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僵住了,隨即搖了搖頭說:“胡說八道的事情。”
店長點了點頭,這會兒突然酒吧裡面進來一個人。
我扭頭看過去,這是一個女生,並不是店裡面的員工,她穿着大學裡面的校服,進來之後,就小心的張望。
店長喊了句:“同學,我們晚上才營業。”
對方卻邁着小碎步小跑過來,我心裡面突然有點兒不安了。
走到近前之後,她畏懼的看了我一眼,手裡面丟出來個東西,直接落在吧檯上,又滑落到吧檯裡面。
我皺眉,她小聲的說了句:“王玥玥讓我幫忙送來的辭職信。”說完了之後,她立刻就扭頭往酒吧外面跑去了。
店長表情先是愕然,接着又嘆了口氣,要去裡面撿辭職信。
我沒有看內容,只是拿起來電話,對着店長寫出來的損失清單,找貨商送來新的桌椅。
店長也去學校裡面上課了,就我一個人留在酒吧裡面。
中午的時候,我去接謝染吃飯,結果在學校門口怎麼等待,謝染都沒出來。
我給她打電話,她手機也是關機。
心裡面有點兒不自然,謝染從來就沒有關機的習慣啊,而且她每中午和我吃飯了以後,都會回去照顧我媽吃東西。
我看着時間來回在校門口踱步,等了二十幾分鍾,依舊沒有等到謝染的人。
我往家裡面的座機打電話。
幾聲鈴響之後,聽到咔嚓一聲座機聽筒被拿起來的聲音。
我心中大鬆一口氣,喊了句:“謝染,你沒事兒吧?”
結果那邊沒有謝染的說話,只有我媽嘻嘻哈哈發笑的聲音,還有電視裡面的對話。
我死死的捏着手機,謝染沒有回家。
平時我媽會接電話,卻不會說什麼,如果謝染在家的話,她肯定會告訴我一聲,不讓我擔心。
淡淡的陰雲開始在我心頭繚繞了起來。
我邁步朝着校門口直接走過去。
保安卻直接攔住了我,面無表情的說:“學生證出示一下,同學。”
我搖了搖頭,說我沒學生證,可我是旁邊酒吧的老闆,我進去找人。
保安一副審視懷疑的目光看着我,說了句:“找什麼人?”
“我女朋友。”我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怒意,因爲平時的校門口,根本就沒有這樣檢查,而我剛纔走進來的時候,這保安就像是認識我似的,別的人都沒攔住問,偏偏就擋住了我一個人。
保安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今天學校裡面檢查,社會閒雜人等不允許進入。”
我死死的盯着保安,保安卻拿着對講機說了幾句,警惕的看了我幾眼,就在校門口來回走動了。
時不時的找個學生看一下學生證,又像是防備着我的模樣。
我只能在校門口等待,心裡面越發的焦急不安。
時間一點點過去,謝染的手機也沒有開機。
直到兩點鐘,學生大批量的進了學校,校門口已經沒有幾個人的時候,我纔看見謝染從校園公路那頭慢慢的走過來。
她低着頭,縮着肩膀,就像是很冷似的,頭髮也有些散亂。
我捏住了拳頭,心裡面開始驚慌。
很快謝染從校門口走了出來,她還是低着頭,就像是沒看見我似的。
我快步走到她身前,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肩膀,急促的喊了句:“你怎麼了,怎麼手機關機,現在纔出來?”
謝染卻突然尖叫了一聲,推開我的同時猛的擡起頭,她眼中開始是驚慌。看到我之後眼中就爆發了委屈,撲到我懷中大哭了起來。
謝染一直在顫抖,哭的格外的難受。
我瞪大了眼睛,抱着她的肩膀,我渾身也在顫抖,怒氣在心頭翻滾燃燒着。
我聲音沙啞的說:“誰動的手?”因爲剛纔謝染擡頭,我清晰的看見了她的臉上有好幾個巴掌印,嘴角還有一點點血跡,甚至謝染的衣服都髒兮兮的,明顯她被人欺負了!
謝染一直哭,也不說話。
我心裡面憤怒,卻也心疼無比,我趕緊安慰謝染,說讓她別哭,我帶她去醫院上藥,回來找人算賬。
謝染卻不說話,就抱着我哭。
我扶着她往路邊的車上走。
上車之後,我徑直去醫院,死死的握住了方向盤,後視鏡裡面能看見我眼中全都是血絲。
“咱們……得回家。”謝染啜泣的說了句。
“去醫院。”我沙啞的說。
“媽還沒吃飯,我下午不去上課了,咱們先回家,伺候咱媽。”
謝染抽噎了兩聲,擦了擦眼淚,然後又吃痛的用紙捂住自己的臉。
我慌張心疼,又格外的憤怒。
“周然,先回家,不然到了醫院我也不進去。”謝染語氣變得堅定了很多,抽噎也少了一點兒。
我也只能調轉方向盤。
路上我問謝染到底是誰動的手,可謝染卻不告訴我,說是她摔的。
我語氣帶上了一絲怒意,說你能在臉上摔出來幾個巴掌印?能把你手機摔關機了?直到現在纔出來?
謝染就低着頭,說沒有事情,就是一點兒小誤會。
謝染就和以前的我一樣,她對我會多說幾句話,可是大部分的時間,她是不說話的,安安靜靜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握着方向盤,我知道謝染不會說了。
可到底是誰打了她?謝染平時也不多和別人說話,不得罪人。
突然,我想到了劉全,可也不能夠全確定。
這會兒,車到了小區門口了。
下車,回家去給我媽做飯,我媽就一直圍着謝染,問她臉上怎麼被人打了,謝染就低着頭,小聲說我沒事兒,媽。
我媽就過來揪着我的手,哭着喊着說我欺負了謝染,我無奈解釋,說不是我。她就伸手來打我的頭,說我連媳婦都保護不好,怎麼像是個男人?
這會兒的我媽,感覺就沒那麼瘋癲了,她指責的話,卻讓我心頭更加的難受。
就在這時,我媽突然就哭哭啼啼的說了句:“你爲什麼那麼沒用?你爸活着的時候不讓我受半點兒委屈,你卻讓自己的老婆被人打了,沒有帶她去醫院,甚至還不去給她要回來一個說法。你怎麼那麼沒用啊。”
說着,我媽就坐在地上,開始哭了起來。
我面色蒼白,她這一坐,就像是我爸剛去世那會兒,她坐在地上哭。
哭完了以後,她就瘋了。
謝染從廚房出來了,她低着頭,小聲說讓我別多想,媽她累了,吃了東西就哄她睡覺,就沒事兒了。
我搖了搖頭,也沒說話了。
看着謝染去照顧我媽吃東西,我媽就小聲的和她說:“乖媳婦,你別怪周然。”
“周然他很兇的,誰敢傷害你,他肯定會給你找回來公道的。”
“媽,沒事兒的,成天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啊。”謝染笑着說道,就像是忘記了臉上的傷。
“乖媳婦,你不知道,周然很有責任感,他就和他爸一樣,會保護好身邊的人,你看媽平時癡癡傻傻的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媽是知道,兒子離開了身邊三年的,這三年啊,媽太清楚了,啥都清楚啊。”
“所以你別怕,周然肯定不會讓你白白捱打的。”
我媽的話,挑動了我的記憶,挑動了我想起來三年前的一切,我媽真的一清二楚嗎?看着她看似清醒的模樣,我心頭有些難受壓抑。卻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難受。
我有責任感嗎?衝冠一怒,進去了三年?
可她後面說的話,卻讓我臉上火辣辣的難受。
是啊,我爲了顧琳,做了那麼多事情。
甚至有可能,謝染的捱打,是因爲我得罪了劉全,我卻保護不好自己的女朋友?死死的捏住了拳頭,我低聲說了句:“媽累了,你給她喂吃的,然後我們去醫院,下午我有點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