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車的場地,從來都跟賭博脫不了干係,沈南禾和雷火的車一飆出去之後,剩下的人立馬開始下注,買定離手。
沈南禾的飆車技術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不過雷火怎麼說都是專業選手,所以在去山頂的路上,兩人就始終維持着兩三米的距離。
阮小天跟在沈南禾身側,見她爲了追上雷火,一個幾乎貼在地面上的大轉彎,機車跟公路摩擦出刺耳的聲音,他嚇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在直道的時候,阮小天逼近沈南禾,伸手打開安全帽,出聲喊道,“沈南禾,你瘋了是不是?趕緊給我停車,我們們不比了。”
沈南禾充耳不聞,她眼睛盯着前方雷火的背影,心中想的卻是,爲什麼江祁沅不喜歡她?爲什麼無論她怎麼做,他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爲什麼他執意要走?爲什麼他要跟別的女人……
心中千萬個爲什麼,沈南禾眯起眼睛,路燈的光亮映照在她漆黑如夜的瞳孔上,咻的閃過。
攥緊手把,狠狠地一轉,機車哄哄的給油,直逼前方雷火的身側。
雷火從倒車鏡中看到了追上來的沈南禾,他眼睛一瞪,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這麼個丫頭片子,脾氣這麼倔。
沈南禾是潛意識的把雷火當做了江祁沅,她就不相信,她跟他之間總是要隔着一段距離,她就不信自己追不上他!
在直道的時候,沈南禾已經跟雷火併駕齊驅了,雷火側頭看向沈南禾,她眼中帶着他看不懂的倔強和壓抑,在他晃神的時候,沈南禾又一個加速,就這樣超過了他。
這邊的路段,雷火跑了不下千次,早就爛熟於心,但是對於沈南禾而言,這段路卻是陌生的,超過了雷火之後,她前面沒有了參照物,按理說應該放慢速度,不然會有危險,但是沈南禾心中滿滿的酸澀和憤懣,公路在她眼中變成了沒有障礙的平川,她看不見我圍欄,看不見路燈,甚至……看不到前面拐彎之後的路。
阮小天已經努力的追上去了,但還是跟沈南禾差了一截距離,雷火見沈南禾在前面大轉彎的時候,絲毫不減速,他眼睛一瞪,心想着,這臭丫頭找死是不是?
他只是想比賽,想要獎金,又或者說是,想要這個臭丫頭服軟,他可不想真的弄出什麼事情來,手腕一轉,雷火見情況不對,想着上前去攔下沈南禾,但他還是差了一步。
沈南禾以全速劃過那個幾乎看不到後面路段的拐角,機車跟地面完全平行,劃出了幾十米,沈南禾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撞在了盤山路一側設置的圍欄上,然後又被巨大的力量反彈回來。
雷火吱嘎一聲停下機車,一腿撐着地面,摘下頭盔,滿臉驚駭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沈南禾。
阮小天是在五秒之後追過來的,離着一段距離,他就停下車,然後顧不得把車放好,踉蹌着朝着沈南禾跑過來。
“南禾,南禾……”
阮小天眼中的驚恐被放大了無數倍,以致剛纔一直在呆愣的雷火回過神來,趕緊下了機車,朝着沈南禾跑過去。
阮小天把沈南禾的上身扶起來,摘下她的頭盔,沈南禾臉上沒有受任何傷,但是眼睛卻是緊閉的,往身上看去,她的膝蓋處血粼粼的,手腕和其他的地方也均有擦傷。
阮小天顫抖着脣瓣,半晌都沒說出話來,他努力的撐起身子,想要扶沈南禾起來,趕過來的雷火忙道,“別碰她,不要傷了她的骨頭,打電話叫120.”
阮小天抱着沈南禾,一動不敢動,臉色白的嚇人。
雷火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很快,山下的人也知道山上出了事情,因爲沈南禾不是專業的賽車手,她出了事情,賽場這邊也很麻煩,所以大家都趕緊忙活着。
陳朝揚早就離開了賽場,把比賽得來的獎金匯入了一個賬戶,他在路邊攤吃東西。
當時沈南禾挺身而出的時候,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也許別人會覺得感謝,但是他不會,因爲他知道,這不過是有錢人無事消遣的一個藉口,不管他的事情,他自然不會留下來攙和。
120呼嘯着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莫名的,陳朝揚回頭看了一眼,車子是往賽場的方向去的。
大排檔的老闆還說,“賽場那邊不是有私人醫生的嘛,難道這次受傷的不是賽場的人?”
120來的很快,救護人員將沈南禾擡上車,阮小天一路跟着,他看着躺在擔架上,臉色煞白的沈南禾,心中堵得無以復加,這麼多年,沈南禾是愛玩,是惹出了許多簍子,但是從來沒有一次,是她自己落得這樣下場的時候。
阮小天也喝了很多酒,剛纔也飆了車,這會兒出了一身的汗,他只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正六神無主的時候,救護車上,響起了熟悉的鈴聲。
護士從沈南禾身上摸出手機,遞給阮小天,出聲道,“也許是患者家屬打來的,你們聯繫一下吧。”
阮小天接過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着郅浩二字。
江郅浩打來的電話,阮小天看着手機,竟是莫名的不敢接通,直到手機屏幕漸暗,他纔看到,江郅浩已經打來了四個未接電話。
香港國際機場,江郅浩有些失望的皺眉,看着手機上的未撥通電話。
江宇晟看了他一眼,然後道,“還沒打通?”
江郅浩嗯了一聲。
江祁沅站在他們對面,見狀,他很好的掩飾掉眼中的異色,出聲道,“算了,別打了,我走了,你們趕緊回去吧,都這麼晚了。”
林夕眼眶紅紅的,伸開雙臂,到底還是又抱了抱江祁沅,江祁沅拍了拍林夕的後背,然後對江郅浩道,“郅浩,照顧好媽。”
江郅浩依依不捨的嘟着嘴,出聲道,“二哥,到了瑞士那邊,常打電話。”
江祁沅點頭,江家人除了江守恆和沈南禾,全部都來了,江郅浩給沈南禾打了四個電話,她都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