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會是新的,又是分館,估摸着來的客商不是很多,能應付過來,所以他們也沒有帶人過來。
第一年嘛,來試試水、探探行情就行了。情況好就明年再把規模弄大。
展位是昨天就佈置好了的,今天只要拉開幕布就可以了,擦擦灰塵什麼的,靜等客商上門。
坐了個把多小時的冷板凳後,客商逐漸多了起來。
一般這樣的展會,經驗是第一天客商最多,前三天還行,後面漸漸就冷清了。
所以,頭幾天還是要打起精神來,能多接一個客戶是一個。
白倩的英語口頭能力,比程赫強多了,所以接待方面,都是白倩打頭陣,有什麼事情,程赫在旁邊記錄。比如客戶特徵,有什麼需求,看看能不能發展成真正的客戶。
這樣倒也算配合得天衣無縫。由於來的客商不是很多,所以也不會忙得手忙腳亂。一上午的時間,還接到了兩個意向比較足的客戶,互相留下了聯繫方式。
所以,客戶走了喘氣的工夫,白倩就向程赫反擊“昨天某某人還嘲笑我來着!哼哼,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呢。”
嗯,日常傲嬌一下。
程赫在她腦袋上輕敲一下,說道“不錯不錯,幹得不錯,再接再厲。”
程心心在店裡跑來跑去,玩着她自已的玩具,有時候沒有客人進來的時候,她也坐在爸爸的腿上撒會兒嬌。
其實啊,有她在這裡,還拉動了不少人氣。很多沒有見過外國小孩的客商,都覺得這孩子好可愛啊,忍不住就會想多逗留一下,在店裡多看看。
再加上,店裡這濃濃的中式風,在一衆美式商鋪裡,還是很奪人眼球的。
沾了這個黃金鋪位的光,第一天客商的進店率還很高。估計二樓三樓的人氣跟這裡的沒法比,五樓六樓得哭瞎。
下午的時候,店裡進來了一個很意外的客人。
那是個非洲黑人,一進店後就像遇到老朋友似的和程赫握手,一幅他鄉遇故知、非常激動的樣子。
激動了半天,這傢伙指着程赫掛在牆上的那些桃花村的圖片說了一通,白倩這才聽明白,上次這傢伙去過桃花村。
非洲人的英文口音非常重,聽起來很困難,不過一邊說,連帶比劃着,倒也把大意給說通了。
上次桃花村被明星事件波及,然後受到一陣子輿論攻擊,網上被人無限黑的時候,偏巧來了一幫外國遊客。
這些人一同坐上旅遊車回去的時候,還被人襲擊了,結果因爲這個而上了新聞。也正好,藉着新聞的嘴,向世人說出了桃花村建築的來源,讓桃花村露了一把臉。
他們那一夥老外在桃花村遊玩了個把星期才走,也把桃花村的輿論帶上了正面,可以說功勞不小。
而且那一堆人裡,的確好像是有黑人,是個非洲酉長之子?但是程赫沒有太在意。畢竟接待的人不是他自已。
他也跟那些老外遊客打過招呼,招待過一陣,但主力不是他,所以沒太記住誰是誰。
另外,對於他來說,黑人似乎長得都一個樣,只要身高體型類似的話,他還真分辨不清誰是誰。
哪怕現在這傢伙熱情的握着程赫的手,他也無法認出,眼前這黑人就是不久前去過桃花村的那個——他對黑人有輕微的臉盲,長得相似就分不清了。
好吧,其實那黑人也不是認出的程赫,而是認出了他掛在牆上的那些照片。
桃花村鄉村風建築,他可是呆了足足一個星期的,仔仔細細地研究了那麼長時間,只要一看到就認識。
所以,他見到程赫纔會這麼激動。
這黑人說,他來自非洲,在美國讀書,學的建築,所以上次在雜誌上,見到桃花村那種異域風的鄉村建築後,非常喜歡,就同大夥一起去參觀了。
上次才呆一個星期就離開了,很多問題都沒有弄懂,很是遺憾。現在偶然看到程赫擺出來的照片,真正是欣喜若狂,見到程赫就像見到親人一樣。
或許非洲人天生就很熱情?
程赫沒弄明白,不過既然這傢伙進店了,那就也跟他聊聊吧,反正現在不是很忙。
黑人名叫弗里曼,今天來這裡只是參觀一下,玩一下,他並不是工藝品方面的採購商。
按道理來說,像這樣的閒人,是得不到採購商的證件的、也就進不來的,但他也認識了一些朋友,混了一張採購商證,跟着進來了。
他進來也就是瞎看看,如果碰到了一兩件漂亮的工藝品,也不排除買回去的可能。當然,下訂單是不可能的。
他父親是酉長,他這個酉長之子,如果能隔段時間送點什麼禮物給他的酉長爹,那就可能在他爹心裡多增加一些印象。
嗯嗯,他這個酉長之子運氣不怎麼好,有百十個兄弟姐妹,他爹可能都分不清誰是誰。
非洲那麼大,其中某個國家的國情,誰又能弄得懂呢。
據說有一個酋長,有三千多個妻妾。眼前這位,可能運氣還好點。
這個弗里曼很話嘮,也很熱情,拉着程赫幾乎有說不完的話。看到程心心白白淨淨的這麼可愛,覺得她真是有如天使一般。
閒聊之後,他又問程赫關於桃花村的問題。比如那個建築設計師啊,村子的歷史啊,等等之類的。
上次也問過這些,但是會說英文的導遊,都對這些問題說得不是很清楚,他們也不是那麼瞭解。
程赫這方便倒不吝嗇,知道的都說了一些。
其實非洲那個地方,程赫瞭解得不多。所有的瞭解幾乎都來自於一些電影,比如《戰狼2》、《紅海行動》、《盧旺達飯店》、《血鑽》等等。
所以他對非洲的印象,總歸也就是那些戰亂、瘟疫、貧窮、懶、流行病、原始、饑荒等等。
對於能在美國上大學的非洲人,這有些讓他意外。
他也知道,有一些非洲人也有機會來中國留學,甚至作風不好而被很多人鄙視、看不起,但是眼前這個,他倒是覺得有點不一樣。
起碼似乎沒那麼爛。
尤其看他對建築美學的那種態度,感覺他還像個幹正事的人。
反正這時候客商不是很多,程赫也就跟這個弗里曼先聊着。畢竟店裡有客戶佇足,也顯得有人氣一些。
新開的展會,總不能期待人氣有多麼旺,能接到幾個不錯的意向客戶都不錯了。
正閒聊着,突然看到一羣人經過,程赫眼前一亮。
他看到了亨利。
大年三十的時候,程赫接到過一個來自美國的電話,聲稱家裡有一位老人,可能來自桃花村,想問問他桃花村的情況,打聽一下。
那時候程赫聽說有一個想要歸鄉的華僑忘記了自已的故鄉,也認真的幫他查了族譜,結果還真是桃花村出走的人。
老華人僅憑着兒子送給他的一份新年禮物,一個兒時玩過的小玩意,就認出了自已的故鄉,並要一定回來看看。
那個老年華僑,就是程二喜。而眼前這個亨利,就是他的兒子。
亨利是在美國出生和成長的,受的也是美式的教育,除了身體裡還流着中國人的血液外,他幾乎就是個純粹的美國人。
當然,膚色可是改變不了的,而且他的行事風格,也多少受着父親的遺傳和影響。
亨利今天西裝革履,帶着一羣各種膚色的人走過,一掃眼看到了程赫的店裡,然後跟他的朋友們的打了個招呼,他一個人折了回來,進了程赫的店。
主要是這店裡的修飾還有那麼點特色,一點中式風的砌磚牆貼,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到不一樣。
亨利走進了店裡,與程赫握手,然後問了一聲“你好,兄弟,還記得我嗎?”
當然,他說的是英文,他僅會一點點少量的中文,也說得不流暢,無法正常交流。
程赫當然記得他了,剛剛帶人經過的時候,他就認出來了,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而且按輩分來算,他們是平輩,就應該兄弟相稱。
亨利告訴程赫,這間分會展他有股分,今天是這次展會的第一天,他特意帶幾個大客戶過來轉轉。這些客戶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客商,由他親自帶着,會顯得比較重視客商。
程赫瞬間想到如果亨利是這間會展中心的老闆之一,那自已的黃金展位,就是他預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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