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放映着四單MV拍攝間的花絮。
外面下着大雨,體育館中,各色的光束閃動。五更和生駒帶領着隊伍,目光清冷地走進鏡頭,攝像機從每個成員的臉上滑過,乃木阪全員,不分選拔和UG。
四單,這是迄今爲止乃木阪發行的銷量最高的一單單曲,相比前三單有一個跨越性的增長,網上的話題性自發行起便居高不下,十萬配信,在場的觀衆可能有一部分就是從這單開始飯上乃木阪。說成是里程碑式的作品也不爲過。
“那個時候,遭遇了很多事,網絡的炎上,也曾有過迷惘的時刻,不知道該如何的展現自己,對的事錯的事,被大家喜愛的同時,也被大家討厭。”
一束光打在舞臺右側生駒所在的位置。
“有過想要退縮的念頭,覺得到這裡就可以了,爲什麼是我們呢,如果沒有加入乃木阪的話,就只是個普通的女孩而已,學習,升學,考試,爲這些東西而煩惱,放學和同學結伴去附近的蛋糕店,或是假日在KTV慶祝。”
光線啪的一聲突兀地滅掉。
“但是,我們是偶像。”黑暗中,五更的聲音在舞臺另一側響起。
燈光打在她身上,稍微有點晃眼。
五更眯了下眼睛。
“我們是偶像,”她說,“好的,不好的評價都有要接受的必要,不只是開心,難過,以及在過程中體會到的挫敗感,這些我們都需要經歷,人只沉溺於幸福歡樂的環境中是不會成長的。”
“我們是偶像,同時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會想着偷懶,躲避懲罰,選擇輕鬆的道路,交朋友,做喜歡的事,還有,”她頓了一下,“想要戀愛的心情。”
黑暗中待機的西野,心臟加快了兩下。
“偶像就不可以戀愛嗎?”五更說。
“下面請聽。”
舞臺上的燈光全滅。
五更和生駒的聲音同時響起:
“《制服人偶》。”
臺下歡呼聲漸起,匯成浩浩蕩蕩的洪流。熟悉的前奏響起。
“你到底說了什麼
在電車駛過的高架橋下
試着解讀你跳動的嘴脣
是Yes還是No呢?”
一二層的舞臺上,兩側的成員往旁邊退開,分別露出生駒和五更的身影。
兩人等於是分別帶領着兩個隊伍進行舞蹈,頗有些對抗的意思在。
歌曲的高潮部分,五更走下臺階,兩隊的成員合流。第二段結束後,有一段長長的音樂間奏。這個時候,其他成員立定不動,舞臺上的燈光集中在生駒身上,其他的燈光全部熄滅。
這段的獨舞,生駒私下排練了很多次,上野老師的要求也比以往更嚴格。
僅僅十五秒的舞蹈,全場矚目,幾乎是在重壓下完成的,消耗了她很大一部分體力。間奏完畢後,音樂漸停。生駒氣喘吁吁地蹲下。
觀衆正要歡呼的時候,舞臺後方的燈光打向前臺,營造出一個光線的通道,一個身影從生駒蹲下的身上躍過,在舞臺的最中間站定身子。
左右兩側的觀衆能看得清楚些,前排的觀衆只看到在光幕中,一個少女黑色的剪影立在那裡。
“大家——”
黑暗中響起的是五更大喊的聲音,因爲唱了大半場的歌,嗓音稍有些沙啞,卻也平添了一絲中性成熟的魅力。
“交給我吧!”
像是刺破黑暗的一束光,照向前臺的光柱上揚,整個舞臺的燈光剎那間全部亮起。其他成員站在五更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類似於三角形的陣型。
最前端的五更目光灼灼,逼得靠近舞臺的前排觀衆都不敢與她對視。
正當全場的觀衆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斷掉的音樂在最激烈處重新續接。
“難道不能戀愛嗎?
撲向我的懷抱吧
不要因爲太年輕
而讓大人打擾”
如同火星引爆了炸藥桶,巨大的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幾乎將舞臺音響的聲音壓過去。後臺的STAFF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立在臺下稍遠些的今野,看着會場內超乎尋常的熱烈氣氛,笑道:
“這段太棒了!是誰想到的?”
“上野和成員們一起想的,”南鄉說,“當初訂了好幾個方案,這個可操作的可能性更大些。……可惜了,這段如果是在室外,配上衝天而起的煙花效果會更好。”
“沒什麼可惜的,這段已經足夠有爆點了,她們畢竟還在成長期嘛。”今野說。
舞臺上的激烈舞蹈還在繼續。
這個像是錐子般的陣型本來就是爲了凸顯五更存在而專門設計的,所以,上場前,上野專門和她說,最後的放開身上的枷鎖,只爲自己一個人而跳舞也沒關係,把自己最好,最完整,支配欲最強的一面展現出來。
“五更,最後的四十秒,把自己在舞臺上燃盡吧!”
既然老師都這麼說了,五更自然沒了後顧之憂,索性不再考慮其他,臺下的觀衆,身後的夥伴,把這些通通丟在腦後。只把自己沉浸在舉手投足的動作中。
感性置於理性之前,本能先行於意識,這是相當邪道的一種狀態,目中無人,目空一切,但偶爾爲之也沒什麼不好嘛。
“難道不能戀愛嗎?
我明白你的心情
如果隱藏感情的話
就像穿着制服的人偶”
五更雖然看着臺下,卻沒有一名觀衆覺得自己的身影映在她的眼睛中,那種誰都沒放在眼裡的自大感,反而讓臺下的飯們歡呼不止。
被同輩或是長輩輕視,把自己當成透明人,換做誰都會覺得不爽,只是若是換成一位年僅十四歲的少女偶像,被用那種冷冰冰的視線掃過,大家不僅不會覺得難堪而心生惱怒,反而興奮地頭腦發熱,手舞足蹈。
特別是五更的飯,聲嘶力竭地應援,有好一個飯手中的應援棒一時沒拿住,甩得飛出老遠,砸到某個倒黴鬼的後腦勺。
“是誰砸我?!”
一男飯捂着腦袋,轉頭怒視。
身邊的夥伴拉了他一下,指着丟過來的應援棒,勸他:“算了吧,是逝宵醬的應援色,你知道的,那夥人可不好惹。”
正如她所說,逝宵的飯羣中,飯們喊得聲嘶力竭,青筋都快爆出來了,更可怕的是,相當比例的女飯混在其中,氣勢卻不輸男飯。
“呀啊——!!小逝宵!!小逝宵!!姐姐在這!!!”
“逝宵醬加油!!!最棒!!!”
“小逝宵!!!太攻了!!!小逝宵——我可以!!!”
眼見這麼一番神魔亂舞的景象,這名男飯嚥了口口水,很明智地沒再追究。
鏡頭回到臺上。
“就像穿着制服的人偶……”
最後一句結束,就是五更也開始呼吸急促,額頭的汗順着眼眶流到下巴,身後的成員一個個都成了小汗包。還好只是四十秒的火力全開,如果整首歌都是這個程度,別說是成員,她都沒信心堅持到最後。
猛烈的歡呼聲幾乎要掀翻會場的頂部,五更她們在各色的應援光海中鞠躬下場。
接下來是白石和高山組成的白高(WHITE HIGH)組合的熱場,三四分鐘的閒聊,倒是能讓消耗不少的成員有個緩衝的放送時間。
下臺時,五更快步趕上西野,大方地牽起她的手。西野頓了一下,沒看身旁嬉皮笑臉的五更,卻也沒甩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