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我等不到完成這支部隊的三個月期滿,就不得不帶着他們遠行了。
因爲,劉桂蘭病倒了,以前有點什麼小毛病,我們都是硬扛,或者用點土辦法熬過去的。但現在劉桂蘭的狀況,顯然是一天都不能多拖。
劉桂蘭一向身體很好,自從認識她,我從來就沒見過她生病。可這次自從生下了二胎,又吹了陣冷風,就突然間病倒了。
倒是還能大吃大喝,可人就是打不起精神。孩子都是交給了徐翠芬去餵養了。徐翠芬一個人的奶喂着兩個孩子,眼見着把徐翠芬的身體也拖了下去。
“按中醫的說法,我這是陰虛陽盛。”劉桂蘭有氣無力的說,“雖然看起來是精力旺盛,其實還是自己不小心,受了風寒。這要在我們以前,根本不是什麼病,可是現在,我們一無醫二無藥,天行,我只怕陪不了你了,姐妹們,你們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不要象我這樣,一旦落下了病,可就不好了。”
怎麼聽怎麼象是臨終遺言,我越聽越不是味。立即打住了她:“這裡沒醫,咱們去廣東去,廣東不行,再去福建,我就不行,我們找不到高超的醫生。”
“不行,我不能打破了你的計劃,你的部隊還沒有成軍,我不能讓你們去冒險的。”劉桂蘭有氣無力的說。
“都這會了,你還管什麼計劃。”我惱怒的瞪着她,“部隊可以在船上接着訓練,他們總要面臨上戰場這一步的。我立即通知去,讓他們立即準備。你也收拾一下,明天咱們就出發。
一百六十人的隊伍,淘汰下來的四十人留給了李琦作爲警察部隊,他們的作用,便是維穩。其實我內心的想法,是想讓李琦跟我們一塊去的。她的槍法最好,另外部隊的射擊訓練也離不開她。可人家還有個三四個月大還要餵奶的孩子,我不能這樣沒有人情味。
李大忠帶領一個小隊四十個人,負責漢口及周邊地區的安全保衛工作,主要是防範土著對我們的侵犯,其實最近兩年多以來,土著都讓我們嚇得跑得遠遠的了。留支守衛部隊,也是防患於未然。
另外,留了半個小隊,即二十個人的隊伍,給李大仁和張富兩個護航。雖然目前看來,還沒有人敢捋我們的虎鬚,但船上有支護衛隊,總是能讓人膽子大一些。再說了,我們還要和安德普進行人口貿易,要不是我確實需要
這麼多的人陪同我出行,我還想多留一些人。
剩下的一個半小隊,拆分成爲兩個小隊,由張春寶和李武分別帶領,又帶上了周元吾,這老傢伙現在呆在這裡一天都不得安寧,總想着回去多帶些人過來,因爲正宗的讀書人也就他一個,在這羣泥腿杆子當中,他感到特別的孤單。
但這傢伙死活要把李新帶上,我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他只是說,有李新在,有更多的人會自願選擇跟隨我們。看着李新如今也長粗壯了,雖然才十一歲,但也象個小大人的樣,我便答應了下來。
陳紅霞早替劉桂蘭收拾了行李,擔心劉桂上一路上沒人照顧,又把陳春花派給劉桂蘭使喚。劉桂蘭依依不捨的又抱了抱自己的兩個孩子,這纔在我的一再催促下登船北上。
小李哲仍只有幾個月大,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有奶喝就行了,哪裡知道和自己的孃親要分別幾個月之久,大人在那裡依依不捨,他早就沉沉睡去了。只有已經快兩歲的李芝,看到大人難捨的樣了了,似乎明白了什麼,一直牽着劉桂蘭的衣角不放。而劉桂蘭早哭成了個淚人樣,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讓我發現大大咧咧的劉桂蘭,原來也有柔情的一面。
希望號上,除了我們這十幾個乘客之外,底艙裝滿了多達十噸的煤炭,我們不知道這一路上到哪裡才能補充,所以,帆也不敢拆了。
夾艙裡,是兩三噸的紅薯,現在紅薯已經成了我們最主要的食物了,精緻的玉米大豆,也只有劉桂蘭這種病號,或者小孩了孕婦才能經常享有。
上船後,周元吾拉着小李新躲在邊不知道說些什麼,不用猜都知道,他一定在鼓吹他的那一大皇權思想,想着勸導李新肩負起他朱家的大任。我是相信我們對李新的洗腦功力的,這時候的李新,對於玻璃實驗或者化學實驗只怕比對當個沒有多少希望的皇帝更感興趣。不過,要是他真的願意奮發起來,承擔起他朱家子孫的一份責任,扯起反清復清的大旗,我倒不介意推他一把。
李武和張春寶本想趁着在船上繼續折騰他們的六十個新兵蛋子的,可他們這夥人一上船就吐得七葷八素的,早把要訓練的事情丟到腦後了,我就奇怪,他們當年是怎麼乘船過來的。
而我的任務則是每天裡守在劉桂蘭身邊,不時的對她噓寒問暖。她的身體時好時壞,我真的擔心,我
這一離開,便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了。
以前經常在一起,天天拌拌嘴什麼的,都不覺得啥,可真到了這一天,我一想起可能要真的永遠失去她的時候,心裡就會覺得莫名的痛苦。所以我只有盡我目前能做到的,儘量陪伴在她的身邊,甚至還把陳春花趕了出去。
除此之外,我還命令駕船的王虎,催促着他一再將船開快點。可冷靜下想想,又覺得好笑,我自己折騰出來的船,能跑多快,我還不知道嗎?
“沒你想得那麼嚴重的,我還能挺住,沒事的,天行,你是男人,做你自己的事去吧。”當身體感覺身體好些的時候,劉桂蘭總會掙扎着坐起來對我說。
“在船上能有什麼事情呢,再說,任務都分配下去了,我左右無事,反正無聊,你就陪陪我唄。”我裝作若無其事的說。
“你別騙我了,我還能不知道你的擔心啊。”劉桂蘭滿足的笑笑,“曾經我還想,和幾個女人分享你一個,我們吃了大虧了。現在有你這樣對我,我覺得這輩子值了。”
“快不許胡說,”我連忙掩住她的嘴,“你既然知道我的好,就要好好的活着啊,要是被別的姑娘看上我了,我的立場可不那麼堅定啊,我要是一心只愛上別人了,你可不就虧大了?”
“纔不怕呢,你如今可是個半大老頭了,除了我們幾個,誰稀罕你呢。”劉桂蘭不以爲意的撇撇嘴,看到我惱怒的樣子,自己倒先笑了,“我說真的,雖然你看起來不老,可在這個三十幾歲能當爺爺的年代,你現在三十一歲的年紀,可不就是老頭子麼?”
“反正我是老頭子了,你就是老太婆了,咱們一起變老,多好,誰都不吃虧了。”我不忘了揶揄她一下。
“好了,咱們稀裡糊塗就上了船,也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了,先看看,咱們在哪裡登岸先。”劉桂蘭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地圖,攤在了自己的胸前,不住的比劃,“海南島?不行,太遠了,東莞?那裡現在到底是誰的治下呢。要不香港島?咱們也學外國人那樣整個租界?也不行,還是近了,滿清皇帝對於把這個地方租給英國人可能不介意,但要是租給我們了,一定不答應的。”
“別想那麼多了,我早想好了,”我一把接過地圖,指着地圖上的一個小島,“就這裡了,大嶼山島,我們的第一站,大嶼山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