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就在有人恨得挖生挖肺,有人快樂到天堂的過程中慢慢 過去了。
方初晴疲累之極,渾身上下遍佈着歡愛過的痕跡和極致快樂滿足又無力的感覺,兩條腿因爲整夜都纏繞在沈瀾的腰上,現在痠痛得好像要齊根斷掉一樣。天哪,誰說遇到一夜七次狗是一件幸運的事,也得有好體力能匹配才行。她現在很想睡覺,卻不得不強迫自己保持着清醒,不然後面的計劃就沒辦法實現了。
沈瀾卻沉沉的睡着,一線臉在此刻看來英俊而無邪,雖然整晚他都很邪惡來着。他的發散了,有幾縷頭髮落在臉側,令他平日裡剛毅傲慢的模樣柔和了幾分,真是好看死了。 過他雖然睡着,地還霸道地伸長手腳,把方初晴牢牢地圈在懷裡,就好像五花大綁一樣令她動彈不得。
方初晴望着他,然後挪開目光,免得迷醉了,就再捨不得走。她很恨“理智”這檔子事,倘若不是做出了理智的決定,她現在任性跟他走有多好?可惜她不能,她要獲得自己真正的自由,她要幫圖瑪實現未完成的願望,她還有一個國家,一個父親,兩個很愛的寶寶負責哪。
想到這兒,她嘆了口氣,輕輕挪動了一下身份,想從沈瀾無意的禁錮中擺脫出來。哪知才稍動,看似睡得很沉的沈瀾就酸了,立即把她拉回懷裡,以初醒時性感又低啞的聲音說,“又要逃嗎?哪也不許去!”
兩人的肌膚碰撞,令方初晴的腦海裡又閃現中恩愛時的種種瘋狂,不禁又羞又窘,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幸好她爲了塑身,平常堅持進行瑜珈和舞蹈鍛鍊,不然昨夜。。。說不定會被他折斷的。
“那個。。。天亮了。。。應該起牀。。。”她支支吾吾地說,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初夜後都會不好意思看到對方,反正她是不敢與他目光連接。
沈瀾捨不得這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感覺,不過他心頭一動,輕笑道,“是哦,該起牀了。”說着,一把欣起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
方初晴驚叫一聲,寒冷空氣對溫熱皮膚的刺激,還有驀然呈現出來的兩人裸體都令她嚇了一跳,連忙下意識地把被子重又扯上,人也深深地縮進沈瀾懷裡。
她突然的動作令沈瀾輕哼一聲,清晨初醒,慾望正盛。他的大手不自覺地撫上她豐滿的胸,然後順着她流暢醉人的曲線向下。。。。
方初晴被他摸得很有感覺,也很渴望貼緊他男性的、溫暖的股膚,但此時“討厭的理智”又跑出來搗亂,她只得勉力推開那雙着魔似的手,有點氣喘地道,“你放開我啦,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好不好?”
“自己去拿。”他也疼惜她昨晚那麼被了折騰,不過他一碰到她就慾火中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把我衣服扔那麼遠。。。你幫我拿啦。。。”方初晴大發嬌嗔。
沈瀾早就對她不知不覺中生出了寵愛之心,當然不會介意身爲右師王的他去侍候一個小小奶孃,只是他忍不住逗弄她,又來了一次幾乎立即走火的熱吻,突然跳起來,就那麼赤裸着走來走去,去拿被扔得到處都是的衣服。
還有,那隻小竹筒。
方初晴看着他高大軒昂,無比完美的身體,那縱橫着,看似猙獰又頗具勇悍之氣的傷疤,那仍然生機勃勃的慾望象徵,不禁想起昨夜火熱的抵死纏綿,頓時又羞澀不已。
可同時,她的心也疼起來,想就這麼抱着他,再不讓他感到孤單寂寞,再不讓他在佳節良辰,感覺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似乎是個被拋棄的人。
今天已經是臘月中了吧,轉眼又是一年了,不知今年的除夕有誰會陪在他身邊,讓他不那麼難過?
“在想什麼?”沈瀾鑽進被子,他被凍冷的皮膚刺激得方初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她卻反過了身子,伸臂抱住了他。
“想你啊。”她在他胸前印下一吻。
圖國的冬夜很冷,特別是從昨天下午開始,天就陰了下來,北風呼嘯不止,似乎預示着一場暴風雪就要來臨。不過她整夜都與沈瀾糾纏在一起,所以就算在帳篷中,就算沒有取暖設施,也沒有覺得冷。清晨略睡的那一會兒,也被這個天然大暖爐抱着。但此時,沈瀾卻體貼地把她的衣服放在自己身下壓着,以自己的體溫暖着,免得她穿的時候被冰到。
“你很會甜言蜜語。”方初晴的回答令他很滿意,從心底就溫柔了起來。
“你不喜歡?”
“喜歡極了。”
方初晴笑了起來,開始在被子中摸索着穿衣服。不過她這衣服穿了很久,因爲只要碰到沈瀾一下,他立即報復似的過來纏她,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幾乎剋制不住爲止。而沒碰到他時,他就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令她害羞,總以爲哪裡裸露了,被他看到了。
她不容易穿好衣服,勉強把斷掉的腰帶重新打結繫好,沈瀾也才只穿上裡衣衣褲而已,不過他卻拿起來了那隻竹筒,問道,“這是什麼?”
“迷藥。”方初晴頓了一頓,歪過頭,半真半假地道。
但沈瀾還沉浸在以前從不敢奢望的幸福與寧靜中,沒有注意到方初晴神色間一閃而過的不捨,不禁調笑了一句道,“昨晚你給我下那種藥了嗎?怪不得我一碰你就瘋了。”
“昨天沒有。”方初晴溫柔又酸澀地笑着,“可是今天想對你施藥來着。”
沈瀾還以爲她在開玩笑,正好也渴了,於是拿起竹筒,撥掉塞子,喝了一大口,微笑道,“你就不怕今天走不出這帳篷嗎?”
正是爲了兩人都能好好地離開,才這麼做的。方初晴想着,卻沒有說什麼,只望着他,直到他身子一晃,立即警起來,驚問,“這到底是什麼?”說完,就有點支撐不住了,只得甩甩頭,坐回到牀上,那剩下的半竹筒水潑灑了一地。
方初晴走過去,跨坐在他的朋腿上,緊緊抱着他的臂膀,在他耳邊輕聲道,“記得嗎?你給我過一顆給解百毒的寶貝。你說,浸過這寶貝的水就能迷倒人。”她的眼淚落在他有頸窩裡。
“你要離開我?!”雖然腦子裡一陣陣暈眩,但沈瀾還是立即判斷出是怎麼回事。他伸手抓住方初晴的腰側,很用力地抱着,可那只是他的感覺,其實他的雙臂只無力地搭在那裡。
“我喜歡你。”方初晴輕吻着他的側頸,臉龐上的濡溼也沾在了他的皮膚上,“這輩子沒這麼喜歡過一個男人。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沒有名份也沒有關係,只要你沒有其他女人。可是我的離魂症好了,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我必須回圖國去,那是我的責任。”
沈瀾一聽就急了,很後悔沒有告訴方初晴他所知的信息。他曾逃避地想過,希望她永遠也回憶不起往事,這樣他將是她全部的,全新的生活。可命運不放過他,偏偏在他完全確認自己的心意時,讓方初晴想了起來,要奪走他的一切。
可是不行!他的內心曾那樣黑暗,只有她能照亮他,所以,他絕不能失去她!
“我知道你是圖國的巫女,你有神奇的力量,並從不暴露真身。可是。。。你不要走。身爲子民,你無南非承擔那麼大的責任,聽我說,初晴。。你不要走。。。”
方初晴身子一僵,沒想到圖瑪還有這麼一層身體。看來她身爲公主的秘密只有少數人知道,她對外的形象是一名巫女,而且是從不露臉的那種。,天。這麼複雜,她回去後要面臨什麼呀?
“巫女身份,只是我的面具。”她定了定神後,一字一句道,“其實我是圖國皇上圖補助那鮮爲人知的女兒,我是公主圖瑪。”說完,她一激靈,似乎一瞬間被真正的圖瑪附體,分不清自己是誰了,也同時認知和承認了這個身份。
“那是我的國家。皇宮有我年邁的父皇。就像你之於江國,你有你的責任,那是無論如何不能放下的,我也一樣。”她繼續說,突然痛徹心扉的悲傷。
原來!當年放棄一生中唯一愛情的,她也有份,。因爲身爲公主,她不能無所顧忌地投向敵人!
這話,同是樣驚到了沈瀾,但他來不及想什麼,越來越混沌地腦海裡只有四個字:你不要走。
方初晴扳着沈瀾的頭,與他眼眸相對,縱然淚流滿面,卻保持着笑容,“如果你願望,請等我。如果你不願意。。。請忘記我。”
“不。。。”沈瀾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只說出了一個字,就被方初晴以吻封堵。就算前途不明,就算恩仇難料,就算永遠結束,她也要讓他記得,他們是在擁吻中不見了彼此。
沈瀾縱有千言萬語,可卻抵不過黑暗襲來。他感受着她,心裡不安又不甘,但身子卻慢慢倒下去,陷入了無邊的寂寞。而方初晴因爲不捨得放開,被帶得她倒在地上,伏在他胸口哭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起身。
雖說有了心理準備,雖說 早做了理智決定,但真到分別的時刻,胸口裡的那種痛與不捨就像心臟都被生生挖出來一樣,空洞洞的疼。
還會。。。跟他再見嗎?再見時又是什麼樣子呢?她不知道,只是踉蹌走出帳篷,也不管一臉的淚,就讓它們光明正大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