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
曲子完整地演奏完,中元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太棒了!”
原輕音部三名成員絲毫不吝嗇她們的掌聲與稱讚。
“中元桑不愧是有舞臺表演經驗的人,開口的氣場都一樣!”
“飛鳥桑也是,完全不像是很久沒練過架子鼓的人能夠打出的節奏!”
“這樣下去,下午的演出一定會大獲成功的!”
“沒有啦……”小飛鳥撓了撓腦袋,雖然抿着嘴脣,眼裡的笑意還是流露出來,只是端着架子,不好開心的太過。
中元望向身邊抱着吉他的另一位主唱,“宏美爲什麼不開口呢?”
整首歌下來,這位叫宏美的女生只會在合唱的時候纔會開口,其他時候,哪怕是輪到自己的部分也只是漲着臉開不了口。無奈,中元只好接上。
“這樣完成度更好啦……就由中元桑擔任主唱就好。我的話可能還會拖累大家……”她的興致並不是很高,相反有點失落。
“話不是這麼說的啦。宏美醬,畢竟你是主唱啊。”
“中元桑和飛鳥桑主要是幫忙而已。”
兩名成員你一言我一語地勸她。
宏美的聲音很好聽,說話氣息也穩且足,只是因爲容易緊張,無法發揮。聽另外兩名部員的話,他們私下裡聽過宏美唱過——在卡拉OK,完全足夠在臺上演出,只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而已。
“飛鳥醬。”
中元給小飛鳥使了個眼色,兩人藉故口渴出去買水喝,將時間留給這三個同好自己解決。
出門時,STAFF過來商量,希望他們能在社團結束後排出兩三首乃木阪的曲子,他這邊已經聯繫好了校長,可以借用到能容納更多學生的體育館,會盡量安排學生來參加。
中元一開始就是這這麼想的,自然說沒問題。時間比較趕,排練也比較倉促,便安排兩首歌。
三樓的左邊的走廊盡頭樓梯口那邊有兩臺飲料自助販賣機,中元看了下,正常的運動飲料和礦泉水顯示已售空,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果汁,紅豆湯,大麥茶之類的,而且有些種類還是熱飲。這麼熱的天,也不知道投放這個的人是怎麼想的。
中元沒多猶豫,選了無糖的罐裝咖啡,在販賣機上投入紙幣,操作亮兩下,在下方的掉落口拿出飲料。將其中一瓶遞給小飛鳥。
小飛鳥接過飲料,涼涼的,並不算冰,擡頭髮現中元靠在牆上,仰頭喝了一大口。
“啊,抱歉,不喜歡喝咖啡。”中元注意到小飛鳥的視線。
中元和生田出去的時候,料理或是飲品,生田少會挑剔。慢慢的,中元有時候下意識地就自己做了決定,忘了詢問身邊人的意見。要知道小飛鳥和生田可不一樣,只要和中元一起便安分知足,葷素不忌。
小飛鳥搖了搖頭,既然是她人請客,她自然不會多說什麼辜負別人的一番好意,當然,要是五更的話,她就不是這個好說話的態度了。
“這個輕音部,氛圍蠻好的,”中元說道,“三個人班級不同,卻因爲相同的願望走到一起成爲朋友。不覺得很有日常系漫畫裡的那種社團溫情感在嗎?”她笑了下,“要是換成競技題材,接下來就該是宏美醬解開心結,不斷地參加各種樂隊活動,積累經驗,然後被星探相中,加入經紀公司,娛樂圈出道,朝更高的目標努力……那種。”
“哈……”
小飛鳥不知道中元是在開玩笑還是在回憶某部漫畫的內容,有點不好接話。
“漫畫我不太懂啦,看的不多。不過之前看過一本小說,主角大學畢業後求職失敗,在老家當了三年的家裡蹲,之後突發奇想和遊手好閒的朋友組建了個樂隊的故事。”
見中元並沒有不耐煩,反而饒有興趣,便繼續說下去。
“他們唱得很差,沒人願意給他們提供活動舞臺,只好在小鎮的街道邊路演。反倒被拍了視頻發在網站上,在網絡上莫名其妙出了名。”
“後來呢?”
小飛鳥喝了口咖啡,咂咂嘴,“後來,他們被東京的唱片公司約談合作事項,在上京途中出了車禍,一行人全部死光。”
“……”中元乾笑了兩聲,“這還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她早聽成員說過小飛鳥平時就喜歡看一些負能量滿滿的小說,果不其然。沒想到這麼甜美可愛的外表下竟然隱藏着如此Dark的心,人不可貌相啊。
個人興趣方面的事她也不好說什麼,見小飛鳥皺着眉頭,又灌了幾口咖啡,然後抿着嘴脣微微抗拒的模樣有點想笑。
說起來,這應該是第一次吧,兩人有單獨的機會相處。
她們不至於不熟,若是等級一是陌生,等級十是好友,那她們應該堪堪到七的程度。能說得上話,相處也不尷尬,偶爾的問候短信也能懷着輕鬆的心情按下發送鍵。再進一步就比較困難了,畢竟她們只是通過五更這個中間人熟悉起來的。
大部分的相處以及話題也都是以五更爲中心展開的。
說來也怪,中元與西野關係尷尬的時候,對小飛鳥卻少有防範之心。
以量來說,就算是號稱與五更陪伴至今的西野,也很難多得過小飛鳥纏在五更身邊的時間。別忘了,小飛鳥和五更可是有每週雷打不動的定期輔導時間,單對單,one ro one,少說也有一個小時的單獨相處,四捨五入就是每週一次的固定約會。
中元不過和五更出去過一次而已,未央奈兩次,西野再多,以五更的疲憊性子,也不超過十次。這麼說來五鳥大有可——
呸呸呸。
兩人只是單對單的學業輔導而已,哪來得那麼多四捨五入,真要這麼搞,家庭教師輔導估計要成相親大會了。況且就算五更和小飛鳥出去約會,她估計也只把這當成遛狗的衍生活動——遛鳥。
五更單純地把小飛鳥當妹妹看待,至於小飛鳥怎麼看五更,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沒想到飛鳥醬你架子鼓打得這麼好,剛聽到我都有點吃驚。”中元沒話找話,總不能這麼幹站着,“是有上過訓練班對吧?”
“以前我媽媽說女孩子最好要學一樣樂器,陶冶情操之類的。可能是當時我沉迷畫畫手工把家裡搞得一團糟,所以纔想讓我有個可以發**力的途徑吧。”
“爲什麼會選擇架子鼓呢?女孩子的話,學鋼琴小提琴吹奏樂器,或是吉他都比較多吧?”
“爲什麼……”
小飛鳥頓了下,靠在自助販賣機對面樓梯的欄杆上,仰着腦袋,嘆了口氣。
中元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啦,可能是不用像學吉他一樣整天揹着樂器到處跑,也可能會是因爲我不太喜歡撥弄琴絃或是控制氣息那種要很仔細的練習。”
“這樣啊。”中元點點頭。她本身也沒希望小飛鳥能有什麼驚世駭俗的回答,只是單純地好奇而已。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看了看時間,輕音部的三位部員應該已經勸解結束了纔對。
她將手中的空罐子丟進身邊的垃圾桶內,“走吧,飛鳥醬,該回去了。”
然而轉身走了兩步,身後卻並沒有跟隨而來的動靜。
中元回頭,剛好看見小飛鳥一口氣喝完手中的咖啡,將罐子舉在眼前,輕輕一丟。空罐子在空中轉着圈,啪嗒一聲砸在垃圾桶的邊緣,然後跳到地上,咕嚕咕嚕地滾到中元的腳邊。
她剛彎下身子去撿那隻空罐子,就聽見,身前的小飛鳥輕輕地開口。
“日芽香,你爲什麼會喜歡臭五更呢?”
中元卻感覺有一張巨大的網罩在了她的身上。她撿罐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