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穿着道服,腰墜玉佩,頭戴網巾,手裡拿着一把摺扇走在前面,心情十分愉悅,感嘆着南京就是南京,不愧爲大明朝的南都,真乃繁花錦簇之地。
後面的書童阿陳被王彥說了一句,揹着書箱走在後面,他頭沒轉動,不過目光還是忍不住朝街市兩邊瞟去,他每每看見有轎子落下,裡面走出個秀雅輕靈的小姐,便不禁多看一眼。
前面王彥步子走的飛快,阿陳見被落下,忙收回目光,一邊小跑着追上,一邊急聲喊道:“公子,等等我!”
就這樣兩人走了一個上午,看見遠處出現一條蜿蜒曲折波光粼粼的大河,宛若玉帶一樣環繞着古老的石頭城,無數畫舫遊船停在岸邊,沿岸都是垂柳、閣樓、亭臺,河上石橋、疊樑拱一座接着一座,一旦到了晚上,兩岸樓閣與河中畫舫遊船齊齊點燈,必然是一副美妙絕倫的畫面。
王彥看見遠處的情景,激動的摺扇往手裡一啪,回頭對氣喘吁吁的阿陳道:“知道這是到哪兒麼?”
王彥什麼東西都沒帶,東西都是阿陳揹着。開始王彥走的慢,阿陳還有功夫邊走邊看,等後來王彥越走越快,阿陳便只顧着追趕,沒功夫瞎瞧了。
這時,王彥忽然問他,低頭趕路的阿陳才擡起頭,一堵深青色的城牆,彷彿高聳入雲,橫在他得眼前。
“公子,到南京內郭了。”阿陳一陣感嘆,“這城牆真是高啊!”
王彥一扇子打在他頭上,“誰讓你看城牆了,我不知道是內郭麼?我是問你這條河是哪兒?”
“不知道~”阿陳摸了下腦袋。
“秦淮河,這裡就是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分影照嬋娟的秦淮河呀!”王彥一臉神往道:“據說,秦淮河的美景,要等到晚上才最迷人。這裡有秦淮八豔的氣息,晚上燈火輝映河面,秦淮河合該也是纖柔的~”
王彥正興奮的說着,卻看見阿陳聽得一臉茫然,啥八豔,啥氣息,啥秦淮河也是纖柔的,這河咋纖柔呢?公子怕是發春了。
“哼,對牛彈琴!”王彥有些不高興,又打了他一下,然後說道:“走,先進城找家店住下。”
當下兩人走過一座白色的石橋,從三山門入城,而一進城內,街道兩邊便掛滿了個種旗幡,盡是各色商鋪,衣帽店、首飾店、瓷器、藥鋪、文具、客棧、酒樓,各種都有,一點也不輸給《東京夢華錄》中的汴梁城。
除了沿街的店鋪之外,街道上還有看相算命,捏糖人,賣大力丸,各種雜貨攤子,包羅萬象。
王彥和阿陳走在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的人羣中,街道上有像他一樣大冷天搖着摺扇的風流書生,有帶着高帽穿着皁靴,手拿短棍巡街的應天府衙役,有坐着轎子的官員,有鮮衣怒馬的貴公子,有逛店的女子,有牽着騾馬進貨的小販,三教九流,一起演繹着南京的繁華。
如果不去想北面糜爛的國事,這副畫面足以將人感動得熱淚盈眶,生活的氣息,迎面撲來。
王彥同阿陳找了一家客棧,先住下來,然後有找了一家酒樓好好吃了一頓。阿陳一陣感嘆,南京就是南京,無論住的,還是吃的,都不是長沙可比。
南京城中商業繁華,各種鋪子林立,看街道上商賈想出的各種旗幡,就曉得競爭的壓力大,商賈自然要將事情做好才能在競爭中生存。
王彥酒足飯飽之後,便找了個嚮導,領着他和阿陳在南京城內逛了逛,去了貢院、國子監、太平街,遊覽了南京風光。
等到了黃昏時分,王彥與阿陳回到客棧的門口,王彥遂即道:“你回去休息,我再去逛逛。”
阿陳擡頭看了看天色,“公子,太陽都快下山了,咱們明天還要趕路,是不是早點休息。”
“明天不走,我們在南京待三日,你別管我!”王彥有些不耐煩了。
“不趕路,那公子也帶上我吧。”阿陳聽了一喜,他也很喜歡南京城。
王彥見他不識趣,不禁瞪了他一眼,“我去秦淮河邊,那裡是你能去的麼?”
阿陳反應過來,臉上恍然大悟,“哦,公子不等大公子、三公子,急匆匆的趕來南京,就是要去狎妓啊。”
王彥臉上一紅,從懷裡拿出七八十個銅錢,塞到阿陳手裡,正色道:“你去附近找個酒肆聽會兒評書,再買些好吃的,我只是去見識見識,這事兒不能給我兄長說,知道麼?”
阿成把銅錢揣進懷裡,臉上笑嘻嘻道:“公子放心,我嘴最嚴了,誰也不告訴,也不告訴老爺、夫人,你早些回來。”
王彥滿意的點了點頭,遂即獨自一人,腳步飛快的直奔秦淮河畔。他自小就跟着大伯,還有族兄王夫之學習,兩人對他管教很嚴,這次無人約束,他立時就有些放飛起來。
王彥來到秦淮河邊,看着兩岸燈火輝映,河面畫舫內歌聲曼妙,整個人頓時就被這紅燈綠影所營造的氣氛迷醉了。
他上了一艘畫舫,很快就遇見了一位姑娘,要說王彥也二十歲,早該成家立業,不過因爲專心治學,所以便一直耽擱,至今姑娘的手都沒摸過。
秦淮河上的姐兒,哪個不是閱人無數,久經歡場,琵琶一彈,小曲一唱,在軟語撩撥幾下,有意無意蹭一蹭,頓時就讓沒見過世面的王彥充血了,也迷幻了。
王彥同阿陳說好了只待兩三日,結果一待就半個月,身上的盤纏很快就被花了個乾淨,不過王彥還是捨不得走,要陪着他的雙雙姑娘。
從沒嘗過愛情滋味的王彥,被雙雙撤底迷住了。
這日王彥天一黑,又來到雙雙姑娘所在的畫舫,一進船艙內,便見一雙細眉,淡淡紅脣,溫柔如水的雙雙姑娘已經在等他,併爲他擺好了一桌酒菜。
“雙雙給公子備了酒菜,特意爲公子踐行!”嬌小可人的雙雙姑娘,舉起踐行酒杯。
王彥卻微微愣道,“雙雙這是?”
“公子這次是去赴京趕考,雙雙不能耽誤公子的前程。”雙雙姑娘眼淚說來就來,美目中瞬時就滿含離別熱淚。
王彥一看,頓時心都碎了,他這纔想起科舉,心中感動不已,當下便保證金榜題名,歸來後與卿雙雙飛。
雙雙姑娘鑽入懷中,則說中不中功名無所謂,只盼着公子早日歸。
王彥在畫舫白過了一夜,清早回到客棧,發現阿陳一個人蜷縮在客棧外,書箱和行禮放在一旁,原來是沒錢交租金,已經被趕了出來。
這一下,王彥便真的在南京待不住了,問題是盤纏花光,進京趕考也成了問題。
黃昏時分,秦淮河邊,王彥領着阿陳來到雙雙姑娘的花船附近,準備找雙雙借點銀子路上花銷。
這時他纔來到岸邊,便見一名錦袍男子,摟着他心愛的雙雙,打情罵俏的進到畫舫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