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街開戰
“你來呀”兩邊人馬不斷在叫囂,情勢一觸即發。飛勇慢慢舉起右手,準備向下用力一揮,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右手,包括敏佬。
“今天這麼多人開片都不等等我呀”一個慢悠悠的聲音響起,在我們兩方的側面出現一前一後兩個人,一個其貌不揚,將雙手背在身後,口裡面叼一支牙籤,雙眼向飛勇方向逼近,在陽光的照射下炯炯發光。是雄哥,後面跟的是他的頭馬“細輝”。“蛇仔榮在哪裡呀?在不在呀?”雄哥大聲問道。
“榮哥不得閒來。”飛勇盯着雄哥說。
“大家又無什麼大的仇口,用不用這麼多人過來呀!”雄哥也盯着飛勇的眼睛沉聲說。
“你問他們吶!人多欺負人少!”飛勇憤憤不平地說。
“這麼多人打起來好快玩完的,要不你們各找一個人出來只抽得啦!”雄哥考慮了一下說。
“只抽就只抽!我來!”飛勇將手上的水管往下一扔,直直走到隊伍前面。雄哥回身用眼光向我們這邊招來,掃到志龍停了下來,志龍猶豫了一下,挺胸向前一步,突然被人拉住衣角,是勇八,已越過志龍而出。雄哥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
勇八和飛勇兩個互相凝視一下,突然大家同時撲向對方,一下子撕打起來,雙方都用盡全力向對方攻擊,“打他!”“打他!”
“打他!”“打倒他!”雙方都爲各自的自己人加油。一個久經打殺,一個從小打慣架,是學校的打架王,雙方都打得異常兇狠。在我們的高聲吶喊下,兩人漸漸分出了勝負,飛勇因爲用力過猛,被勇八閃開而重心不穩摔倒在地,飛勇立馬一個翻滾想爬起,上身剛剛撐起,但已經慢了,一個飛腿“忽”的襲來,飛勇哪裡顧得上抵擋,被“撲”的一腿打得向身後摔去,已經容不得他再有反應,勇八兩個跨步趨前快速出拳,左右開弓,兩拳打得飛勇找不着北,只得用雙手放在頭上擋格,勇八哪裡還給他反撲的機會,又兩個勾拳直擊飛勇下顎。飛勇痛得大叫一聲將身體弓起,雙腳照勇八亂蹬。勇八得勢不饒人,繼續打飛勇,飛勇緊咬牙關就是不認輸,雙腳尋機反擊,但明顯只有捱打的份。
這時情況發生突變,飛勇的兄弟阿漢見到飛勇捱打,兩目通紅,忍不住衝向勇八,從後面一腳將勇八踢開。勇八把身體慢慢舒展,在人叢中站定,阿漢還要追打勇八,只聽見一聲苦澀而低沉的聲音響起“不要打了,我,輸了!”飛勇慢慢站起身體,有兩個馬仔想來扶,飛勇擺擺手,回頭望了望勇八,又恨恨地盯了一眼敏佬,無奈地說“我們走!”轉身就走。阿漢搖搖頭,恨恨地看了勇八和我們一眼,也跟在飛勇身後走,一大羣人一轉眼就走得精精光光。
雄哥望了望我們一眼:“今天打勝仗,沒有給我們南街丟臉,來,我請客。”
“好!”,“好!”,“去喝酒去!”“剛纔勇哥打得真帶勁。”“以後蛇仔榮他們不敢再看不起我們啦”我們都興奮地大笑大叫。
第二天醒來,我的心情比陽光還要燦爛,因爲我發現在機室、桌球室甚至大排檔所有人都對我們報以那種仰視的目光,語氣都很尊敬,稱呼都帶個哥字了,“勇哥、龍哥、偉哥、城哥、鋒哥、彬哥”周圍的人熱情地招呼,有的過來派煙,有的嘻嘻哈哈過來應酬幾句,黃毛那幫二世祖見到我們都點頭哈腰立馬低兩截似的向我們陪笑臉,連一些老混混見到我們都點一下頭。我們和飛勇擺場的事,包括打麻佬的事都已被人繪聲繪色的傳遍附近的活動區域。
“我們做大哥了!哈哈,有意思!”志龍仰起頭單手叉腰,伸了個懶腰。
“來,龍哥抽根菸!”連城做着鬼臉雙手點着火機遞到志龍嘴邊。
“好,給你500小費。”志龍點着煙,伸手就作勢要打連城一個嘴巴。連城輕輕踹他一腳:“去你的。”我們都笑了起來,只有志鋒輕輕嘆了一聲:“唉,哥前哥後三分險呀!”。“管他險不險的,從今以後再沒有人敢看不起我們了。”我高興地說。
從此,我們在滿城的讚美聲中開始變得意氣風發起來。我們一夥人要不就十多人到處玩樂,或者敏佬帶他的“乞丐軍團”過來就更是人多氣壯,不斷的惹事生非。在機室志龍越發嬌橫,因爲機室人多狹窄,遇到小碰撞志龍都會順手就推人,我有時也幫着打人,毫不猶豫一拳就向人肚子打去,也很少遇到反抗的人,我們就越發囂張了。在整個過程中,只有志鋒是最冷靜的一個,他經常勸我們不要太囂張,要保持克制,但我們年輕的心已開始澎脹,根本沒人聽得進去。我們已然成爲城中村一支新興勢力,這裡沒有大哥,只有互相玩樂的兄弟和沒有組織的一大羣烏合之衆。
危險其實已經慢慢逼近,我們已經忽略了一個人麻佬,上次被我們打完後並沒有簡單的了結,依然懷恨在心,他絕對是個陰險毒辣的人,因爲我們在桌球室遇到了老七!老七和麻佬的關係很好,他們的老大是雞明的頭馬江南,平時老七會去歌舞廳看看場,一般白天都見不到人,今天14:30就出現在桌球室。“華源桌球室”五個字歪歪斜斜的用黑色墨水寫在木板上正正掛在大門的上方,桌球室是由一排一層的舊廠房改造而成,現在看起來一定是極爲簡陋的,裡面只有四張桌球檯,兩大兩小,大的臺是英式球檯,小的臺是美式球檯,我們一向是玩英式球,10元每小時計費。胖胖矮矮的老七弓着腰,頭低下睜着三角眼對着球杆賣力地衝白球不斷瞄準。我們對老闆說:“開臺”。老闆見我們一到,馬上打開球檯的燈光,麻利地擺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