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比試如期而至,是在這年的冬季。十萬大山大部分植物都已經落葉,動物也消聲滅跡。大多數的人開始呆在家中度過寒冬。連熱鬧的天鼎城都冷清許多。 這天早上,天鼎城中心巨大廣場傳來鐘鳴,天鼎城突然熱鬧起來。衆人一齊向廣場涌去。外門弟子早已到了三五成羣聚集在一起。他們正熱烈的討論着接下來比試,那些凡人都只能遠遠的在廣場外高處觀看,這樣也毫不影響他們的圍觀的熱情。當然也有極少部分有權勢的凡人得以進入廣場邊看臺觀看。
在書童雲明花和不斷催促下,雲明龍野提早來到了廣場上,選了一處靠前的角落呆着,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盛會,生怕遠了會錯過什麼。雲老爺子卻沒有來,他說捨不得那滿院子的毒蟲,這樣也好,萬一雲明龍野出了什麼小狀況也不用雲老爺子擔心。
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照在廣場上的時候,隨着一聲悠長的鐘鳴,廣場盡頭議事大殿內,緩緩走出一隊手持各種法器,面容莊重的藍袍長老。他們就是天鼎城玉蟾外宮的執事長老們。當他們出現後,廣場上嘈雜的聲音總算是安靜了些許。
爲首老者名梵廣惠,修爲練氣十三層已經算是練氣後期巔峰,一隻腳踏入築基期了。他是這一行人中修爲最高的。代表玉蟾外宮管理這天鼎城五毒教外門弟子的各種大小事務。
廣惠長老緩緩的在廣場上的漢白玉高臺站定,望着臺下依然有些嘈雜的人羣,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嘴脣微動用低不可聞的聲音不耐煩的說道:“真是缺乏管教,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怎麼知道規矩呢?”說完,暗自一掐訣,催動手裡一個鐘型法器,冷哼一聲“安靜!”。
遠遠的,雲明龍野此時正與雲明花和小聲議論這,“嗡”的一聲,一道鐘鳴耳邊響起,當即只覺如當頭棒喝,一口熱血差點噴將出來,幸好丹田處一股暖流涌上,各種不適才緩解。雲明龍野是哭笑不得,他在的這個位置吵鬧的最厲害。自然受打擊也是最嚴重。
緩過神來的雲明龍野趕緊安撫住要暴起的土狗老黑和火雲蠍,他的靈寵可認不得那些長老,見到有人攻擊自然要奮起抗擊的。
一旁的雲明花和,樣子更是不堪。他臉色潮紅,猶如醉酒一般,嘴角邊溢出一道血絲。痛苦不堪的樣子。
一時間,雞飛狗跳,人也癱倒一大片。卻在最短時間內,廣場鴉雀無聲,無論人還是靈獸都無人敢發出響動。這樣的方式真是血腥暴力卻十分有效。
廣惠長老身後,傳來其他長老的低語聲:“廣惠還是那火爆脾氣,這些小傢伙們可是吃苦頭了......”“教訓一下也好,不然如何懂禮數呢......”
臺下,雲明龍野偷偷的抓住雲明花和的手腕渡過去一絲水靈力,雲明花和在這股靈力的幫助下總算緩過氣來,他臉上滿是惶恐之色。大氣也不敢在出一聲了。這只是一個小插曲,高臺上,廣惠長老見此才滿意的點點頭,對那些被傷害的外門弟子視若不見。提高聲調道:“嗯,很好,天鼎城玉蟾外宮十年一次的擂主比試現在開始.........”
廣惠長老真是個天生的演說家,只一會兒,就消除剛纔那些受傷弟子心中的恨意,激起大家挑戰熱情。恨不得人人都去參加比試一番。
一炷香的時間後,廣惠長老的激情演說終於結束。在他的調配下,拉開比試的序幕。
這次比試以打擂爲主,所以免去抽籤的麻煩。只要你認準了哪個擂臺,堅持到底就行,或者一刻鐘內無人挑戰就算守擂成功。
一聲令下,廣場各處被衆長老施法升起了十八座丈許高五丈方圓青石擂臺,衆長老們分成十八組各自帶着幾個執法隊員去守住一個擂臺擔當裁判,又能防止比試出現重大傷亡。
此時,比試纔算正式開始。廣場上的人羣頓時分成十八股,分別涌向不同擂臺。雲明龍野特意在其他擂臺觀看幾場比賽,發現上臺的人都是練氣中期的修爲,正如他所預料的限於功法和修爲攻擊手段單一,以靈寵攻擊爲主。
接雲寨的擂臺上,一個年過半百的長老已經端坐在擂臺邊的石椅上。他是梵廣德長老,五毒教的二代弟子。他的一旁站立兩名煉氣後期手持長戈法器的執法隊員,協助他應付各種突發事件。
場中站立的是一位濃眉大漢,一雙巨拳渾然鋼鑄,揮舞起來呼呼生風。與之對戰的是一位文弱書生,手裡摺扇一張一合到有些中土修士模樣。要不是他放出一皮口袋飛蟲,倒也算是風流倜儻。
飛蟲嚶嚶嗡嗡的好像是毒蜂一類靈蟲,化作丈許大小的一團氣勢有些驚人。書生將摺扇收起,右手劍指掐訣,居然能通過秘術指揮起這些毒蜂來,向大漢迂迴攻擊。原來操控靈蟲還有如此方法,這些練氣後期的師兄們手段還真不少。
濃眉大漢哈哈大笑道:“來的好,”頓時化拳爲掌,一雙巨掌狂舞起來,平地颳起了一股狂風。吹得蜂羣東倒西歪,怎麼也攻不進他的掌風裡。而大漢腳下長袍微微一動,一條青灰色小蛇悄然向對面游去。這是暗度陳倉的詭計啊。
白面書生面色凝重,全心操控着蜂羣想要找到大漢的破綻。哪裡顧及得到地面情況。天空中的毒蜂一會化作一杆長槍般想破入,一會四散開來尋找大漢的防禦破綻。
就在書生抓出另一個皮口袋準備釋放的時候,忽然面色一變,驚呼一聲,手裡的摺扇猛向小腿部打去,一道灰影已經激射回去,重新沒入大漢的褲管。
書生疼的滿頭大汗,挽起長袍下,小腿已經紅腫起了。他恨恨喊道:“你卑鄙,居然耍詐...”手指連點,封住大腿處幾處大穴,同時掏出一顆黑綠色腥臭的解毒藥丸猶豫一番一口吞下,最後還是無力的跌倒地上。
大漢嘿嘿笑了一聲道:“這位師弟,承讓了,比試原本就是各憑手段的,師弟還是去別的擂臺碰碰運氣吧。”說着大步走過來,同時淘出一個白玉瓷瓶,準備爲書生解毒。雖然大漢使用靈寵偷襲勝之不武,不過他誠意爲對手解毒還算磊落。
“哎呀。。。。師弟你這是何意?”大漢伸手想攙扶那書生一把,卻被他袖子裡的毒蟲咬了一口。按理,一方無戰鬥力是算失敗了。就連一旁的廣德長老都已經站起來準備宣佈結果。
面對書生袖籠裡不斷涌出的毒蟲,大漢暴怒起來,揚手一記重拳就把書生轟出擂臺之外。嘆道:“唉,我還是大意了.......”說着趕緊將手臂的毒素封印住。
石椅上,也不見老者行動,只是他隨手一抓,漫天飛舞的蜂羣和幾隻蠍子就被憑空出現的水球罩住聚成一團如牢籠般。老者看了大漢一眼,沉聲宣佈道:“本場比賽連胡勝。”接着隨手一彈,就把那兩顆水球推向擂臺之外,飄落在書生的面前,“波”的一聲,破裂開來,那些毒蟲重新釋放出來。長老一手精湛的對法術的控制讓大家都暗自驚歎。
廣德長老靜靜的看着書生一眼,冷笑道:“花菇子,你在落敗情況下還出手,是暗害同門,取消比試資格,把解藥留下吧。“
“啊,”叫花菇子的書生聞之面如死灰,接過連胡拋過來的解藥後,才極不情願的把解藥給了連胡,這次他意氣用事,算是輸到家了。
”嘶。。。。。“雲明龍野看見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比試差點鬧出人命來了。要是自己遇到恐怕也難以抵禦那書生的毒手啊。面對那大漢,雲明龍野也不一定能勝過呢,這比試完全超乎雲明龍野的想象,這兩人全程都沒有使用攻擊法術。
廣德長老重新落座,喊了聲”繼續......“,依然神色淡漠閉目養神,好像剛纔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連胡感激的朝廣德長老行了個禮後,趕緊服下解藥調息,準備迎接下一場比試。看他臉色有些蒼白,估計手臂上的毒素也不輕,他的實力還是受影響了。
“嘿嘿....”一個瘦高尖臉的青年冷笑着飛身上了擂臺,他不慌不忙的從腰間摘下幾隻皮袋子在手後,纔對着石椅上的廣德長老說道:“在下嶽錢,請求廣德長老准許我挑戰連胡師兄...”
“無恥啊,怎麼能乘着連胡師兄療傷....”擂臺下馬上響起連片的叫罵聲,嶽錢卻冷笑着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石椅上,緊閉雙眼的廣德長老,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哼,乘你病要你命......”嶽錢喃喃自語道,他狂笑着同時拋出幾個皮袋子,自己卻手握一把烏黑匕首向坐在地上療傷的連胡撲去。臺下驚呼惋惜聲一片,似乎已經看到了連胡落敗的後果。
嶽錢知道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他手裡培育的碧螺蠍只是初級靈獸肯定破不了連胡的強勁的拳風。所以他就是要通過這幾袋子碧螺蠍在地面上騷擾,加劇連胡的傷勢,來獲得近身機會通過肉搏獲勝。
連胡正是上屆接雲寨守護,功夫自然不弱,只是五毒教的靈蟲層出不窮,剛好遇到一個剋制他的,才讓他如此狼狽。他今年三十歲,如果可以的話,今年還可以在坐一屆守護。就讓他有機會突破到練氣後期,好在天鼎城四大家族謀個好差事。而云家的人給他的條件就是要求他接任接雲寨的守護。
十年前,連胡一力降十會,以一身蠻力也取得接雲寨的守護,讓他一個無依無靠的修士藉此投靠在天鼎城雲家,並修煉到現在的練氣十層的修爲。只是他太過於迷戀練體的霸道,卻忽略了靈蟲靈獸的培養和自身的法術修煉。今天遇到有備而來的對手,就讓他吃了大虧了。
擂臺上,連胡利用拳勁形成的氣牆防禦着上百隻碧螺蠍的全方位圍攻,最讓他頭疼的卻是不停噴出毒霧,層層疊疊的向他涌來。這些蠍子大部分都在地上跑,拳勁對它們影響不是很大,而噴出的毒霧他卻不敢再沾染半分。嶽錢根本不與銳氣正盛的連胡正面交鋒,而是在毒霧掩蓋下一味遊走尋找破綻。
時間一長,連胡就開始焦急起來,人的體力是有限的,時間越久,耗費體力越多。才過了半刻鐘,連胡放緩拳勁故意露出一絲破綻。
嶽錢終於心動了,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看來是連胡的毒素髮作了。他一面催動碧螺蠍猛烈圍攻,一面緩緩的凝聚法力準備激發手裡黑刃,這道黑刃法器專門破各種防禦法罩。卻需要像施法一樣蓄氣才行,他已經從連胡的拳風中感覺到一絲機會,連忙雙手一合催動法力向手中黑刃輸入。很快黑刃上黑光一閃,就是這個時候了。嶽錢雙手握住黑刃向那氣牆刺去。同時那無數的蠍子也隨它攻去。
“嘿嘿,你上當了......”連胡發出一絲冷笑,手裡掌風一變,化掌爲拳,全身的勁氣全部化爲轟出去的拳頭上,正是嶽錢想要進攻的地方。
“不好......”嶽錢驚恐的發現,面前氣牆突變,一個碩大的拳頭帶着勁風攻來。而此時他已經把全身的力道全部匯入到手上的黑刃上了。
“轟...”的一聲悶響,嶽錢瘦弱的身體搖搖晃晃的飛出擂臺。一拳分高下,嶽錢的力道哪裡能跟連胡想比。
廣德長老睜開眼睛滿意的點點頭,站起身來仍然信手用水泡把亂竄的碧螺蠍送出擂臺。而此時,連胡的疲態已經遮掩不住,也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連胡身邊那條一尺長的青靈蛇此時肚子脹鼓鼓的,擂臺上的巨毒霧氣全被它一口氣吸入肚裡,卻一時難以煉化的樣子。
“嗖”又一道矮胖的身影飛落擂臺。他嘿嘿一笑,向廣德長老行禮後請求挑戰。廣德長老面沉如水,看看兩人後,眉頭緊鎖,依然應許。
雖然,連胡表現出來的實力驚人。大家都知道他現在是強弩之末,落敗是遲早事情。矮胖青年自然不能放棄這個機會。接着連續三人挑戰,連胡力虧之下被轟出擂臺之外。
石椅上,廣德長老神情淡漠,對於連胡的落敗無任何意外。似乎已經見慣這生死般的比試。
“蓬”猶如敗絮落地,跌落臺下的連胡一下就失去知覺,可見他堅持的多辛苦。他身上血污模糊,有多處毒蟲咬過的痕跡。這是他爲了發揮出重拳的威力不顧對手的毒蟲攻擊。這些毒素也加速了他落敗的時間。此時的他面色慘白,毫無意識的哼哼着。竟然無一人前去搭理。
“唉,獨自修行還真不行啊。”雲明龍野見狀嘆了一口氣。連胡這樣的練氣後期的高手原本依附雲家,卻因爲大家族內鬥落敗也無人管,人情淡薄啊。想到連胡與自己的那一點點關係,雲明龍野嘆了一口氣就算是大庭廣衆之下也爲他先穩住傷勢吧。
觀察一下週圍,衆人都被擂臺上的打鬥吸引,無人關注昏迷的連胡。雲明龍野熟練的抵住連胡的手腕,當靈力進入到連胡經脈內才知道他現在情況比想象中的危急。數股毒素正不斷蠶食着他的靈力和精氣。他的身體在快速的衰敗中,如果是救治不及時,恐怕他一身的修爲就此要廢。現在的情況也不容讓雲明龍野緩緩的煉化,他權衡一二冒險將連胡體內感染毒素的靈氣盡數搬運了過來,這點毒素待回家再慢慢煉化吧。
”雲家七少!我勸你還是放棄那個廢物吧,他已經對你無用啦,你還是親自過來應戰吧。過來挑戰本公子,不然這接雲寨的守護位置本公子可要送人拉。哈哈.......”擂臺上一人手指着雲明龍野揚聲喊道,這少年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一身華服也不知道出自天鼎城哪個大家族的弟子?
少年身邊兩隻臉盆大小的冰蟾獸正貪婪的一口口吞噬着擂臺上之前那些人戰鬥殘留下的各種毒蟲噴吐的毒霧,而少年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有出全力,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雲明龍野想要奪取接雲寨,還特意來挑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