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曦曦坐得直直的,一動不動,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電視,
楊軼坐在女兒的身邊,手指頭上卻擺弄着一個小巧玲瓏的元器件,眼裡透着思索的神采。一會兒,楊軼將這個小元器件揣在兜裡,溫和地跟曦曦說道:“曦曦,爸爸有點事情,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曦曦依依不捨地將視線從電視上轉過來,她有些緊張地拉着爸爸的手,委屈地說道:“粑粑,你要去哪兒?我不要一個人在家。”
“就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楊軼看着女兒擔憂的小臉蛋,微笑着說道,“不要怕,爸爸出去一下,估計就兩三分鐘,然後就回來了!”
這麼短時間,總不會有人跑過來把曦曦抱走吧?
曦曦這才點了點頭,她抱着小枕頭坐在沙發上,視線一直跟着爸爸走向樓梯的身影,最後小姑娘看到爸爸的身影要消失,連忙擡高音調叫了一聲:“粑粑,你要快點回來呀!”
“馬上就回來。”爸爸的聲音和關門聲一塊傳了過來。
“粑粑馬上就回來。”曦曦都沒心情看電視了,她緊緊地看着樓梯口,嘟囔着說道,似乎在爲自己壯膽。
而出去的楊軼,走到了大運河的堤壩,翻過去,來到河邊。只見他掏出剛纔那個元器件,手指頭一用力,輕鬆地捏碎。
接着,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碎片,手掌傾斜,嘩啦啦的碎片灑落了大運河,隨着滾滾的河水,流向了遠方。
楊軼拍了拍手,沒有再多看一眼,他轉身便走,家裡的曦曦還在等着他呢!
……
墨菲晚上十點多便回到了江城,畢竟魔都離江城很近。
雖然曦曦已經睡着了,但小兩口一點睡意都沒有,他們倆緊張地商量着對策,研究怎麼樣面對即將殺上門的墨老爺子。
“要不,再給曦曦請兩天假吧?我覺得跟回五道口村一樣,有曦曦幫忙撒嬌,可能會好一些。”墨菲和楊軼面對着面地在牀上盤腿坐着。
楊軼搖了搖頭,他苦笑着說道:“我覺得不可能,兒媳婦和女婿是兩種待遇。如果換做是我,曦曦要被人拋棄了四年,估計誰求情都沒用,我先揍了再說!”
換位思考之後,楊軼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只能說是儘量討好,求得寬恕。
“可是,可是,難道就只能讓你去捱揍嗎?不能不捱揍嗎?”墨菲難過地問道。
“沒關係,我皮糙肉厚,爸如果揍我,也揍不疼,他老人家也都快六十歲了。”楊軼笑道,“而且這樣也不錯,讓他出出氣,氣沒了,我們後面討他歡心,求得他的認可就容易許多。”
“你別跟我爸一樣,滿腦子都是想靠武力解決啊!”墨菲還是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們快一起想辦法,怎麼樣才能讓他在揍你之前滿意吧?”
“對,你爸喜歡什麼?我們多買一點,比如酒啊,煙啊,我聽說咱爸喜歡喝酒。”楊軼說道。
“我爸以前是菸酒不離手的,後來檢查出高血壓,就不給他喝酒了,但煙他戒不掉,不過現在是抽菸鬥。”墨菲連忙跟楊軼說道,“你可不能給他買酒,好不容易纔讓他少點喝酒了,煙也不要買,少抽一點對身體好。”
又抽菸又喝酒,難怪脾氣這麼暴躁!
楊軼的老爹只是脾氣古怪,而且食古不化,但整個人的道理還是很清晰的,不會過分刁難人。畢竟是習武者,煙不沾,酒也很少喝!
楊軼琢磨着,說道:“不買酒,也不買菸,我也不知道哪個菸絲比較好,這樣吧,我給咱爸弄一個上好的菸斗!我那個咖啡供應商,經常都在國外跑,而且他喜歡收藏好東西,估計有菸斗可以賣給我。”
墨菲對這個還算能接受,輕輕地點了點頭,她說道:“對了,老公,我爸他其實也是讀書人,而且以前當過建築設計師,你懂不懂這方面的知識?如果懂的話,可以跟他有更多的話題!”
然而,楊軼卻傻眼了,建築設計的知識?他哪裡懂?
他倒是知道怎麼裝得像建築設計師,從穿衣打扮上!但假如開口,他估計就得露餡!
真的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平時楊軼看的書也不少了,但怎麼就不看一兩本建築設計的書呢?
墨菲看出了楊軼的爲難,她連忙說道:“不懂建築設計也沒關係,我爸現在經營着一個農場,你小時候也幹過農活,這方面你們應該有話題!”
……
就在楊軼和墨菲商量對策的時候,墨老爺子的飛機已經在寶島緩緩降落。
迴歸以後,這裡也是一大省份,當然,優秀的地理位置,也讓它成爲許多國際航班的中轉點,墨鶴年也是要在這裡轉機,再直接飛往江城。
不過,飛江城的飛機要等到名頭中午,墨鶴年便拉着行李箱,到寶島國際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下榻。
別看老爺子快六十歲了,他打扮得還很新潮,白黑相間的上衣,大標誌的腰帶,牛仔褲、馬靴,還戴着墨鏡、寬沿帽,儼然一副花花牛仔的感覺!
在酒店睡了一晚,調整一下時差,第二天,墨鶴年便獨自坐計程車,來寶北的街頭,吃特色的蛋餅早點。
這裡是他的故鄉,老爺子自然熟悉這裡的風土人情,甚至還能找到一家開了幾十年的老店。
不過,墨鶴年這次經過寶島,可沒有回家鄉省親的想法,他現在還滿腦子想的都是楊軼那個兔崽子。
“老闆,這幾份報紙,給我拿下!”墨鶴年一邊慢慢悠悠地喝着豆漿,一邊叫着店裡的老闆,把他們訂閱給客人看的的幾份八卦報紙拿過來。
老闆拿過來的時候,看墨鶴年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覺得墨鶴年這個老人居然還關心八卦很奇怪。
墨鶴年沒有理睬,他翻看着上面的新聞,就找關於墨菲和楊軼的新聞看。
這份居然在誇他?說的什麼狗屁!
這份也在祝福,哼,老伴說得對,這些八卦媒體腦子都有病!
咦,這個?
“楊軼是怎麼樣的人?天使和魔鬼並存!”
墨鶴年終於看到了一份還算客觀的報道,他饒有興趣地看了下去。
這幾天,研究楊軼是怎麼樣一個人的報道多了去,但大多數都從他寫過的歌來猜測楊軼和墨菲之間的情感歷程,這當然是給出了很離譜的猜測,與事實相去甚遠。
這份報道也是想要玩弄噱頭,他以爲自己能有獨特的觀點,但實際上,也就是在追求一種最吸引人眼球的極端!
在這個報道里,它用了楊軼最新熱銷的小說《白夜行》作爲案例,將《白夜行》裡講述的所有黑暗羅列到一起,什麼“L童癖”、“QJ”、“欺騙”、“謀害”等等,極度地將這本書的內容黑化到一無是處!
“能寫出這樣可怕思想小說的男人,幾乎可以想象他自己本身的思想也並不健康,否則如何能通過想象,將這類黑暗的故事描寫得如此扣人心絃?”
“一方面是能寫出積極樂觀的童話故事,鼓舞人心的軍營故事,一方面又是能寫出《越獄》、《白夜行》這類型心理變態的小說,楊軼他是天使又是魔鬼,或者,兩種極端恐怕都在他的身上存在着!”
這種推測,在文學界可是要被笑死的——寫犯罪作者就要去犯罪,那警察豈不是一抓一個準?但在很多喜歡看八卦的無聊人士看來,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墨鶴年沒有那麼無聊,他也沒有那麼無知,但他是帶着偏見看這篇報道的,看着看着,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個男人不簡單!”墨鶴年覺得楊軼就跟謎一樣。
越是這樣不簡單的男人,墨鶴年越是覺得自己女兒跳進了火坑裡!
墨菲心思單純,從小就生活在人少、單純的環境裡,她是很容易上當受騙的!
關於杜倫,你們沒有發現,這個人是一個毫無原則的人嗎?他只爲自己的私利而生存着,可以爲自己的利益出賣一切,這樣的人。跟鞠傑完全不一樣,留下他,只會留下無窮的後患。至於楊軼怎麼處理,以他前世的經歷,自然是有自己一套準則,有自己的考慮,當然,爲了保護家人,即便是出手了,他也不會留下手尾的,這個後面大家就知道了。杜倫從頭到尾都與楊軼、墨菲沒有瓜葛,要懷疑,也懷疑不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