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瓜段蘸醬,咔嚓一口,舒坦地往後仰一下,靠在椅背上,景姐姐臉色有點兒鄭重。
趙姐姐偏着頭看兩眼,道:“你也覺着他晚上會出去?”
什麼?
二小姐和天仙兒頓時不吃飯了,目光在兩位天后大人臉上打轉,什麼晚上會出去,你們說清楚,別打啞謎!
景姐姐就知道,她能看出來的,趙姐姐肯定能看出來。
指了下電腦上的直播,景姐姐道:“手裡就那麼點食物,又給猛獸送了點,明天做多隻能再吃一頓飯,他要不想着出去抓點魚蝦,那簡直就沒天理了。”
直播裡,關蔭喂小可愛吃飽,自己風捲殘雲把一鍋鹿骨湯喝乾淨,一點蹄筋嚼着,拎着魚和鹿肉又跑到天台上挑釁那兩頭猛獸,然後,棕熊得到兩條魚,北海虎得到一斤多烤鹿肉,這傢伙拍着手,心滿意足地關好天台通道,下樓給小可愛講故事去了。
自家男人在荒郊野外有多少食物,景姐姐心裡能沒一本賬本麼,照他那麼大方,最多明天早上的早餐還有一點,午飯就沒食材了。
以這人的性格,他要能坐以待斃,那簡直就奇了怪了。
不用問,晚上不下去打老虎狗熊一頓,那簡直就不是關某人的作風了。
關媽可說了,這傢伙就樂意找這種打不死的陪練練拳,從小就那樣。
“村裡的狗,大公雞,還有鵝,只要進村落戶,不出一週,見了我這大兒子,那都是躲着走的,三里路外,聽到我大兒子的腳步聲,不管是啥動物,基本上全部調頭就跑。”關媽言辭鑿鑿地提醒過大孫女的媽媽,“要是能聯繫上,你們叫他安分點,打死保護動物是要吃大虧的。”
關媽的意思是,論打架,就算大兒子打不過猛獸,那也能跑得了,她主要是擔心猛獸被自己那土匪兒子給打死。
有這個認識,景姐姐要猜不到娃兒爸想趁着直播沒開始跑到外頭去找食物的做法,那就太奇怪了。
同樣的猜測,趙姐姐當然也有。
她們堅信不疑。
這個時候,二小姐就成了唯一親眼見過大姐夫打虎的見證者了。
“你覺着有沒有把握?”趙姐姐很擔憂。
二小姐想了想,這個時候她可沒開玩笑,不敢開玩笑。
“在劇組打虎,大姐夫喝了點酒,應該會影響一點發揮,最後要不是提起小可愛,他能把那頭虎王打死,按說打那頭北海虎應該問題不大。但是,還有一頭棕熊,我聽劇組的武指說,大姐夫打虎用的招數就是學熊的,好像叫什麼熊靠樹還是什麼,現在就是不知道對上真正的熊,還是棕熊,大姐夫手底下功夫硬不硬了。”二小姐分析,“好的一點就是,老虎跟棕熊都沒那個智慧聯手對付大姐夫,要是各個擊破的話,勝算更大一點。”
天仙兒不贊同,表示:“關鍵還不能打死,那可是野獸,想打服,難度估計更大。而且,師哥要去河邊捉魚,野獸可是有很強的偷襲能力的,我覺着應該聯繫一下導演組,讓他們派人阻攔一下,太危險了。”
導演組就算知道也沒辦法。
那麼大的雪,直升機無法起飛,只能利用雪橇,那讓人家會身處險境。
那麼通知部隊呢?
結果也是一樣的,只能麻煩人家去冒險,大晚上的,還下着大雪,部隊出動,同樣也要面臨野獸的襲擊,北海狼羣可不好惹。
“那怎麼辦?總不能看着去冒險啊,多危險。”二小姐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什麼辦法行?
景姐姐道:“沒辦法了,找爸問一下,看有沒有辦法。”
景副院早料到了。
電話裡,老丈人很生氣地背後說女婿娃的壞話:“這就是個惹事精,不過,這小子腦子還是比較清醒的,要是沒有把握,估計不會出去,另外,他手裡有槍。”
哪來的槍?
景副院解釋:“早先還沒到的時候,我託人在倉庫藏了一把槍,你們軍訓的時候打過靶,他應該會用。另外,比這更危險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上網去看一下上伊發佈的最新通知。”
還有啥比面對猛獸更危險?
那當然是面對盜獵者了。
北海是盜獵現象很嚴重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盜獵者在北海活動,上伊不算是這種現象最嚴重的地方,但也有盜獵者隊伍經常在附近出沒,光每年跟盜獵者鬥爭,北海的部隊就要耗費數萬發子彈。
又是一年冬天到來,北海的盜獵風潮再次來臨。
冬季,盜獵者的主要目標就是熊。
寒冷的冬天,熊會在窩裡冬眠,盜獵者要做的,就是在熊洞前頭堵住,在後頭用斧頭猛烈敲打熊洞,迫使冬眠的熊醒來,下意識地往洞口衝去。
這個時候,只需要對着洞口打出子彈,盜獵者就能輕而易舉地獲取熊膽熊皮,以及價格及其高昂的熊掌這種高級貨,國內外市場上,野生熊膽價格比同等重量的黃金還貴,這爲國內外的盜獵者提供了巨大的風險回報,盜獵現象屢禁不止。
就在今天,上伊官方發出通知,兩支盜獵隊伍已經趁着大雪天氣進入了上伊的叢林,森林部隊已經發現了盜獵者的蹤跡,並找到了盜獵者和叢林狼搏鬥過的現場。
上伊的通知裡,盜獵者出現的地方,距離湖畔小院並不遠,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盜獵者裝備有雪地犬拖曳的雪橇,速度很快,三十公里的路程,他們完全可以在一天一夜的時間裡到達湖畔小院那邊。
看到通知,不知怎麼的,景姐姐心跳驟然加快了。
娃兒爸那性格,要遇到這種情況,那肯定要出手管一管。
別說他還帶着小寶貝兒,就是孤身一人,那也相當危險,雪地裡,對方人多勢衆,他再厲害,能比人家十多個人,十多條槍厲害?積雪必然拖慢他的行動速度,可不會拖慢子彈的速度,他一個人,能對付得了那麼多人?
“只能祈禱不要遇上了。”趙姐姐制止了二小姐要找導演組的衝動,很冷靜地道,“多少人想害我們,我們自己都算不過來。那個節目組的人,就真的能信得過嗎?與其通知他們,還不如在彈幕上先告訴他,讓他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我懷疑在森林部隊的圍追堵截下,對方也許會鋌而走險,企圖挾持人質,一不小心僵持到直播的時候,他們的生路就更寬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我們的敵人可都懂。
不過,事情應該不會那麼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