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迎來了第一次大考。班主任跟我們說,這一次的考試很重要,它直接關係到高四這一年,也是我們的頭一仗,如果考好的話,就等於高四有了一個好的開頭,不僅班主任這樣說,每一位任課老師都復讀過這些話。對於已經經歷過一次高考的我們,深深的知道,每一次大考前班主任都會說這次的考試有多麼多麼重要,其目的就是要我們拿出實力。

不過老師們的這些話還真的有效,我們很受用,就像是拍照時不管剪刀手多麼二,每一位被拍的人首先都會想到永遠不會過時的剪刀手,對高考的學子來說,考前鼓勵的話是永遠都流行的。

即使很用心的在學,馬不停蹄的做着理綜和數學題,中午休息也絕對不超過三十分鐘。最後還只是前進了三名,要知道,我進班的位置在五十名以外。

拿着成績單我的唯一反應就是對着它發呆,再掃一眼前幾名同學的成績,第一次明白了可望而不可即的深刻含義,老天爺果然是一碰到我的事情就打盹,雖說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我每天都勤奮耕耘,最後的成果總是在別人的田地裡生長。就像是我被通知中獎了,但是當我興致沖沖的拿着獎去兌換的時候又被通知獎已經過期。

“不錯嘛,你進步了。”

不知道是誇還是損,吳少帥拿着成績單後對着我的名字進行點評。想來他是肯定不會理解我這種進步的心情,有時候我真想問問他是不是從小到大都沒有失敗過,至少沒有在學習成績這一方面失敗過,如果是的話,我就真的相信是命運讓我的學習之路這麼坎坷。

現在的我可沒有剛來那麼拘束,自然也不需要那麼客氣。反正看到成績後就有一肚子火氣,正愁沒地發呢。現在是他自己不知死活的找上門來,如果我不加利用豈不是很對不起人家。

“當然啊,比你強,看你都沒有進步。”

他也沒有退步,依舊是我們班的第一名,這麼難以企及的名次,對他來講是家常便飯。

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回答,沒聽他再說什麼,旁邊的元儀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晨夕,你的心真大,這樣的自我安慰方式也行。”

我和吳少帥是挨着窗戶,所以每次對話我都要側着臉,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不過聽他壓低聲音的笑,肯定也是笑容滿面。

“我說的不對嗎?”這樣無理取鬧,他竟然沒有生氣,我也不管後果,反正現在心裡不舒服,剛剛那樣說了之後舒暢了一些,他如果不想聽的話可以隨時終止話題,我是無所謂的。 仔細想想人家可能是好心來祝賀,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卻話裡帶刺,是不是顯得很不禮貌。

“當然對,你李大小姐的思維邏輯不是一般人能體會得了的,所以我需要時間消化。”吳少帥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語氣,沒聽出來半點不開心,再細細聽似乎還隱藏着笑意,他那麼大度的跟我說話,剛剛的我倒顯得有些小孩子脾氣了。

“彼此彼此。”我回答他,總之和他說完話是開心了不少。

每天中午休息之前我都有一個習慣,看向窗外,有時候看看天,有時候看看遠處的植物或者飛過的小鳥,剛開始這樣做的時候是爲了保持視力,現在課業那麼重,很容易近視。我的視力可是一直都讓人羨慕呢,也是唯一一個讓我驕傲的事,初中有個同學還開玩笑說要和我的眼睛換換。我不喜歡眼睛上覆蓋一個大大的眼鏡,不僅醜,還讓人討厭。

漸漸的,我發現這不只有保護視力一種好處,每天這個時候我會暫時忘掉課業的負擔,不再想關於學習和成績的任何事情。讓心情平靜一下,就彷彿和大自然融爲一體,有時聽着窗外小鳥的叫聲就像是在聽音樂,這也是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刻。醒來後拍拍臉頰,看着還未完成的作業,像是從夢幻一下子拉回了現實,看看全班幾乎都陷入沉睡的同學,想起武俠動作片裡面黑店老闆迷暈客人的情景,然後摩摩手掌繼續開始題海戰術。

只是我不知道,當做這些事情,看別的同學的時候自己也被別人看着。

星期天本來打算回家陪陪媽媽,畢竟上學的時候都沒有精力去關心一下媽媽。但是班裡那麼多人在上自習,不甘落後的我自然也趕起了“潮流”,對那時的心態定義就是求一個心理平衡,明明知道就算自己在教室坐着,心思也不一定放在上面,不過,只要時間是花在班裡面,即使是玩,也玩得安心。媽媽也同意,一般對我學習有幫助的事她都會無條件贊成,這就是高考家長的心情,也是億萬個和我媽媽一樣的陪考者的心情。

果然,都是和我差不多心態的,班裡面有在看電影的,有下棋的,也有倆人在小聲聊天的,當然大多數都是在學習,元儀回到寢室洗衣服去了,我到了座位發了會兒呆之後就拿起試題狂做。

“給你!”

當我正在和一道磁場問題較量的時候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出現在我面前,剛剛纔想出的一點思路瞬間被打斷,心裡是有些氣憤的,但是看到這麼誘人的蘋果,又想到自己剛剛那麼辛苦的做題就將那些氣憤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我驚喜的看着蘋果的主人,是吳少帥,還不知道他也有星期天留班的興趣。如果我有他那麼好的成績,現在肯定在家裡優哉優哉陪着媽媽。

“給我的嗎?”我明知故問,這個時候還是客氣客氣,發揚一下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你以爲呢?”吳少帥的表情明顯把我當成了白癡,估計心裡也沒有猜到我只是想客氣一下而已。

我接過蘋果,上面還有標籤,他應該是剛剛買回來的,話說他是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蘋果,可能只是巧合,他是自己想吃就買了,然後就順手給了我一個,其實他是不知道我喜歡吃的。

忽然想起來還有元儀 ,我問道:“就一個嗎?”

“一個不夠你吃?”吳少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起來並不着急自己的事情。

“沒看到我還有同桌嗎?元儀也沒有回家,她等會就會來了。”我聞着蘋果香氣,等下就去洗洗吃了,在蘋果面前我從來不會抗拒的。

“不,就你一個人吃。”誰知他直接拒絕,讓我詫異不少,怎麼連一個蘋果也捨不得,別跟我說他就買了一個,說了我也不相信。

“那我的就給她了。”說着我就要將蘋果放在元儀的抽屜裡。

“不行,那個是我給你的。”很奇怪他的語氣有點兒生氣。

“既然給了我,那我就有權利決定它的命運了哦。”

“好吧,服了你了。”說着吳少帥便又拿出一個遞給我,“喏,這個給她吧。”

“謝謝你了!”

想起來剛剛的題還沒有做完,我轉過頭來繼續埋頭苦戰那道題,卻發現怎麼也做不出來,而且想到的思路現在都找不到,整個想學習的心情都毀了,便果斷放棄。吳少帥似乎也沒有要學習的意思,我遍側着身子和他聊天。

“你去超市了?”他剛剛大包小包的到教室,沒有猜錯的話他是去超市買東西了 。

“是啊,逛了兩個多小時,都快累死了。”爲了襯托自己說的話,吳少帥揉揉自己的胳膊,又伸了伸腰。

“女生喜歡逛,你一大男生逛那麼久幹嘛?”在我的印象中,男生只有陪着女朋友的時候纔會去逛。不過身爲女生,我卻是不太喜歡逛街逛超市,有時間的話我倒寧願在家裡呆着看看書或者看電視。

“買日用品,要不,你幫我買吧。”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只當他是在開玩笑。

“好啊,不過我都沒買過。”我接着他的話,連自己的日用品都是媽媽買的,都沒有自信能買好東西,只知道以前我單獨買的時候一般都是比別人花錢多。

“我可以教你。”

後來我才知道,吳少帥一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東西不管好壞都要自己去買,而且幾乎每個週末他都要去超市大購物,具體什麼原因,我猜到一點兒,但是不太確定,道聽途說的消息我一般會無視。

有時候靜下來我會想着,在這裡坐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吳少帥在別人眼中或許不太好,但是對我和元儀來說,他算是盡了地主之誼了,在我不再擔心自己的動作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之後,不管是學習和生活,他都盡心的幫我們。在撇去對他的成見之後,他的好是大家,哦不,是我們有目共睹的,我甚至在想,就這樣坐到高考也很好。

我們班有一個傳統,就是每次大考完班主任總是會調位,美其名曰是爲了更好的提高我們的成績。而她的調位規則是,成績前二十名的可以向她提要求坐到哪個位置,然後她再思考能不能調,二十名之後的同學就要聽她的安排,我知道班主任這樣做是爲了能夠激發我們去奮進,這也收到了一些效果,但是總會讓一些同學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