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鎮上再盤桓了數日,溫翔和溫陌這才重新啓程往京城方向走,而早在幾日前溫翔便已經收到了來自京城的飛鴿傳書,只是雖然皇帝御筆催他速歸有急事相商,溫翔仍是選擇了無視,自顧地和溫陌走走停停,休閒得享受這難得的一份自得悠然。
又到了一處稍微大一點的小城,溫翔讓車伕將車趕到一間客棧門口便先行下了車,待他打點好了一切,這才走回來撩開車簾子,伸出手牽着溫陌下車。
將右手放在溫翔掌中,任他牽着自己,一邊溫陌踩着下馬車的階梯優雅地一步步走了下來,待在地上站定了,溫陌這才仰起頭看了看客棧的橫匾,然後他轉頭對溫翔問道,“還要多久纔到京城?”
微微一笑,溫翔伸手爲溫陌捋了捋額前的一縷發,拉着溫陌往客棧裡走去,柔聲反問,“怎麼,我的白蓮可是覺得累了?”搖了搖頭,正準備開口說話溫陌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有些疑惑地回頭以眼神詢問溫陌,溫翔卻見溫陌已然轉過了頭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順着溫陌的視線看過去,溫翔也有些驚訝,因爲他看見那個名叫溫小小的小孩兒竟站在不遠處。只見他正一手牽着那個稍高一點的男孩的衣角,癟着嘴巴一臉不高興。
溫翔伸手拍了拍溫陌的手,鬆開了握着溫陌的手,溫和道,“我們去把小小接過來。”說着,溫翔便和溫陌往溫小小那兒走去。
溫小小明顯還在鬧彆扭,他一手死死抓着溫鷗的衣角,見對方不理他,他就癟着嘴巴、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得直叫喚,“要陌陌,小小要陌陌。”
有些心疼,溫陌連忙走上前就要抱起溫小小,不過說時遲那時快,原本完全無視溫小小的溫鷗立刻一個閃身抱起溫小小躲開了溫陌伸過來的手,然後他擡起頭一雙狼般兇惡的眸子戒備得盯着溫陌。
很明顯,溫鷗完全沒有認出來眼前之人是誰,所以他緊緊抱着溫小小,滿是防備地問,“你想做什麼?”
然而,溫小小卻突然瞪大了眼睛,滿臉喜悅的模樣,使勁蹬着腿兒要從溫鷗懷裡跳下來,不過溫鷗抱得緊,他實在動不了,最後溫小小終於不滿地伸手一抓在溫鷗臉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本來溫鷗就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對手,溫小小還如此不配合,他不由得一巴掌拍了下溫小小的屁股,低聲怒道,“安生點!”
屁股上麻麻的疼,又被溫鷗吼了,突然之間,溫小小就愣住了,他小嘴巴張了張,大眼睛眨巴眨巴了下,一聲都不敢再吱了,乖巧地將腦袋靠在溫鷗胸口,一動不動,只在低下腦袋的時候小小聲小小聲嘟囔了句,“偶偶兇兇……”
溫鷗見溫陌不再有別的動作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冷冷地瞟了一眼溫陌和溫翔轉身就要離開,溫陌正準備伸手去擋卻被溫翔握住了伸出去的手。
溫陌有些不解溫翔的動作,轉頭看他卻見他笑了笑。溫翔走上前攔住了溫鷗,在對方兇惡的眼神下溫和地道,“在下青竹,與你溫陌爹爹是好友,他聽說了你們偷跑出來的消息也擔心得很,這下碰到了倒正好,你們隨我們一起去京城。”
不信任得抱緊溫小小,溫鷗的聲音冷冷的,“我爲什麼要信你們?”
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在溫鷗面前晃了晃,溫翔淡淡笑着,“這是你溫陌爹爹給我們的信物。”
見到碧色的玉佩,溫鷗這才放下了警惕之心,他看眼前二人確實也不像壞人,如果跟着他們上路確實也安全一些,畢竟現在的他也還只是個孩子,不能完全保證溫小小的安全,他不願意讓溫小小冒絲毫的險。
溫鷗擡頭看了看一直沒說話面容清冷的“白衣女子”,見對方雖然冷淡卻也不像壞人,終於同意地點了點頭。
而等溫鷗剛剛放下溫小小,溫小小便興奮地一下往溫陌身上撲去。沒有躲開,溫陌低頭看着溫小小黑黑的腦袋,眼中不由染上了一絲暖意,他彎腰將溫小小抱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喚了聲,“小小。”
溫小小重重地在溫陌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眨巴着大眼睛伸出肉肉的小手摸上溫陌左額上的紅蓮花。摸着那朵紅蓮溫小小不由得高興地咧開嘴笑了,他雙手抱住溫陌的脖子,軟軟糯糯地喚,“陌陌孃親,陌陌孃親,漂漂,漂漂。”
聽到溫陌被人叫成孃親,微挑起眉溫翔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而溫鷗則是怪異地瞟了一眼溫陌,撇了撇嘴角,在心底不屑着溫小小認人的能力。
不過,此時的溫鷗卻不知道,溫小小雖然腦袋笨,實則心思最是剔透玲瓏,一般人認人看外貌察氣質,而溫小小看人是感受着對方的氣息,用靈魂在認人。所以,即使是最好的僞裝,對於溫小小而言也都是無意義的。
一行四人很快到了客棧,由於溫小小一直窩在溫陌懷裡不肯下來,溫翔無法,最後只能與溫鷗一間房,而溫小小則興奮地紅着臉與他所謂的“陌陌孃親”睡在了一起。
話分兩頭,用膳的時候蕭寒之收到溫鷗與溫小小不見的消息,他當場竟是氣得一掌拍碎了吃飯的桌子,只因本就因爲溫陌還沒找到心情煩躁,這下找一個人變成了找三個人,也難怪他發了大脾氣,攪得安樂侯府一時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晚上溫小小乖巧地窩在溫陌懷裡沉沉睡着的時候,溫陌卻是第一次沒有在躺下就很快睡着,他腦海裡竟然浮現出了蕭寒之溫柔的眼和透着幾分壞壞的笑。
微微蹙了蹙眉,溫陌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陌生,然後突然之間,溫陌覺得自己很想見一見蕭寒之,他有些想念蕭寒之寬厚的肩膀和那暖暖的擁抱了,那讓他覺得很舒服。
陌生的感覺,卻,不覺得討厭。所以,等陪哥哥去了京城,就回去找主人吧……緩緩閉上眼睛,溫陌如是想着。
溫陌其實慢慢地在開竅,雖然過程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