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我的好雙兒,你太偉大了…”彷彿夜行的旅者看到了一道晨光,朱重九猛地打了個激靈,然後大笑着將祿雙兒平舉了起來。“我沒跟他們說,我從沒跟他們說清楚。他們當然按照自己的習慣亂猜。我有辦法了,至少可以試試的辦法…我”
“夫君?外邊還有人呢?”祿雙兒羞得渾身發紅,閉着眼睛低聲提醒。
“啊哈哈哈,哈哈哈”朱重九這纔想起來,自己和妻子眼下都在牀上,彼此不着寸縷,忍不住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罷之後,看着妻子已經漸漸豐滿起來的身體。心中突然發熱,輕輕將其放下,隨即來了個烏龍翻身
簾外雨潺潺,有數對黃鸝在芭蕉的葉子下淺鳴低唱。
待夫妻二人再度醒來,卻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祿雙兒臉薄,匆忙伺候朱重九洗了把臉,就將他推出了臥房門外,然後自己開始收拾戰場。朱重九卻是神清氣爽,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然後信步趕去了自己日常處理公務的地方。
八局一院的主事凡是留在揚州的,都早已經到齊了,正在交頭接耳的商量一些需要彼此配合的公務運作。看到朱重九這個大總管姍姍來遲,卻沒一個人起身指責其“耽誤政事”,反而會心地相視而笑,彷彿自家主公終於迷途知返了一般。
朱重九一看到大夥這般模樣,就覺得倍受打擊。人家古代臣子都譏笑“從此君王不早朝”,唯獨自己麾下這羣奇葩,卻偏偏恨不得自己每天賴在女人肚皮上…況且按照另外一個時空標準,自己現在頂多讀到大學三年。有誰聽說過,大學三年級的男生和一大堆高二女生開後宮養孩子的荒唐事情?
“今天有什麼要緊事情麼?各局之間有沒有糾纏不清的官司?”快步走到自己的書案後坐穩,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詢問。
“沒有,大總管敬請放心,政事如常…”彷彿預先排練過許多遍般,衆文武異口同聲地迴應。其中年紀較大者,如蘇先生、黃老歪等,還偷偷地擠眉弄眼。彷彿在說,‘你儘管去造小人兒,外邊的事情有我們幫你看着…’
朱重九聞聽,頓時又是一陣氣結。屏住呼吸數了一百個數,然後又笑着詢問,“江南的軍情如何,徐達和胡大海他們打到什麼地方了”
“蒙元淮西宣慰使,水師都元帥康茂才請求投降。但徐達認爲他開的條件太高,雙方正在繼續談判。估計三日之內,就會有最終結果。”
幾個高級參軍站起來,繼續異口同聲地給出答案。
“學局那邊呢,今年的秋試安排的如何了?各級學校的開辦進展怎麼樣?”朱重九又吸了一口氣,繼續刨根究底。
學局主事祿鯤站起身,有條不紊地迴應,“秋試的題目已經在擬,府學今年會有一百五十四人結業,已經被其他各局預訂,待本學期結束,就可以錄用。淮安、高郵、揚州等地的小學,也都在各縣城重設。徐州、睢州和宿州等地受洪水破壞較大,人丁稀薄。所以暫時只能在府城開設。此外,集賢館那邊,本月又有二十七名才俊前來應募,學局和內衛處準備聯合對他們的能力和人品進行考察後,推薦給大總管府其他各局量才錄用。”
“嗯,很好…”朱重九聞聽,只能輕輕點頭。
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喜歡乾綱獨斷的人,在最初搭建淮揚大總管府架構時,也盡力賦予了各部門獨當一面的權力。再加上如今淮揚系正處於上升期,各級官吏將心思放在正事上多,放在扯皮上少。所以必須他本人親自來處理的事情就變得少之又少。即便長時間領兵在外,也不會耽擱整個體系的運轉。
故而接連點了好幾個人,他也沒找到自己的發揮空間。只好尷尬地咳嗽了幾下,低聲說道:“俞通海擅自向友軍開炮,我已經下令撤了他的職,轉去膠州港組建護航隊。路禮和他的手下明知道俞通海有罪在身,卻於其被關禁閉期間爲其提供酒水,也被我一併踢了出去…諸君對此,有什麼意見?”
“主公處置得當,兵局上下無不歎服…”兵局主事徐達出征在外,新任副主事馮國用站起身,大聲迴應。
“無規矩不成方圓,主公撤他的職,也是應該。至於出任護航隊提督,則是對他當機立斷的獎賞。主公處理得極爲恰當…”逯魯曾也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大聲迴應。
“主公賞罰分明,臣等歎服…”
“臣等毫無異議!”
八局一院,外加總參謀處各級核心官吏,也紛紛開口,大聲對朱重九的昨天的決定表示支持。每個人眼睛中,都流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
通過兩年多實踐檢驗,淮安大總管府的核心隊伍中,每個人都清晰地意識到了,商貿對整個淮揚體系的重要性。而遠洋貿易,恰恰又是整個商貿體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如果不盡快補上這一短板,淮揚商號的盡兩成產品銷售和糧食輸入,就要把持於沈家之手。而沈萬三家族的野心卻遠不止在商貿方面,據軍情處查探,眼下在南洋數座盛產香料的巨島,都已經都被沈家直接變成了私人領地,外界船隊根本沒有靠近的資格。
所以組建自己的貿易船隊,並通過武力侵襲其他商家的航線,早就成了淮安大總管府上下一致的共識。只是大夥前一段時間都忙着,誰也沒顧得上將其提出來而已。
“俞通海和路禮的分工不同…”一片禮讚聲中,朱重九聲音逐漸提高,“俞通海乃是水師萬戶之子,熟悉海戰,所以負責這支護航隊的所有軍務,無論大小。但路禮去了那邊,卻是要看着他,監督他不要再觸犯軍律。今後,打不打得嬴,歸俞通海負責。打與不打,他必須與路禮取得一致後,方能決定…”
“主公莫非要讓路禮做監軍麼?”逯魯曾被嚇了一跳,第一個做出了反應。
監軍之策,古已有之。但從史冊留下的記錄中,監軍往往都沒起到什麼好作用。如唐代的邊令誠、宋代的童貫等,個個都是毀滅了一支自家精銳的罪魁禍首。
“算是監軍,但與監軍略有不同…”朱重九想了想,笑着點頭。“第一,我不會用太監。第二,監軍本身,也必須精通軍務。第三”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着重強調,“路禮這次是個特例,今後凡是出任監軍者,都要去講武堂做專門訓練。我親自擔任訓導官,科目、教材的編寫,都由我看過了之後,才能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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