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好幾天腦子都很亂。我拼命想,他究竟是誰,拼命的想要放在心底的那些人冷凍,可是,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聯繫,我就潰不成軍。
晚上的時候南卜又提了一大堆的食材跑到我家要吃火鍋,我有氣無力的做了飯,用電飯鍋當成火鍋卷在沙發裡發呆,他洗好了菜,全部切好,然後還很熟練的樣子做了火鍋的湯料。
“最近好像不開心的樣子,怎麼了?”像在自己家一樣將碗和筷子放在我面前。
“有女朋友嗎?”我說,“沒有的話我做你女朋友吧。”
“沒有。”過了良久,他纔回答。
“我不想做你男朋友。”他擡頭看着我,一臉的認真。
“呵呵。”我低着頭笑笑,不過心血來潮而已,根本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可是,原諒我的智商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我不知道後來我怎麼了,我只知道自己喝了很多的酒,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好好的躺在自己的牀上,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牀頭櫃上貼了一張紙條——公司我已經幫你請假了。
剛起牀將牙刷塞進嘴裡準備洗漱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我以爲會是南卜的。
“鐺鐺鐺鐺鐺……”
“沒想到會是我吧,今天我去你公司找你了,你同事說你生病請假了,所以,我要了你的地址過來看看。”風契笑着將兩大袋東西往裡面走。
“剛起牀的樣子,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他將東西放在那個連着客廳的小廚房蹦蹦跳跳的像個孩子。
“你會做飯?”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可不會忘記,當初一起出去野炊,他那能夠將所有東西,包括燉湯都能糊掉的廚藝,滿頭黑線。
但願,別毀了我的廚房。
“放心,絕對不會再出現以前的狀況的。”彷彿看出來我在想什麼,他繫着圍裙開始忙碌。
說實話,我確實不相信一個毫無烹飪天賦的人,能夠完整的做出一頓飯來。
試想一下,一個報了烹飪培訓班的人,要怎麼樣的沒有天賦,纔會讓上基礎課的老師都跪求他換培訓機構。
我洗漱完,穿着我那一套跳跳虎的居家服,準備全副武裝的進廚房幫忙,結果他硬是將我推回了沙發上坐下,看電視。
身後不斷傳來鍋碗瓢盆的撞擊聲,每次我回頭的時候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只看見他淡定的衝着我笑笑,當我一揹着他,就聽到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以及壓抑的痛呼。
“有事嗎?”我回頭看他。
“沒事,很快就好了。”怎麼說,雖然看上去什麼事都沒有,不過,看着他那痛苦並快樂着的笑容,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忍無可忍之下,我去竈臺一看,東西還挺好,沒有什麼被摔壞的,就是風契這個人,手上被燙得起了好幾個水泡。
我拉着他的手狠狠的瞪着他,他尷尬的摸了摸頭:“那個,這次不小心,下次一定不會了,呵呵。”
我一時間居然哭笑不得,怎麼說,風契是那種天生自帶光芒,卻時時讓人忍不住心疼的人。
他乾淨單純的像是一個孩子,在他的世界裡,喜歡就是喜歡,就算你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他不會因爲別人的目光而去看一個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覺,相信世界上就是好人比較多。
我自認爲自己做不到像他那樣無論對誰都可以用一種乾淨的目光去看人的人。
“你先去等着,可能慢一些,但是,我可以做到的。”他傻笑着,將我推了出來。
“我出去一下,等我回來一定要做好。”
一段話入心,只因觸碰心靈;一行淚流下,只因瓦解脆弱。
我不夠善良,我可以對任何人冷眼相對,可是,看着他,我做不到。或許,人就是這樣,自己沒有的東西,所以尤其的喜歡,尤其的不捨。
我下樓去藥店買了燙傷膏,還買了很多創可貼。還沒進家門就接到了張偉的電話,說他和家裡吵架了。
家裡面想要把婚禮大辦一場,因爲有面子,而且送出去很多禮金,父母希望都能夠收回來。
可是,這婚禮本來就不是張偉想要的,看着那長長的賬單,他自然不願意。爲此,馬莉和他大鬧了一場,將他家鬧得雞飛狗跳的。因爲馬莉現在在家鄉的工作不錯,從小學習成績優秀的她一直都是那種學霸級別的乖乖女。
她說要讓張偉回去,給他找一份工作,在一個單位也好有個照應,可是,張偉在這裡雖然陌生,可是工作也不差,而且,他的專業本來就要在這種大城市纔有發展前途,他是因爲喜歡才選的這個專業,並一直爲了這份喜歡而努力着,怎麼肯放棄。
可是,他的父母居然認爲,人家女孩子都幫忙找到那麼好的工作了,當然就應該回家,選一個離家近的地方,對誰都是最好的。還出動了家裡很多的親朋好友每天各種亂七八糟的電話勸他、訓他。
這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的不好。
“來我家吃飯吧,我買了你愛喝的酒。”我笑着輕聲的說,聽到對方嗯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我又折回超市買了幾瓶白酒。
不知道爲什麼,我對白酒情有獨鍾,卻不喜歡啤酒。
我不知道他會將隔壁的南卜也一起來過來。
開門的時候,風契好不容易做好了飯,雖然看相不怎麼樣,不過味道還算是不錯。
不知道爲什麼,兩個人看到風契的時候,同時露出那種驚訝的表情,然後相視一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一樣。
我想,應該是因爲風契長得太像肖俊薇,他們纔會愣住,可是,肖俊薇畢竟已經死了,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也就釋然了。畢竟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也不是沒有。我當初也在朋友圈說過見到一個人很像是我的故人。
我讓他們先坐下,拉着風契給他燙傷的手塗了藥膏,他像個孩子一樣,一個勁的喊疼。我彷彿感覺有一雙炙熱的眼睛要將我灼傷,可是回頭,南卜和張偉都好好的坐在桌前,該幹嘛幹嘛,絲毫沒有看過來的意思。
給風契上好藥。
四個人坐下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氣氛無比的怪異,好像哪裡不對,可是,哪裡不對呢?
不過,氣氛很快就活絡起來,喝了幾杯,張偉開始各種抱怨家人和親戚帶給他的壓力。
他不理解,爲什麼他的父母把面子看得那麼重要,甚至不會顧及以後的生活,更不顧及他的感受,說什麼馬莉是十里八鄉最好的姑娘了,娶她,那可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他還這麼不知趣,實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還說安色這樣沒畢業就跟着比自己大好幾歲的男人一起,簡直就是不知廉恥。
每天一遍重複,他煩不勝煩,以前還會每天一個電話的打回家說上幾句,現在,他聽到手機來電的聲音就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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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他們看來,面子,比我的幸福重要吧。”他自嘲的笑笑。
“微涼,你知道嗎?我好羨慕你。你看,你身邊總是不會缺乏守護的人,也不用爲家人而煩惱,想做什麼,都可以毫無顧忌。”不知道是不是喝的有些多,他看着我一個勁呵呵的傻笑。
“張偉,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南卜站起來,伸手去拉他。
“給我滾開!你這浪蕩的僞君子。”張偉忽的,一把推開南卜,從南卜直接後退好幾步可以看出來他用了很大的力氣。
“你,給我放開,我一定要告訴微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