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晚上,一老朋友跑到音樂學院去轉悠,一不小心轉悠到金憶的辦公室裡了。
金憶很警惕,國際兒童節晚會的歌舞類總顧問是她,最近沒少人找她打招呼,要在節目上露個臉,那可是全球直播的節目,衝國際化很有幫助的晚會。
就連國際金曲天后克里斯蒂娜都提前把自己的助理派過來負責聯絡,生怕節目上給她安排什麼漏洞,那可是國際天后,響噹噹的國際五星明星!
要放在國內,最起碼也得是日月級別的天后了。
金憶心裡早有安排,倆徒弟必須得上,不但要上,還要佔據最好的時間,開場肯定不行,這是兒童節,開場必須是兒童合唱團的大合唱。
最後也不行,雖說壓軸戲很關鍵,可那是倆人呢,總不能倆人合唱吧?
她尤其擔心的是景天后。
看起來景天后對趙天后的登頂很歡迎,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呢,也就是徒弟單純,居然跑去跟景天后合夥拍電影,那是能合作的事情嗎?
“蛋糕就那麼大點,你要吃一口,人家就少吃一口,景家還不是一般家庭,人家要願意纔怪。”在第四部門工作的家屬這麼說,等於是給金憶透露了一個風聲——天知道哪來的風聲。
所以,以前的老同學,現如今在新南方公司當高管的老朋友一來,金憶立馬提起了戒心,新南方最近力捧的新人可不少,各種綜藝節目都有新南方系的人。
老朋友沒提給誰說情的事情,但提起了趙天后。
“聽說現在在劇組拍攝,當導演,負責的是文戲拍攝工作,這很考驗能力啊,通過考驗,那可就真的成爲最頂尖的大明星了。”老朋友話鋒一轉,“不過,總不能一次確定倆吧?景天后本身就是滿分五星明星,要上也得分先後次序對不對?我可聽說了,發起這個電影的那個臭流氓對景家巴結的很,說不準爲了前途,這臭流氓能做得出多噁心的事情。”
這話讓金憶的戒心瞬間放下一大半,她也爲此事煩惱着呢。
說吧,徒弟是極有主張的人,人家不願意聽是一回事,反感起她這個嘮嘮叨叨的老太婆,那就更不好了。
這個徒弟可是她的驕傲,天后,真正的天后,國內還有誰能培養出這樣的天后級別的歌唱家?
景天后不算,金憶始終認爲,景天后就是因爲背景在定遠侯那一派,所以才能揍到今天,要不然,國內的女明星,全得在徒弟的後頭排着去。
當然了,人家也承認當師弟的出過力,可那沒多大功勞,水到渠成的事情。
聽老朋友這麼一說,金憶立馬嘆氣不止,道:“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兒,有些話不好說,有些事情不好辦啊。”
老朋友給出了個辦法:“這不是國際兒童節要到了嘛,就讓他寫歌曲,決定權在你手裡,歌曲拿來之後,就說質量不行,這件事要是鬧大一點,對那個臭流氓就是一個極大的震懾,到時候你看他怎麼胡攪蠻纏,也讓趙天后看看這個臭流氓的人品。另外啊,我個人看法啊,不帶其它意思,這孩子大了,那就得有個羈絆,趙天后現在功成名就,可身邊一直沒個知冷知熱的人,那可不行,做老師的,難道還沒幾個看得過去的男學生?知根知底才放心啊。”
老朋友始終沒提給誰說情,金憶就認爲,這是的確無意中轉悠過來跟她敘敘舊的。
這纔有金老師決心收拾一下那個無法無天的臭流氓的事情。
這不,人家連徒弟的終身大事都給考慮到了。
這不正好嘛,出國留學,學西洋音樂的一個當年的學生回來了,這是金憶知根知底的徒弟,今天,她就先帶過來,讓宋鶯兒看到,想必這個徒弟也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如果能讓她幫忙再說說情,說不定這事兒就能成呢?
宋鶯兒跟那個師兄不鹹不淡地打了個招呼,這人傲氣,不是傲骨,是傲氣,對誰都不怎麼看得上眼,有點本事,但沒他表現出的傲氣那麼大。
金老師的意思她大約能看明白,可她根本不會按照金憶的想法去做。
“當年大地震,大師姐在廢墟里被小師弟一步一步背到了錦都,人家心意早就定了,你一個當老師的還能影響到人家的決定?”宋鶯兒認爲,她必須給趙子卿提醒一下。
這個師兄人品怎麼樣先不說,她也不瞭解,但這件事有金憶插手,如果趙子卿沒準備,恐怕真會鬧出點風波來,作爲知情者,她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選擇。
於情於理,必須站藝術的隊伍!
電話裡,金憶被景二小姐懟的啞口無言,半天才說:“我是金憶。”
小姨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金老師啊,有什麼事你說,我聽着。”
金憶道:“你把關蔭喊過來,讓他接電話。”
“這會不行,正拍戲呢,金老師,我們的戲再過家家,那也是投了錢,復出精力的,你啊,就別打擾他拍戲了,有事兒跟我說吧。”小姨子拒不退讓。
金憶冷笑道:“看來景二小姐這個助理真不是很合格,怎麼,我讓關蔭寫一首歌的事情你不知道?”
“哦,這件事啊?”二小姐笑呵呵地道,“多大點事兒,大姐夫說了,這事兒太好辦了,不過,對於金老師可能會很爲難。”
關蔭聽的納悶兒,小姨子又使什麼招兒?
金憶也納悶兒,這還好辦?
“沒什麼難辦的,有歌曲就一切好辦,那你們回頭把歌曲發過來吧,對了,這是公益節目,沒有經費,版權歸節目組。”金憶心裡來氣,想讓景二小姐吃了虧。
費用當然不能提,這種晚會還要費用,那純屬找抽呢。
可版權根本不可能歸節目組,那是人家詞曲作家的版權,如果歌手能買過去,那就是專屬,要不然,翻唱也好,原唱也罷,只要歌曲產生經濟效益,人家版權所有人就能拿到分潤。
景二小姐勃然大怒,道:“那我倒要找版權署問一問,怎麼個版權就歸節目組了。金憶老師,我這開着電話錄音,要不要我把這段錄音發給版權署去投訴一下?”
“哎呀,那我可能忘了,回頭我問問再說,那歌曲呢?”金憶窮追不捨,跟公安總部合作的電影,全身心投入都不夠,你還有時間寫歌曲?
真敢投入寫歌曲,那太好了,讓你電影歌曲都完蛋,好好讓你明白明白,仗着不要臉就能橫行天下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二小姐淡定地道:“歌曲有啊,金老師,聽說你是總顧問,想來權力不小吧?這麼着,你給我大姐夫給出半個小時的舞臺時間……”
“不可能!”金憶怒叱,“不要以爲不要臉就敢無法無天了,誰敢在這種晚會上要半小時的舞臺時間?”
“好好說話不行,非讓我指着鼻子罵你才甘心對吧?”二小姐聲音更大,“要歌曲是一聲,給你歌曲你又一聲否定,你天王老子啊?我告訴你姓金的,給你面子,叫你一聲金老師,不給你面子,你算哪根蔥?我們好好的拍電影,你又是找徒弟,又是親自打電話,還拿着徒弟電話想來個出其不意,你真是爲了藝術啊?真爲了藝術,麻煩把手裡那些收到的歌曲髮網上讓網民自己選,你敢嗎?我們是吃你家飯了,還是砸你家玻璃了,你怎麼就這麼跟我大姐夫過不去呢?”
金憶凌亂了,她沒想到景二小姐張口就敢罵人。
“我告兒你姓金的,自己打着賊心,就別怪別人不給你臉皮。行,要歌是吧?半小時不給是吧?好,我倒要看看,紫光閣點了名讚揚,教育總部已經基本確定要寫進中學國文課本的《少年中國說》怎麼就不要臉,怎麼就無法無天了,你行,你牛,我讓你再使壞心眼兒,回頭別怪我們沒給你臉。”說完,小姨子立馬掛電話。
大姐夫目瞪口呆,你說啥?
上去唱《少年中國說》?
“我覺着不錯,既然他們蠻不講理,我們當然不用客氣,她真敢給半小時時間不?”小姨子嘲笑道,“不過一個被推出來當臺前傀儡的教育工作者,還真把自己當陰謀家了,你別管,他們真敢讓人唱,想想辦法,編一首歌難度也沒那麼大。”
你說這話你先坐下好嗎?純屬站着說話不腰疼,那可是長篇大論,必須配激情澎湃的音樂才合適,那種樂曲,有那麼好編寫?
不過,想想也是,這是國際兒童節晚會,《少年中國說》這種差點等同於“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的聲音的文章,真要編寫成歌曲,那也不能用到舞臺上去,我們的銳氣也不能有個舞臺就釋放啊,那不是成了賊鷹了麼。
索性不管了,小姨子既然更能坑人,那就讓她去。
登錄微博,小姨子用自己微博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裡,關蔭一手保護着在桌子上玩耍的小可愛,一手奮筆疾書,配文一句話:“《少年中國說》正在編曲,@金憶,半小時時間給不出來,晚會當天,我們在網上自己發自己編曲編舞的《少年中國說》。PS,沒見過這麼見不得徒弟有作爲就急眼兒了的老師。”
這不但要把金憶給推到風口浪尖上,還要把金憶一輩子苦苦塑造的老師形象給毀掉,小姨子下手,可一點兒也不比大姐夫仁慈。
一條微博狀態,造成網絡瞬間沸騰。
《少年中國說》要編曲搬上舞臺?
還有,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金憶在打壓趙天后?
八卦啊,大八卦啊!
小姨子纔不怕事兒鬧大,她就是要讓金憶把坑大姐夫的事兒說出來,理由說出來。
到時候,趙天后是選小師弟,還是選老師,你就看着辦吧,最好別再出現在小師弟身邊兒了,給人多大壓力,自己心裡就一點兒不清楚嗎?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