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沅憤怒的對沈南禾說,你拿我當什麼了?!
沈南禾看着江祁沅,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覺得他心中是在意她的,不然也不會如此的生氣,不過這恍惚也只是一閃而逝,因爲江祁沅出聲道,“不管我比你大多少,哪怕我跟你同歲,我也是你小舅!我教訓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沈南禾的心,猛地一痛,看吧,每一次,都是她在自作多情,瞪大的眼睛中,逐漸暈染起一層水霧,沈南禾緩緩開啓脣瓣,終是在情緒沒有完全失控之前,出聲道,“你以爲你是誰啊?我爸媽都沒教育我呢,nǎ裡輪得到你?”
江祁沅眉頭緊蹙,看着面前一臉欠揍樣的沈南禾,他沉聲道,“你爸媽教育不了你,我替他們教育你!”
沈南禾嗤笑,她別開臉看向別處,半晌,等她努力的收回眼底的淚水,這纔看向江祁沅道,“我覺得你想太多。”
說着,沈南禾想要抽出手腕,江祁沅冷眼盯着沈南禾,收緊了手指。
沈南禾也開始較勁兒,使勁兒的往外拉扯,幾下之後,沈南禾的耐性終於被磨得絲毫不剩,她猛地提高聲音,大聲的喊道,“你給我鬆手!”
江祁沅道,“我要是不鬆呢?”
沈南禾面對江祁沅的強硬態度,她拽着自己的手臂道,“你現在這算什麼?當初叫我滾遠點,現在又抓着我不放!”
江祁沅冷着臉道,“當初叫你滾遠點,現在又叫你滾回來行不行?”
沈南禾陡然瞪大眼睛,江祁沅一副‘我就說了,你怎麼樣’的表情,沈南禾氣到極處,打不過江祁沅,嘴上也佔不到便宜,她一怒之下,擡腳就朝着江祁沅的膝蓋處踹去,這一腳真是用足了力氣。
江祁沅始料未及,膝蓋處陡然傳來的疼痛,讓他下意識的低咒一聲,手上也鬆了力氣,沈南禾順勢抽回自己的手腕,江祁沅彎下腰,半晌才擡起頭來,怒視着沈南禾。
沈南禾的胸口也是明顯的上下起伏着,回視着江祁沅,她眼中充滿了你自找的神情。
江祁沅何時被人這麼對待過,當時就要發飆,但還不等他說話,沈南禾就開口道,“這一腳,我還給你,從此我們們兩不相欠!”
天知道江祁沅的痛,不足她的萬分之一,但是沈南禾要的是一個形式,當初江祁沅讓她丟了臉,如今,她也要還給他。
江祁沅看到沈南禾眼中赤裸的恨意,心底的某一處,痛了一下,他皺眉道,“你瘋了你!”
沈南禾道,“我瘋不瘋用不着你管,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她現在還真是學了能耐,沒說一句話,都能猛戳他的軟肋,讓他的心疼的抽搐。
江祁沅臉色難看,顧不得心痛,他只是看着沈南禾道,“你有病你知道嗎?”
沈南禾討厭的話,已經都被江祁沅說光了,聽他這麼形容她,她怒極反笑的道,“我是有病,可是現在我好了,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了,行不行?”
江祁沅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她這明顯就是把愛上他當做是病。
沈南禾仰着下巴回道,“我什麼意思,你再清楚不過,你讓我多住了一個月的醫院,我只是回了你一腳,不是你賺了,而是看在全家人的面子上,我總不好也讓你住一個月的醫院,不過我們們兩個之間,也就到此爲止,以後我不會再管你跟誰在一起,又喜歡上了誰,你愛跟誰跟誰,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也少管我,跟你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是無可奈何,但是我們們最好做到視而不見!”
江祁沅的面色已經難看到隨時都會發飆的狀態,陰沉着面孔看着沈南禾,他出聲道,“我該說你不拖泥帶水好,還是說你忘恩負義的好,你一句話就把你做錯的事情,抹的一乾二淨,我讓你在醫院多住了一個月,那之前我他媽在醫院像保姆一樣照顧你的那個月呢?沈南禾,你他媽良心讓狗吃了啊?!”
說到後面的時候,江祁沅已經幾近咆哮,沈南禾這回是真的戳到江祁沅最敏感的神經了,他爆發了。
沈南禾見過江祁沅發火的樣子,卻從來沒見過他像現在這般,好像隨時都會撲上來撕開她一般。
心底恐懼,精神上又有些愧疚,沈南禾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看着江祁沅,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纔回過神來,粉脣開啓,出聲回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就是這樣的人,你不喜歡我,我現在是再清楚不過了,你不用說我良心是不是讓狗吃了,我看我是一顆心扔在狗身上了。”
對比江祁沅的暴怒,沈南禾倒是驚嚇過後,變得分外的平靜。
江祁沅聞言,一步跨到沈南禾面前,下意識的擡起右手,沈南禾絲毫不畏懼,她高高的揚起下巴,把臉讓出來,送給江祁沅打。
江祁沅擡着頭,瞪着沈南禾,卻遲遲沒有落下。
沈南禾瞪着黑白分明的美麗雙眸,冷眼看着江祁沅道,“想打我,打啊。”
江祁沅沒動,只是俊美的臉上,咬肌明顯。
沈南禾隔了幾秒又道,“機會,我給了,你不打可別怪我,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說罷,沈南禾轉身就走,走了五步左右,身後傳來江祁沅的聲音道,“沈南禾。”
沈南禾站住腳步,沒有回頭。
江祁沅沉默好久,久到沈南禾以爲剛纔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是恍惚。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祁沅這纔出聲道,“這話是你說的,以後我們們兩個,同一屋檐下,相安無事。”
沈南禾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她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平靜的道,“不然呢?”
江祁沅道,“好,你想相安無事,我就陪你演這場戲。”
沈南禾沉默半晌,然後道,“那就謝謝小舅了。”
說罷,她大步往前走去。
江祁沅一個人站在原地,看着沈南禾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有種強烈的失落和空虛感,尤其是在她叫他小舅的那一刻,他覺得心底的某一處,有什麼轟然倒塌。
沈南禾的視線,一路消失在盤山路的下一個拐彎處,江祁沅沒有追上來,如果他追上來,他就會看到此時的沈南禾,早已滿臉的眼淚,她以爲她不會哭,但是在她說完小舅的兩個字時,她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真的結束了,雖然從來就沒有開始過,但她還是如此的難受,哪怕醫生爲她二次接骨的時候,她都沒有流過這麼多的眼淚。
以前經常聽人說,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什麼叫愛一個人的能力?難道愛是一種功能嗎?但是直到此時,沈南禾才明白,愛不僅是一種能力,而且還是一種不可再生的能力,一個人的愛就只有這麼多,用多了,用光了,就再都沒有了……
除了邵斌帆之外,再沒有第二個外人知道沈南禾和江祁沅之間的事情,但是就連邵斌帆都不知道,兩人之間的羈絆,就在此刻開始停頓,像是一條繩,在某一處打上了一個解不開的結,從此一切都靜止起來。
時間一如既往的奔波不息,太陽也依舊是每天升了又落,落了又升,一切都看似從未變過,但是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一轉眼,就到了沈南禾開學的日子,開學的前一晚,阮小天,湯馨羽,沈南禾,向崢,還有一衆之前常在一起玩的朋友,聚在夜店。
這些朋友中大多數都是富家子弟,放假就出國玩去了,根本不知道沈南禾住院的事情,這會兒知道了,一個個的無論男女,都給了沈南禾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嘟着嘴對沈南禾道,“哎呦我寶貝受罪了啊。”
女孩子的話,沈南禾就給個吻,以示安慰;男孩子的話,沈南禾就讓出自己的側臉,讓他們給個吻來安慰。
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吃,喝,玩,樂,就連阮小天和湯馨羽都快忘記,沈南禾之前有一段經常對着窗外發呆,在他們看來是‘匪夷所思’的過往。
一衆人習慣性的包下夜店一層的一處沙發座位,點了滿桌子的酒,沈南禾一襲白色英倫復古襯衣,下面搭配高腰裙,腳上穿着gucci的新款皮靴,拿着一瓶酒,她一邊喝,一邊直視着前面的舞池發呆。
坐在左邊不遠處,有個男生道,“南禾,向崢在醫院陪了你這麼久,你們兩個怎麼沒有日久生情啊?”
夜店吵雜,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朋友聽到,然後朝着沈南禾投去八卦的眼神,沈南禾淡笑着道,“我們們兩個沒日啊。”
話音落下,一個正在喝酒的女孩子,差點噴出來,她咳着看向沈南禾,然後道,“我去,你敢不敢內斂一點了?你是女孩子好嗎?”
沈南禾笑着道,“我還用你提醒我的性別嗎?”
女孩道,“就你這性格,我看一般男的hold不住你。”
沈南禾道,“不是日久就能生情的,我跟小天在一起十年,也沒見我們們兩個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