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市,街道上,我開着自己的這輛公路小霸王,正停在客運站旁,與旁邊幾個交頭接耳吹牛逼的司機不同,我的意外出現就跟搶了他們生意一樣,紛紛虎視眈眈的看着我。
我心裡挺不屑的,都是開黑車的,牛逼啥呀。
想歸想,我還是笑呵呵的來到他們跟前,挨個遞給一根菸:“哥,抽菸不?來一根。”
看我挺懂事兒的樣子。他們終於露出笑臉:“新來的?不是我們說你,年紀輕輕的幹這個幹啥,能掙幾個錢呀。”
我心裡挺想罵他們的,現在有很多人都是這樣,無論你幹啥,先否定你,然後告訴你裡面的艱辛,幹起來有多難,又不掙錢。
那我就想問了,不掙錢你們還幹這個幹瘠薄,你們怎麼不轉行!
每一行都不好乾,每一行都有他的艱辛,但每一行做好了,也能出狀元。
我並不在意他們說什麼,只是笑呵呵的說:“沒辦法啊,要學歷沒學歷,要文憑沒文憑,剛從裡面出來,監外執行呢,啥也不能幹,只能靠着拉點私活養活老婆孩兒了。”
我給他們透露的信息是,勞資剛從裡面出來,你們別惹我!也別跟我裝蛋,哥可是有故事的人。
隨着我把話題給他們帶入混過的往事這一層次,他們也朗朗的吹起了自己的牛逼往事,要麼就是自己哥們有多牛逼。
總體思想,中心大概,就是都是不好惹的主兒!
然而誰的心裡都明白,都是爲了生活,不得不扯這一張迷天大網來保護自己。
“小子,記得這裡的價錢,必須十二塊錢起步,後半夜雙倍,咱們跟正常車不一樣,擔的風險也大,價錢自然也高,你要入這行就不能破壞這行的規律。”一個長相較兇的中年男人對我叮囑一句。
“我懂,就是說正常八塊,咱們十二唄?”
“是這意思。”
這點規矩我還是明白的,我一個新來的本身搶了他們飯碗不說,要是在把價格給降了,就相當於斷了他們的財路,人家要是吃不飽飯,不得也讓你吃不了!
咱們我們統一咬定多少錢,
乘客那就必須得坐了。
況且,這幫黑車司機是我以後要收攏的目標,我必須要維護好他們。
選出兩道燈光穿破黑夜的寂寞,衆人非常快速的把手中香菸往地方一扔,直接就給客車圍住了。
“道理了,道理!”
“木材,木材走不走!打表,是的,十二起步,不貴都這價,不信你去問問別的車。”
這種司機是有目的的開,他們基本順着那個方向跑,路上能撿幾個是幾個,撿不到的話就回家睡覺。
所以他們極力吆喝着。
而像我們這種有錢就掙四處跑的司機就在車裡安心等着就行,自然會有人上來。
一個戴着眼鏡,年紀約三十左右的女子,上了後座,說道:“師傅,江北。”
這樣的年輕女子一般是不會再計較價格的,只要差不多她就能接受。
況且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歸家心切。
“好嘞。”我從後視鏡中不小心看了眼這女的,瞅着有點眼熟,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是誰,便點了根菸,搖開半拉窗戶,嗖嗖的跑着。
這時,這女孩兒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說道:“喂,媽,我在車上了,嗯,一會兒就到家了,哎呀,我明天參加個同學婚禮,後天就得回北京上班,我給你領什麼男朋我,沒有合適的,就這樣,先掛了啊媽。”
我不自覺的又看了眼這女孩兒,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挺熟的,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這個燙着捲髮,戴着墨鏡,口紅抹的妖豔的女孩是誰呢?
我感覺自己肯定認識,她也應該認識我,不然不能一直盯着後視鏡裡看。
終於在我們一路各懷心思的狀態下,抵達了目的地。
我剛想告訴她多少車錢的時候,她倒是開口了,她笑呵呵的往前傾了一下:“我都把我的現狀告訴你了,你就不想跟我說說你的現狀麼,浩哥。”
我不禁再次仔細打量她,她同時摘下墨鏡。
想到一個人,我卻沒敢認,如果真的是她,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
“不是吧浩哥,你真
不認識我了啊,剛纔一上車我就感覺是你,沒敢認,但看你抽菸那姿勢,我一看就是你!”這女人撅着小嘴,聲音略帶不滿。
“沐離?”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還行,認出我來了,我尋思你真不認識我了呢。”
我擦,這丫頭怎麼變化這麼大,以前雖然也化妝,也泡夜店,多少還是有點小姿色的,現在除了濃妝豔抹外,再也找不到其它亮點。
歲月真的是在她身上得到很好的體現。
“你變化好大。”我不得不感嘆地說道。
“你也是啊,變化蠻大的。怎麼開起了出租車?”
“生活所迫嘛。”
沐離沒有因爲我現在的行業瞧不起你,而是說:“走啊,出去喝點兒,這麼久沒見了,聊聊哇。”
我搖搖頭拒絕了:“不行啊,現在還太早,我得工作掙錢養家啊,而且明天還有事,改天,改天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哎呀,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那這樣,我也不車了,就打你車,一直打到你下班爲止,行不!”
我無奈的苦笑一下:“真不鬧了,改天吧,我一會還得回趟家,給我媳婦拿點夜宵吃。”
“媳婦?哪個媳婦?智允,瑤瑤還是其它姑娘?”沐離挺興奮的問道。
“楊彩。”
“誰?”
“楊彩。”
“彩姐她不是。”
“沒死,一言難盡,這樣吧,後天我們兩口子邀請你來我家做客咋樣?”
“後天......行吧,那我就在請兩天回去。”沐離興奮的跟我互換手機號:“好久沒看到我彩姐了,興奮死啦。”
“那就拜拜,後天約。”
“好的,對了浩哥,車錢多少錢?”沐離從包裡拿出錢包問道。
“你免費,呵呵,走了。”我挺好面子的說了一句。
即便如此,沐離還是執意的往我車裡塞了一百塊錢,並告訴我不用找了,讓我心中感慨萬千,曾經那個在北京火車站給我打電話讓我收留的那個女孩兒,如今也能給我小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