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崇文門,舒梓星在外焦急地候着。
“董予!一別三年,終於又見面了。”她與一個戴着帷帽的人輕擁。
“星星!你現在都這麼漂亮了!我錯過了好多啊……”
“沒關係,現在回來了就好了。在稚奇學藝的三年一定很辛苦吧?”
“還好,我是異鄉人,又很刻苦,所以老師都很照顧我。當了宮裡的琴師之後也沒吃什麼苦頭。後面這兩車酒,還是廖公主託我帶來向你問好的呢。說起來……浩軒……最近過得好嗎?”董予急切問着。
“你還想着他,”舒梓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要不是我前幾天攔下了,他就要去找我二姐提親了。”
“他……他瘋了吧?舒司雨的事我聽說了,嫁給了章家老二,藍水和稚奇大多都覺得這門婚事也算說得過去。”
舒梓星挽着她往前走。“但是在西林可完全不一樣。你知道咱們西林是軍事大國,舒司雨一個武將,這地位不言而喻。聽說,”舒梓星聲音壓低,“底下的首領和將士們都很不滿呢。”
“那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嘛,我覺得可以好好煽動一下這種氣焰。”
“不行,爲時太早,若此時軍中帶頭者被殺,以後再想讓軍隊有波動就難了。所以,我們先捉弄捉弄鄭瑞思趙抒雯她們就好了。你這一路過來應該不會被鄭瑞思知道吧?”
“我扮作酒商,一路也沒摘下帽子,一會兒在客棧住下,到時候不隨你一起進宮就行了。”
“好,到時候我叫南北去接你。”
“說到這個趙抒雯,實在太可恨了,廖公主給我寫信,她如今在藍水的江湖中漂泊,說這一路上都有趙抒雯的人跟着,想把她滅口。還好藍水皇上一直暗中相護纔沒有危險。”
“她就是看見不得與她同等級的公主好。皇上對她溺愛,她便自認不凡。真希望厲貴人快點給皇上生個公主,活活把她氣死。”
“好了,每天又說死又說活的也不注意。不管怎樣,如今見到你沒因章少哲而感傷,我也算放心了。”她微笑着握住舒梓星的手。
董予,舒梓星至交,三年前離開西林去稚奇學琴,如今是一名優秀的琴師。
董予在南北的客棧住下。舒梓星迴到了自己家。
從前在大院裡總能看見舒京霜看書,舒司雨練劍,如今只剩她自己了。
但她沒有時間去傷感,現在必須抓緊時間讓自己在西林站的更穩紮根扎的更深,這樣趙溯纔沒辦法動她。
明天是趙溯的生辰萬壽節,普天同慶,她也要添一件足以讓自己高興的也像過生日的事。
“梓星,”舒梓昱在身後叫她,“今天去哪玩了?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朋友從稚奇運來一批酒,我去接應了。”這件事還是先不告訴哥哥爲好。
“嗯。你好久沒去接應客商了,近日倒是勤快不少。父親讓我帶着你去庫房打點一下萬壽節給皇上準備的禮物。”
來到庫房。
“梧桐?明日萬壽節要送梧桐,這是誰想出來的?”舒梓星差點驚住。
“昨日我來也沒看見。不過這梧桐生的甚是挺拔,'鳳凰鳴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若送人確實不錯。”舒梓昱仔細觀察着眼前的梧桐。
舒梓星聲音低下來,細細撫摸着枝幹,“這不見得,寂寞梧桐深夜鎖清秋。李後主這句詩可比《詩經》那兩句有名。哎?哥你來聞聞這香氣。”
“這樹不錯,沒什麼問題。你繼續看別的東西,我欣賞一會兒。”
緊接着,舒梓昱的聲音忽然極小,舒梓星差點沒聽見。“交給我,這件事我來解決。”
舒梓星又開始埋頭檢查其他禮物,舒梓昱還是圍着這棵樹打轉。
“不對。”舒梓昱的聲音小的只有身邊的荊瑞才能聽見。
轉瞬間荊瑞健步衝出門外,但是一點聲音也沒有。舒梓星察覺時荊瑞已經帶了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回來。
這人跪下急忙磕頭請罪:“求大少爺,求三小姐饒奴才一命。是鄭小姐命奴才來的,奴才什麼也沒做。”
“告訴我,這梧桐是怎麼進來的。”
“是……是鄭小姐找了幾個人扮作舒家家奴搬進來的,只爲了明日能把這東西送到皇上手裡。奴才……奴才別的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饒了奴才一命吧……”
“荊瑞,先把他關起來,一會兒我過去。”舒梓昱盤腿在梧桐前坐下。
“這個鄭瑞思是要把舒家滅門。”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舒梓星也走到這樹旁:“怎麼了?”
“梧桐確實是個不錯的東西。'栽桐引鳳'也確實是個好詞。”
舒梓星愣了一下,“鳳……那就免不了讓人想到已故的皇后娘娘。'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若是有人明天脫口而出這句講唐玄宗楊貴妃愛情悲劇的詩……”
“如果這個人是鄭瑞思,我們一家子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還想忍下去嗎?”舒梓昱勾起嘴角笑着。
鄭瑞思,你在向我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