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不了

“我要走了,你該醒了,裘夢。”梅釋鬆開了他的手。

“騙子,你還沒有和我講你的故事,給我看你的世界,你答應我的!”裘夢大聲的質問他,她真的很想了解他的過去!

“既然你說我就是他,就讓他講給你聽好了,時間來不及,我不能在你這裡待太久。”梅釋已經開始畫法陣,準備離開,他找到了裘夢世界的頻率。

“他快死了,你能不能救救他!”裘夢拽着他的袖子,哭聲哀求。

“爲什麼快死了?”這件事並沒有讓他有波動,生死在他看來是平常的事。即使,那個人就是自己。

“我不清楚,聽說是渡劫失敗。但紫諾和我說過,他還有救,可是他不肯離開我,不肯離開我去治療!”

“呵,那他是不想活了。我救不了!再見。”說着,梅釋跳入法陣,消失不見。

她的淚水從眼角流出來,熱熱鹹鹹的。是樂樂把她拍醒的,“媽媽,媽媽你怎麼哭了?是因爲樂樂不乖嘛!樂樂晚上沒有尿牀。媽媽,你看……”說着,樂樂手指着乾燥的牀單。

“媽媽沒事,打了個哈欠!樂樂,媽媽帶你去市裡玩好不好?”

“好,媽媽!”樂樂用力的點了下頭,脆聲答應。

“樂樂,不論媽媽做什麼,你都會選擇媽媽的對不對?”

“嗯!樂樂要媽媽。”樂樂脆生回答道。

……

他的手機裡有一張是他們的合照,是懷裡的她,將醒未醒的樣子。他站在江邊,任由冬日的江風吹打着身體,水波浩淼,波浪滾滾。如這時間般,難以回頭。雪,紛紛揚揚的飄落,萬籟寂靜,鋪滿心頭。

(沒有答應她,是因爲他聽到了紫諾,更確定了她說的是誰?他一向不愛爲別人做決定,何況是對未來的自己!)

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不論是眼前的高樓大廈,是眼前的車水馬龍,還是眼前的天空大地,會忽然感覺到莫名的空蕪。唯有那個她一直縈繞在腦海裡,真實的存在着!其它的,都變得淡化和虛假。漫步的梅拾,就曾有這種感覺。

飛舞的雪花穿梭在林間,屋舍,假山,石碑,廊橋,江面,欄杆上。也縈繞在他的身邊。以前,就曾說帶她來這座公園走走,可是因爲各種原因都未能成行。以後,不知還會不會有機會?

他不怕死,怕的是留下的東西,不能讓她盡好!

“一樹銀裹同江亭,浮宕衰草亦隨風。

疏淡清影何所去?枕臥天涯處處生。”

他行至一處池上的廊橋,坐下來,身邊是淺薄的一層銀毯,在慢慢的加厚。他擡頭望着天空,受着這漫天絨雪的洗禮。靜靜的,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做。

亦如那數百上千年的一樣,凌寒獨自開,風雪傲香來。

清晨,晴天,陽光照射在這尊雕塑上,明亮而不甚溫暖。

有小孩子過來撣掉了他身上的一層積雪,他醒了。

“哥哥你怎麼在這裡落了一身的雪啊?”小孩疑惑的問他。

“哥哥在這裡睡覺呀。”梅拾微笑着迴應。

“那哥哥你冷不冷哇?”

“不冷,哥哥習慣了!”雪從未寒身,寒身的不是那人。

“那哥哥你好厲害的,媽媽今天還給我加了一件毛衣,說是好冷的!”

“小可愛,我不厲害,你媽媽才厲害,把你照顧的好”。他想到了裘夢和她的孩子。

說完這句話,梅拾在風亂雪塵中消失了孩子們的面前,恍若未曾存在過一般。

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是片長白山山脈的一座雪山,常年被雲霧籠罩,人跡罕至!雪山上有一洞,名福源洞,洞中有座溫泉,名臥鯉泉。泉中有一隻老龜,距今已是2999歲,再過半年它就是3000歲了。在梅拾修行的數百年裡,他常與它暢飲,對談。

見了他,老龜即開口道:“小子,你是真心不想活了?聽聞你把本命物都押給了財神,就爲得人間的幾分財氣金銀?”

“不止,我還把仙元約定給了天道他老人家,讓他幫我做三件事!”梅拾從戒指裡取出了從人間帶來的燒雞,燒肉,素菜和花生米。走到了老地方,取出了陳年的雪釀。似乎他口中的事情和他現在做的事情一般隨意。

“哪三件事?”老龜從泉水底下取出了珍藏的酒杯,是萬年的冰玉所做,玲瓏剔透,盛酒能保留其酒氣還有淨除體內污穢的奇效。

“和一個女人有關。”他沒有說,老龜也不會深問,它接過梅拾遞來的酒,抿了一口,酒香滌盪着口腔,甚是舒爽!隨後又拽了一把燒雞肉大口咀嚼起來。他出山不便,也就梅拾能給他帶來人間的美食。

“現在你是遇見了一些不能決的事?”他看到了梅拾眼間的愁索。

梅拾想了想,還是說,“沒事,就想和你老喝喝酒,吃吃肉。聊聊天!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況無命乎?況身無掛念乎?”

“前段時間,天庭的九公主來找你了,你不在。據說,是因爲玉帝要嘉獎你幫助處理了仙界的兩個禍害。而且,九公主也在爲你身體的近況擔心,特地爲你向老君求了副丹藥給你。讓我轉交。”老龜從身上取了枚紫金丹盒,交給了梅拾。

梅拾打開,一道七彩的霞光從中釋放了出來。他取出這霞光,直接吞進了肚子裡。對於老龜,對於九公主,就如對紫諾一樣,他沒有絲毫的懷疑。

“謝謝老龜,有機會也代我謝謝九公主。天庭我就不去了,認識的太多,怕上去了下不來。”他不是討厭應承,是害怕拒絕他們的好心。

“客氣啥,來,來,喝酒喝酒!”老龜又爲梅拾交底的杯盞中添了酒。

“前日裡一年一度的春宵詩會,聽酒仙說因爲你未去,九公主也缺席了,比之往年減色了不少。詩會的萎靡之氣比較重,也缺乏往日裡的風骨!”

“是他們繆讚了,梅釋未覺得有此重要,可能很快就會有新秀代替。想想以前,確實挺意氣風發的,縱劍江河,宇宙遨遊。只是,慢慢的也就喜歡了平淡。”他的臉色有了暈紅,似乎有幾分醉意。

“九公主兩天後在蓬萊山訂婚,她希望你能去,請帖我放在酒櫃旁邊的抽屜裡了。要是準備去的話,你就拿着!”老龜眼神向那裡示意了下。

梅拾走過去,取出請帖,上書“綾羅仙子張子恬和蓬萊仙白遠,於正月十五日在蓬萊山舉辦婚宴,特請梅花神梅釋前來赴宴。”九公主叫張子恬,她少年的時候他還帶她遊過三山五嶽,九溪十河。後來也一直沒有斷聯繫,和自己十分的親切,他把它收在了懷裡。

“我會去的,老龜!時間過得好快,感覺昨天她還是齊腰高的小姑娘,圍着哥哥姐姐轉悠,玩玩鬧鬧的,沒想到馬上就要成親了!你去嗎?老龜,還記得那次她重病,醫仙還從你這取了不少龜血。”

“能救的了那丫頭,也是老龜的榮幸。這山下的兇獸還需要我鎮着,我啊不過去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