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自古就有泡藥酒的傳統,似乎可以追溯到周朝,幾千年了。
蛇、虎骨、蟲、蛤蟆、參……泡酒的東西真的不要太多。據說對身體有一定的醫療效果。
傳承了幾千年的東西,說完全是沒用的,也不可能。但再好的東西,也要看怎麼用。
比如人蔘,自家地頭種了一年、猛施肥的那種,外形也是參,但是藥效嘛,那就要笑了。
據說,有三十年的陳年藥酒能賣到驚天的價格,當然,也有亂七八糟隨便弄弄的藥酒,被譽爲“天堂的毒藥”,新聞敢報一下,可能還要跨省追蹤。
藥酒這個東西,真是一言難盡。
現在,它也走出了國門,出現在老外們的餐桌上了。
十塊錢、哦,是十美元一杯的藥酒,對了,酒杯很小,大概能裝半兩?十美元一杯的藥酒,這裡面有多少利潤,誰也不知道。
其實這樣做生意,頭腦也蠻靈活的。要是貿然整瓶的賣,可能銷量還不那麼好。這一杯一杯的賣,看着只要十塊錢一杯,嘗試一下代價也不大。
這生意做法不錯,化整爲零,也適合這樣的場所。
程赫饒有興趣的看着鄰桌,看他們敢不敢喝,喝了又是什麼反應。
這些老外基本上都不敢喝,看着就怕,玻璃罐子裡的蛇彷彿還是活的,眼鏡蛇可是劇毒啊!
最先誇誇其談的那個老外,率先要了一杯,服務員滿臉堆笑的給他倒上,並盛讚他膽量大。
其實,看他們熟稔的程度可以猜測,這老外應該來過這裡幾次。他帶這些人來時,他是走在最前面,神情也是最放鬆的那個。
現在,衆人都害怕蛇酒,又是他率先提出要一杯的。
服務員給他倒了一杯,滿桌的老外都瞪圓了眼珠子,似乎眼前這杯酒要麼含有劇毒,要麼含有魔法,他們不知道喝下去會怎麼樣。
只見那個老外端起那杯酒,滿桌炫耀了一圈,才緩緩放到嘴邊,將杯子裡淡茶色的液體喝了下去。
一口燜。
高度數的酒嗆得他臉都變了形,那傢伙誇張的咧了咧嘴。
滿桌人都緊張的看着他,看他會不會立即倒下去,或者中毒嘴脣發黑。偏偏這傢伙還略俏皮的把杯子往外一翻,示意“我都喝完了,你們呢?”
一看他沒事,其餘的人也開始躍躍欲試了,很快就有第二個人打算要一杯。
在喝酒方面,看來老外也是不輕易認慫。別人敢喝,自已不敢喝,那不就慫了嗎?
第二個人也試着喝了一杯,甚至還細細的品嚐了一下。度數很高,喝起來綿軟順口,但是有着一股子蛇酒特有的味道。
總的來說,值得一嘗。
有兩個人喝了都沒事,其餘人頓時膽量也放開了,每個人都要了一杯。其實,或許他們來這間店,就是想嚐嚐蛇酒的呢。
他們這一喝得痛快,其餘桌上的人也看向了這邊,似乎也有點好奇的樣子。
這桌人果然就是活廣告啊。
有個傢伙喝了一杯後,可能是覺得好喝,還連着又要了兩杯。但是那傢伙可能低估了白酒的力道。
喝着喝着,他就有些坐不穩了,臉色通紅,開始笑着說傻話,同桌上的人也都在笑話他,故意問他一些私密問題。
程赫和白倩看得覺得有趣,都跟着笑了起來。
白倩一邊吃菜,一邊問:“怎麼剛剛那服務員沒給我們推薦啊?難道他覺得你不敢喝那酒?誒,你敢不敢喝啊?要不,你也來一杯?”
程赫說道:“這酒算什麼!我有什麼不敢喝的。他不向我們推薦,可能是覺得推銷不出去吧?十塊錢一杯呢!咱們回去十美金能買一瓶了吧?”
白倩看了那桌上的氣氛一眼,說道:“其實他們還挺會做生意的。”
程赫點點頭,也認爲是這樣。
飯店裡的氣氛被那罐子蛇酒所帶動,其餘桌上也有願意嘗試的,服務員忙個不停。
這時,外面又進來了一堆人,全都是一身騎手的裝扮,約莫着有十幾個人。
想不到這店裡的生意還不錯啊。
程赫還特意看了這些人一眼,主要是因爲這一隊人裡,百分之九十都是跟他一樣的,黑頭髮黃皮膚的人,只有兩三個老外混在裡面。
看了一眼不要緊,他居然覺得其中一個有點面熟,於是又多看了一眼。
可惜那人已經走了過去,第二眼只看到了個背影。
他小聲跟白倩說道:“我怎麼看那人長得有點像吳軍啊。”
白倩沒有留意,問他:“哪個吳軍?”
“明星啊。”
“哪個明星?”
“演……演……喬峰的那個。”程赫回憶着想了一個電視劇角色的名字。
“他?!”白倩一臉驚訝,又向那夥人看去。可惜現在她只看到了一堆的背影,又都穿着騎服,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
沒認出來,她回過頭來說道:“不可能吧?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咱們在美國隨便進一間餐館,就能遇到明星?”
程赫吃了一口菜,也說道:“可能不是他吧,長得有那麼幾分像。”
他也分析着,這間店雖然人氣還挺旺,但是檔次卻不怎麼高,真要是像吳軍那樣級別的明星,他會來這樣的餐廳吃飯?
現在那些明星們,哪個不是出入跟着五六個人,幫着舉傘的舉傘,擦汗的擦汗,提包的提包,明星肯吃這苦?
而且,也沒有看到攝像隊伍啊。
所以程赫也覺得,大概是看錯了。
那幫人來了後,嗓門很大,說話非常熱鬧,有亂七八糟說話的,有問吃什麼的,反正很是熱鬧。
程赫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個追星的人,只是覺得如果真是吳軍的話,那還真挺巧的,吳軍倒是演藝圈裡爲數不多的硬漢之一。
接着那桌上就有人開始講述“蛇酒”什麼什麼的,用着十分蹩腳的英文在說。
程赫沒打算聽的,可是那邊十幾個人費力的說着一句話,所以聲音也有點大,他這邊便也聽到了。
聲音過大,他又扭過了臉去,看到那十幾個人正在向他們隊伍裡那兩三個老外講着“蛇酒”的事情。
從這個角度看去,程赫看清了,真是越看越像吳軍。
他沒說話,白倩這時候也看到了,語帶驚訝地說:“那別真的是吳軍吧?我看着也很像誒。”
然後她一臉花癡樣的說道:“他還真有那麼點帥氣啊!”
程赫癟癟嘴,說道:“就那鬍子拉渣的,也叫帥啊?你眼睛得治了。”
白倩一聽,回過頭來,衝他一笑說道:“嗯,是是是,那不叫帥,比你還差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這小氣的男人,還不能說明星帥了。
忽然,吳軍那桌開始唱歌了,十幾個大男人一起唱,唱的是一首蒙古方言的家鄉小曲。
這一開嗓子,幾乎把整間飯店都給鎮了,別的桌上再不出聲,都靜靜的聽着那邊的演唱。
整間店裡的顧客,本來就來自世界各地,他們自然聽不懂那桌在唱什麼,但是那種渾然天成的悠揚曲調,自帶着一股家鄉的風味。
對於這些人來說,什麼吉普賽曲啊、印度神曲啊、這些聽不懂的,他們也能聽得很有滋味,對他們來說,這極有異域風情。
程赫聽不懂蒙古小調,但是那種悠長曲調的感覺,尤其是騰格爾的那幾首歌,他是熟悉的,一時間,他也覺得很好聽。
當然,他們纔出來兩天,自然談不上什麼思鄉的愁緒,但是聽着至少也是舒服的。
但是吳軍他們一開唱,原本店裡有兩桌中國人的,直接給唱哭了,也不知道他們多長時間沒有回家。
有幾個人乾脆拿着酒瓶子坐到那桌去了。
老實說,這場景還真有些感人。
他們原本都來自同一個國家,但是僅僅是一首歌,聽不懂的鄉音,就把這些素不相識的人聯繫了起來。
程赫坐不住了,說道:“咱們也過去打個招呼吧。”
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白倩也覺得這場景挺感人,說道:“嗯,我們一起過去吧。”
一起過去感受一下那邊的氣氛。
一過去,那邊桌上氣氛就更熱烈了,沒有人打擾唱歌,這些新加入的人,不會唱的就跟着打拍子。
反正吳軍似乎也沒有唱,他也不是蒙古人,也是隻跟着在打拍子,聽得很投入。
一首歌喝完,整間餐廳都是掌聲,這桌上的,別桌上的,都有。
有人認出吳軍來了,拉着讓他簽名,吳軍也不耍大牌,很自然的就簽了名。
吳軍和這些新加入的人們聊聊天,說他們這一隊伍,是組了個團,專程來參加美國這個區的世界摩托車愛好者大賽。
這個大賽在咱們國家不出名,但在世界上還是享有盛名的,很多國家都有組隊參加。這是一個非常盛大的摩托車愛好者活動。
以前從來沒有中國隊參加的,所以,他們爲了填補這個空缺,特意組了個隊,訓練了幾個月,爲參賽而來的。
說着聊着,桌上氣氛很是不錯。雖然都是陌生人,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問,但是同樣的普通話,讓這桌上的人都融了進去。
程赫也沒有馬上離開,也在這桌上坐了會兒。
真是沒有想到,隨便來間小餐館,居然能遇上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