,“什麼壞事?我先聽壞的,好的留後面高興!”
“大帥,壞的是洛陽多鐸又有動作,怕是準備要西征了。”高義成說道。
現在北方的麥子都快成熟,清軍在北直隸有大量旗田,可以爲清軍提供一批糧食。
多鐸也不需要太多,只要打進關中,便又可以搶掠打糧了。
這點高義歡早有預料,現在他新兵剛練,而且還需要攻打夷陵,把孫可望趕入四川,便不可能向上次一樣,全力牽制多鐸。
這次便只能靠李自成,靠着順軍自己扛了。
想到這裡,高義歡忽然道:“李自成該知道我投明瞭吧?”
“這個還不清楚,不過這麼大的動靜,關中不可能不知道。”高義成道。
高義歡微微沉思,一手摸着額下鬍子,拔下一根,“義成,你放出消息,讓李自成知道咱們已經投明,讓龜孫別指望咱們在牽制多鐸,他們也該自己爭口氣了。”
說完,他又問道:“那好事呢?”
“好事是,何騰蛟帶着南京的旨意,已經過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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