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羣衆纔是一切藝術的真正創造者,人民羣衆的看似普通的生活,纔是影視素材最重要的源泉。老百姓是一座大山,是一片海洋,從老百姓手裡學東西,對於任何行業都是最重要的,影視界,文學界,藝術界,離開老百姓,那不叫曲高和寡,那叫自嗨,最終必然致死。”關蔭這樣說。
他是真正體會到,認識到這一點,他才這麼說,別的不說,就關家的事兒,別說拍一部電視劇,就是拍一個系列的電視劇都綽綽有餘。
可問題是,如今的藝術界,似乎早就忘了羣衆,忘了這麼一座大山,一片海洋了,老百姓的喜怒哀樂,他們不願意看,不願意聽,甚至不願意讓自己想到這一點。
這是個大問題。
“研究羣衆是一門大學問!”關蔭就記着這個教導,越把自己當羣衆的一員,他的體會越深刻。
藝術高於生活,可生活往往表現的比藝術更誇張。
遍地珠寶,就看你願不願意彎下腰。
第二個鏡頭也一遍過了。
打完針,皺巴着小臉,小可愛坐在爸爸懷裡,誰都不看,就偏過頭把小臉放在爸爸懷裡,人家好不開薰哦。
ωwш .tt kan .¢ O
但是,小可愛根本沒哭,人家打針的時候,要和爸爸貼着臉,要看着護士阿姨給打針,雖然好口怕,可是爸爸在人家身邊呢。
“爸爸再給呼呼,好不好?”關蔭親着小可愛的小臉蛋,悄悄跟小可愛說話。
小可愛搖搖頭,很可愛地說:“護士阿姨說,剛打完針針,不能呼呼,爸爸給人家按着就好。”
劇組準備撤離,導演帶着主演過來道別。
關蔭揮揮手,沒說話。
投資商也沒敢過來套近乎,小可愛不高興,惹事精肯定不會高興,真要強打招呼非被噴。
“這人不會做人。”投資商上車的時候唸叨。
那你當面說啊,背後說有什麼用?
“人家用不着跟誰套近乎,在人家面前,投資商看人家臉色,沒可能人家看投資商臉色。”製片人還算公道,沒順着說這個話題。
投資商不服:“我跟大唐也算是合作伙伴呢。”
有能耐你找大鬍子給你當製片人。
另一輛車上,江虹若有所思,雖然天后很不給面子,當場批評,可人家說的對啊,她的確不在狀態。
“演商場精英,哪怕演反派,我也能找到感覺,可讓我演母親,我總覺着很彆扭,臉上的笑是哭,要演哭心裡在笑,的確不如人家。”江虹跟助理商量,“天賦不如人家,是不是就該加強學習了?”
助理很爲難,江虹想好好學,這是好事兒,可賺錢第一啊!
“這部戲拍完,要趕緊去中南衛視那邊,參加《明星偵察班》的拍攝,那節目邀請的都是名人,還有央視的主持人,一定很火。”助理岔開話題,拿着平板看看,又提醒,“還有國內的雜誌和網站的時裝拍攝,雖然風格比較大膽,但是報酬也高。”
江虹猶豫不決,綜藝節目還好,雖然可能會有一些比較大膽的話題,但對於緋聞纏身的她來說,那都不是什麼問題,畢竟都不是真的。
可那時裝……
就給兩條布把敏感的地方遮蓋一下,這合適嗎?
“怕什麼,”助理添把柴,“現在多賺點錢,你要再去深造,那也不怕沒有錢。”
江虹深以爲然。
惹事精爲什麼不用賣任何人的面子?
人家根本用不着求人,拍個電視劇,沒錢,人家發個專輯,基本上就頂一般的劇組所需的所有費用了。
不受制於人,才能制人,財務不自由,演員不獨立啊。
助理一看江虹沒反對去參加節目和拍攝工作就放心了,於是八卦:“雖然是客串,可是爲什麼景天后先答應客串的?”
江虹沒想那麼多,揉下太陽穴,無奈道:“不在一個劇組,永遠體會不到關蔭進入狀態的那種霸道,你以爲我不想表現好點啊?人家出現在鏡頭裡,我就控制不住慌張,那氣場,一般的女明星根本沒法搭戲。至於景天后和人家搭戲,那就更簡單了,要不然,敢讓趙天后還有李天后去搭戲嗎?別忘了,這兩位可都跟關蔭有讓觀衆覺着很親密的關係呢。”
二小姐……
算了,那帥氣的,就不像媽媽,反而像小可愛的姐姐,短髮英氣勃發,一身運動服更添勃勃英氣,太違和。
“說的也是,還是人家天后想得長遠。”助理小心翼翼看看江虹,委婉地詢問,“要是能真跟人家搭戲,那該多好啊。”
江虹沒好氣敲了下助理的腦門兒,鬧呢?跟天后搭戲,圈子裡誰不想?跟惹事精搭戲,有一個女明星不願意嗎?
“別說搭戲,就是在一個劇組裡給人家當配角,那都是莫大的機緣。”江虹看的很清楚,所以不想那麼多,“不說資格,就光人家的能力,圈內的所謂年輕演員,其實就是什麼小鮮肉啊,小花旦啊,有幾個能不被人家吊打?”
索性坐起來,江虹給助理講局勢:“不要說我,就說見過世面,所謂氣場一米八的向美媛,你讓她去給關蔭搭戲,她敢嗎?”
爲啥不敢?
“兩個人的戲,要是一個被另一個帶着演,那還好,最多是不對位,可要是另一個尤其是女主角,被人家鎮得狀態全無,你讓劇組怎麼拍,拍出來讓觀衆怎麼看?”江虹打比方,“比如讓關蔭演崇禎爺,你讓向美媛,讓柳珠,讓我去演皇后,你知道我會演成什麼嗎?”
另外兩位沒提,江虹覺着,自己跟她們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
“可是我覺着一般啊,就跟個普通人一樣。”助理小聲反駁。
江虹嘆了口氣。
“再跟你打個比方,就說目前這部電視劇,讓關蔭演男主角,其中有這麼一段,男主角因爲一些事情身無分文,白天上班,晚上去公園睡椅子,然後男女主角見面,你想想看,如果讓我和人家搭戲,我能怎麼演?”江虹問。
助理茫然,那還能怎麼演?劇本設置,不就是嘲笑,奚落,然後同情心來了,女主角把男主角帶回家,倆人開始“同居”嗎,這有什麼難的?
“劇本還設置男主角哪怕落難到身無分文,也是一個英氣勃勃,對生活永不失望的人呢。”江虹吐槽,“劉孜善演的是什麼玩意兒,除了一張大白臉,眼睛裡哪有半分神采,給他特寫,讓他表現傲骨,他表演的都什麼玩意兒,瞪下眼睛就是不服輸,跺跺腳就是爺傲奈我何,那叫小孩子撂狠話‘放學別走,我叫我大哥打你’。”
助理噗一下樂得爬不起來。
“你讓人家演,人家會演成什麼?”江虹聳聳肩,“或許說不準,但我研究過關蔭演的角色,《孔雀翎》裡男主角真正成熟起來之後的形象,或許應該更貼近吧。還有你說錯了,人家不是演的普普通通,而是不搶主演的鏡頭,你看到的一個普通人的形象,是人家要讓觀衆看到的形象,我特意看過人家的眼睛,明亮,堅定,極其有神,要是在人家帶着孩子剛入鏡的時候,給人家一個正面鏡頭,就憑那雙眼睛,人家那氣場就能吊打整個劇組,不,整個娛樂圈。”
吐下舌頭,助理覺着,自己老闆可能魔怔了。
不就是個演員麼,說的好像是皇上來了似的。
隔行如隔山,沒辦法,誰也不能讓別人都理解自己的角度有多難以捕捉彩虹不是?
不過,惹事精啥時候威風到那地步了!?
反正這事兒惹事精自己沒察覺,這人正跟別的小孩的家長聊天呢,毫無形象,翹着二郎腿,靠着椅子,小心地抱着小可愛,一點兒沒把自己當明星。
“真的,我們家寶貝兒一天吃的也是菜市場買的菜,一斤芹菜三塊五,一斤番茄八塊六,土豆愛挑小點的,雖然難切但是好吃,比個頭大的土豆還便宜兩毛錢呢,一斤五塊六,但是一般不喝飲料,基本上都是果汁兒,葡萄一斤要二十三塊錢,這個比較貴。”關蔭跟幾位家長交流平時的伙食。
家長還真不信,你那麼有錢,不得吃國外進口的果蔬肉蛋?
“自家的東西其實最乾淨。”關蔭笑道,“你就說那菠蘿,或者鳳梨,反正我分不太清楚,一般我都是挑稍微生一點,看着模樣不是特別好的那種,拿回家自己放一下再吃。”
“那打疫苗呢?”一位年輕媽媽連忙問,“我看你家孩子好像跟別人的不一樣,是特別製作的吧?”
關蔭奇道:“你家小孩幾歲?”
年輕媽媽說:“六歲了。”
“那就是了,咱們都沒打同一種疫苗,怎麼可能一樣呢。我家寶貝兒三歲多,這次打的是三歲的孩子打的疫苗,你家孩子打的是六歲以上的孩子的疫苗,看顏色肯定不一樣啊。”關蔭笑道,“你想想,你家孩子三歲的時候打的疫苗是什麼顏色的?”
不會吧?
還別說,對此比較質疑的人還是有的。
有人把護士叫過來,問:“爲什麼我們打的疫苗顏色都不一樣?”
護士很無奈,再三解釋:“年齡段的疫苗都是一種,家長同志們,一歲的孩子打的疫苗,跟稍微大一些,打三聯苗的孩子打的疫苗還更不一樣呢,連量都不一樣。”
“能看看嗎?”還是有人不信。
這就沒辦法了。
衛生方面的官網上,每次到打疫苗的時間,人家都放出各種詳細數據,這個時空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敢馬虎,這可真是一旦出問題,抓多少槍斃多少的事兒。
“人家真要給自家孩子打別的疫苗,還用得着到這來?”防疫站的同志們挺生氣,懷疑誰呢?
關蔭給建議:“這件事兒,與其問人家防疫站的同志,不如你們拿出自己孩子的防疫針投放記錄表,上頭有條形碼和二維碼,掃一下,連疫苗從生產到投放的整個過程都能看到,這總沒問題吧?”
那是沒問題。
同志們挺感激,你這人,稍微不體諒一下人不行嗎?
你這一不體諒,接下來你要到軍方總醫院那邊去了,羣衆問起來,我們咋忍心編排你啊?!
做人太厚道,別人也會有負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