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你永遠都是後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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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在吃早餐，李纖雲說着拍戲的事，氣氛還算可以。
李弄巧對這個很感興趣，問着問着便問到明星那些漂亮衣服和首飾上去，問李纖雲自己有幾件漂亮禮服和首飾了。
聽她提起首飾，葉叢緣便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起來，她有好幾塊翡翠，正要打首飾呢。
李纖雲笑嘻嘻地說道，“禮服和首飾我現在都沒有，我這收入還買不起啦。需要穿的時候，要去找品牌接服裝。至於首飾，也得借。”
“人家願意借嗎？”李念遠問道。他在社會上跑了一年，充分明白了沒有不求回報的道理。牌子貨的衣服和首飾都不便宜，如果沒有信譽又沒有熟人，人家肯定不會借。
李纖雲吃了一口肉粥，這纔回道，“並不好借，要麼得有一定的名氣，人家願意借給你。要麼你和品牌方交好，人家算是幫助熟人。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你有中間人幫忙做擔保。”
她說得急了，嗆了一下，坐在她旁邊的舅母連忙拍了拍她的背，說道，“慢點兒吃。”
李纖雲點點頭，衝她媽笑得很高興，眼圈卻有些紅了，“媽好多年沒有這樣拍我的背叮囑我慢點吃了。”
她這樣一說，李念遠、李念歌和李弄巧眼圈都發紅，他們媽媽一走就是好幾年，連過年也不回家，亦沒有回外公家，可真夠狠心的。
舅舅李銘真連忙斥道，“行了，別說這個了。你想挨拍，有得你挨，要多重手都有。嫌力度不夠。你爸我也能拍你！”
李纖雲連忙點點頭，低頭猛吃粥，再沒有擡起頭來。
舅母的眼圈也有些發紅，不過她看了看幾個兒女。並沒有說話。
葉叢緣淡淡地看着，並沒有說話，只是間或給外婆夾幾筷子小菜，又在章道名“你不公平”的控訴目光中給他夾上幾筷子，接着又吃章道名給她夾的菜。
李纖雲興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吃了一碗粥，又盛了一碗，人緩過來了，便繼續原先的話題，“向品牌方借了衣服還好，大件東西，幾乎不會丟。可是借首飾，那真是挺尷尬的。”
“怎麼個尷尬法？”李弄巧連忙問。
李纖雲笑道，“品牌方怕首飾丟了，一般會派人始終跟着。你想啊。一個女星出席紅地毯，身後跟着個人時刻盯着她的首飾，得多難堪啊。”
李念歌開口了，“我看過紅地毯的圖，並沒有看到有人盯着啊，你該不會是胡說八道的吧？”
“我哪裡胡說八道了！人家就算盯着，也不會這麼不會做人，到了鏡頭跟前還盯着吧？我跟你說，鏡頭前大家看不出來，可是現場的女星都是心知肚明的。”
李纖雲說到這裡。見李弄巧聽得眸光閃閃，繼續說道，
“不過底層女星都得借衣服借首飾，便誰也沒有笑話誰而已。至於那些能自己買得起禮服和首飾的人。那要麼是大咖，要麼是白富美，不屑拿這個笑話人。而品牌主動贊助的女星，都是大咖，大咖很會做人，也不會拿這些來取笑。”
外婆聽得嘆了口氣。看向李纖雲，“我們家沒什麼錢，不能給你買漂亮禮服和首飾，你可得自愛，不能因此而迷失了。如果幹得不快活，就回來跟念遠開拓火鍋店，慢慢掙錢，總有好日子過的。”
“奶，我知道的。我雖然喜歡漂亮衣服和首飾，可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沒條件。我們公司福利很好，需要借衣服和首飾，可以通過內部渠道去借，並不算丟臉。”李纖雲點着頭說道。
葉叢緣便看向章道名，章道名一臉倨傲，我是什麼人，難道就不能有點兒人脈嗎？
葉叢緣看得好笑，夾了一大筷子小菜給他。
才吃完早餐不久，外頭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個眼熟的人走了進來。
“我奶快不行了，臨死前想見見你。”來人身材高大，看着甚是威武雄壯。他進門之後，招呼也沒打一個，就看向外婆說話。
外婆怔了一下，還沒說話，章道名就開口了，“你哪根蒜啊，想見就能見啊？回去預約，我外婆心情好了自然會見你。現在，滾遠點——”
他最討厭有人類在自己跟前充大尾巴狼，看一次就想打一次。
那高大的男人臉色一變，看向章道名，見他長相俊美無儔，有些吃驚，目光一移，移到葉叢緣臉上，更是看得回不過神來。
他爺爺爲美色把他奶奶休了另娶，他是聽他奶奶從小語氣怨恨地念叨到大的，一直很不解。他見過他奶年輕時的照片，也是個大美人，實在想不透會有什麼人能讓他爺休了他奶。
他出生的年紀不早，十分不趕巧。出生時，正主已經老了，就連正主的女兒也離開了這裡。至於葉叢緣，一直聽說很漂亮，比當年的正主和李茵還漂亮，但礙於兩家的關係，他從來沒有上門來看過。
此刻見了，他終於明白了他爺爺爲的是什麼。
有種人，讓你願意爲她做任何事，把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給她。
章道名本來不滿意他的態度，見他此時又盯着葉叢緣發呆，更不爽了，“你沒聽懂嗎？滾——”
高大男人回過神來，耳朵發紅，按照輩分，這個小姑娘是他的表妹，他這樣盯着人看，確實不禮貌。
李念歌冷笑道，“叫你滾聽不懂嗎？你當你是哪根蒜呢，一來就對我奶呼呼喝喝，連招呼都沒打。”
高大男人看向外婆，訥訥道，“叔婆，我奶快要過世了，臨終前想見你一面。我們作爲後輩，不想她死不瞑目，請您過去走一趟。”
他這時不敢傲氣了，一來是葉叢緣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再拿捏，二來章道名給了他很大壓力，三來他奶奶就快不行了，他得將人請到，不能讓老人死不瞑目。
外婆抹起了眼淚，幽幽道，“她也要去了啊……你等着，我這就過去。”說着就站起身來。
葉叢緣看見了，連忙站起來，“外婆，我陪你去。”
她不大想外婆去見那個老虔婆，可是畢竟有過那樣深的恩怨，外婆想去，她也沒有攔着的道理。不過她不放心，打算跟着去看看。
章道名見葉叢緣站起來，自己也跟着站起來，“我和緣緣陪外婆去吧。”他見葉叢緣親近的人都叫她緣緣，便也跟着這麼稱呼起來。
舅舅站起來，有些猶豫要不要去。
“銘真你別去了，緣緣和章章陪我去。”外婆說着，由葉叢緣和章道名一邊一個攙扶着，跟着那個高大男人走。
一路上默默無語，外婆偶爾嘆息幾聲，聲音裡包含了很多很多。
一行人繞過村子，走到村子另一頭一個大院裡。
大院門口有人正守着，見葉叢緣一行人走近，便連忙往裡跑。
不一會兒，裡面迎出來了一個很胖的女人，身材圓滾滾的，正是葉叢緣當年見過的三個垃圾桶之一。
她人出來了，看到章道名臉頰飄紅，有些不自在，看到葉叢緣，又十分憤憤然，直翻白眼，還想開口罵人。但想想今日日子特殊，這才忍着沒罵。
當初李茵在的時候，可囂張了，就連她妯娌幾個，也被壓得動彈不得。當時兩家還是仇怨關係，李茵也能那麼飛揚，在村裡說一不二，甚至壓到她們頭上，可想而知風頭有多盛。
哦不，她不是回憶敵人有多牛掰的，她是憤怒那個人的女兒也成長起來了，長得比李茵還要更勝一籌，看着就討厭。
章道名見她衝葉叢緣翻白眼，當即撇撇嘴，開啓毒舌功能，“醜八怪，跟條大肥蟲一樣，礙眼。”
胖婦人聽了，一身肥肉直抖，轉過身急促往裡疾步走，再不敢面對章道名。她是胖了點，可是這小哥說得也太惡毒了吧？
一直領着三人來的高大男人抿了抿嘴脣，同情的看了自己嬸孃一眼，“快點吧。”
外婆想着過去的事，沒有理會這一茬，跟着往裡面走去。
葉叢緣嘴角翹了翹，不過很快又放下來了，人家快死人了，她笑出來總是不大好的。
進了大廳，轉向右手第一間房。
裡頭站了很多人，葉叢緣和章道名扶着外婆一進去，房中的人便讓出一條道來。
葉叢緣自進入房間就覺得氣味難聞，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很快又那難聞的味道沒了，呼吸進來的空氣十分好聞，她不管注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扭臉看了章道名一眼。
章道名眨眨眼，露出個得意的神色來，臉上寫着“誇我吧誇我吧……”
葉叢緣衝他眨眨眼，便打量躺在牀上那個頭髮一片雪白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一臉的老人斑，已經看不出長相了，不過眸中卻蘊含着不甘心，她看見外婆了，那不甘心更加明顯，艱難說道，“想不到我竟然活不過你！”
她才說了一句話，就氣喘吁吁，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此斷氣，一個高大的男人連忙道，“娘，你別激動——”
那老太太深深地呼吸着，目光始終不肯離開外婆的臉上，“這樣也好……咳咳，這樣也好，無論是陽間還是陰間，總是我先遇着他的，你永遠都是後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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