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你找我過來什麼事?”陸曉冰一大早就接到了陸翔的電話,喊她去校長室找他。對於陸翔,經歷了這麼多事, 陸曉冰對他算是多瞭解了一點, 有時候想起來也沒有以前那麼恨他了。但是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介懷的, 有些傷口即使癒合了也忘不掉它曾經的傷痛, 但是希望可以藉着時間的流逝來慢慢忘記。
“你和我去趟市醫院吧, 喬靜這幾天都沒來學校,昨天打電話給她她說樑因不太好。我覺得,和樑因最要好的就是你了, 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好一點。”陸翔見陸曉冰來了便起身穿外套。
陸曉冰點點頭,不由問道, “小因怎麼了?是生什麼病了嗎?還是傷口惡化了?”
陸翔嘆氣, “她不是皮外傷, 是精神不太好,喬靜打算等她胸口的傷好了就去國外休養一段時間。醫院那邊也喊了神經科的專家來看, 說樑因確實因爲受了刺激所以……行爲有些奇怪。”
陸曉冰心中很是難過,匆匆和陸翔開車去了醫院。
“喬……人呢?”陸翔推門進去,剛想喊喬靜,卻發現病房裡根本沒有喬靜的身影,更重要的是, 病牀上也沒有樑因的身影。
“小因呢?”陸曉冰進來也是目瞪口呆, “是不是換病房了?還是她們出院了?”
陸翔搖頭, “不可能, 昨天喬靜打電話來還說樑因身體不是很好, 還要再住一段時間,而且你看, ”陸翔走過去摸了摸牀頭櫃上的碗,“這粥還是熱的。”
陸曉冰看了看牀上有些凌亂的痕跡說道,“她們可能一起出去散步了吧?再要不就是去買東西了。“說着就在病牀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突然眼角瞥到了什麼,“啊!爸爸你看!”
陸翔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地上掉的是削水果的小刀的保護套,明白了陸曉冰的意思,“樑因這孩子怎麼老喜歡拿刀呢?她這次又想幹嗎?在醫院挾持人質嗎?”
“她會不會用刀傷害喬靜?”陸曉冰猛地擡頭,她雖然一直討厭喬靜,但是不希望樑因又一時衝動做了什麼事,“我們趕緊去找她們倆。”
陸翔點頭,和她一起匆匆跑出門,“以你對樑因的瞭解,她會去哪?”
陸曉冰跟着步履匆匆的陸翔,接過話,“以我對樑因的瞭解……我不知道啊!我感覺我都不瞭解她。我們要不要去調錄像?上次林雨桐把你藏起來的時候我們就是通過錄像找到你的。”
“不行,等到我們去請求查錄像,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恐怕那個時候都出事了。你以爲這裡像學校一樣可以直接闖監控室?”陸翔一邊說,腳步也不曾放慢,“醫院裡人來人往,樑因要是想做什麼肯定是會找個沒人的地方。”
“沒人的地方……”陸曉冰想了想然後大叫,“啊!我不去太平間!”
陸翔終於感受到陸曉冰思維之奇葩,放棄了讓她考慮,“我們去看看樓梯通道,她們應該走不遠的。”
陸曉冰小跑跟着大步走的陸翔,她不得不佩服陸翔的判斷,樑因和喬靜真的在樓梯通道拐角處。
“小因!”陸曉冰驚呼,樑因把喬靜逼到角落裡,手上還拿着水果刀。
“樑因!”陸翔也震驚了,也試圖加進去勸說。
樑因聞言轉頭,神色不似往常,她臉微紅,看得出情緒非常激動,嘴脣也有些微微顫抖,果然一開口陸曉冰就知道她情緒正處在崩潰邊緣,“你們別過來!我們家的事不要你們管!”她一見陸翔靠近就用刀逼近喬靜,使陸翔不得不停下腳步。
“好好好,我不過來,可是你有什麼話好好說,爲什麼偏要跑到樓梯間解決問題?”陸翔神情也很緊張,怕樑因做出什麼舉動。
相反喬靜倒不是很緊張,反而是一種無奈與悲愴,“小因,媽媽知道對不起你,可是有一點你要知道,不管我做了什麼,我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對你的愛。”
“如果你愛我,你爲什麼要讓我從小就活在沒有爸爸的痛苦裡?你騙我說爸爸去世了,可是事實上我是你和陸翔偷情生下的私生子,你知道我從小到大有多自卑,多難堪?”樑因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不想聽你們廢話了,我恨你們。”
看着水果刀就要刺過來,陸曉冰幾乎都要叫出聲來,喬靜卻不躲不避,直直地看着樑因,“小因,媽媽真的愛你,小因……”
樑因突然皺眉,感到心中一陣絞痛,接着便手一鬆昏了過去,陸翔見狀急忙上前將她抱回病房叫醫生,喬靜和陸曉冰也跟着急匆匆跑回去。
“看來我要儘快帶她去治療了,今天算是我幸運,我真怕以後她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麼事。”喬靜搖頭嘆息。
“我沒有想到小因變成了這樣。”一向不願意搭理喬靜的陸曉冰低低地開口,“要是她真的殺了你怎麼辦。”
喬靜抿了抿嘴,“我不怕她對我怎麼樣,我只怕她以後失控了做出什麼事時我卻沒有辦法制止她了。所以,這也是我想帶她出國休養的原因,希望換個環境會對她康復有幫助。”
一時場面有些傷感,陸翔開口,“我儘快幫你聯繫美國那裡的房子還有醫生,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可以隨時找我。”
喬靜搖頭,“我自己會去聯繫的,我不想再麻煩你了。”
“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樑因再怎麼說也是我女兒,我對她虧欠太多,也只有希望可以藉助這些彌補一點。”陸翔嘆氣。
“那也好。”喬靜點頭接受了。
一時間沉默無話。
在回去的路上,陸曉冰一直很是惆悵。本來以爲可以淡忘的記憶,因爲看到樑因的失控又一點點浮上來了,一時間心塞的難以言喻。她知道她和樑因相比並沒有資格說這些自怨自艾,甚至她還算是幸福的一個。可是,難道真的是樑因被傷的最深嗎?她並不想比較,這種虛的東西本來就沒有辦法衡量。只是……她應該永遠都沒有辦法像其他人一樣明媚了吧?
喬靜帶着樑因出國的時候陸翔去送了,陸曉冰想去送卻又不想見到喬靜,便叫上蘇辰遠兩人偷偷地去了。
陸曉冰帶着帽子還帶着墨鏡,一路鬼鬼祟祟地隱藏在柱子後面遠遠地看着,蘇辰遠站在她旁邊非常無可奈何卻又不好說她,真擔心她會被保安帶走。
樑因微微低着頭站在喬靜身邊,裝作沒看到喬靜和陸翔說話,臉上像一潭死水,只是假若看着她眸子,便會看見潭水深處的一絲波瀾。
但陸曉冰知道樑因此時的平靜是表象,只是暫時沒有受到刺激所以表現地正常一點而已。一旦發作起來,不知到時候在海外的喬靜能不能招架住。陸曉冰現在也沒有那麼討厭喬靜了,但還是不能做到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她把這種感覺的原因歸結於只是自己擔心樑因。
最終喬靜和陸翔揮了揮手,然後帶着樑因走進了安檢門。陸曉冰一下子有些傷感了,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離別,畢竟這是她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好友,甚至可以算是親人了。而現在卻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越走越遠,心裡怎能不惆悵?
“她還會回來的,而且等回來的時候一定已經康復了。”蘇辰遠看着撅着嘴愁眉不展的陸曉冰不由出言安慰道。
“希望吧……”陸曉冰喃喃道,希望還會有那一天吧。
回去的路上陸曉冰一直有些悶悶不樂,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她回到宿舍。
“你怎麼了?不高興嗎?”韓晴落困惑地看着走進來的陸曉冰問道。
陸曉冰大喊道,“我不高興而且我很難過!”
韓晴落想了想,試探問道,“你和蘇辰遠吵架了嗎?還是他惹你生氣了?”
陸曉冰嘴一撇,重重地在凳子上坐下,“小因走了,我很難受。”
韓晴落心下鬆了口氣,便也安慰道,“沒事啦,樑因只是出去休養一段時間,過段時間就會回來了啊。你就乖乖等着她回來就好了。”
“嗯!”陸曉冰雖不高興,但還是乖乖地點點頭。
就在此時,老大從外面回來,一路走一路翻着白眼,直到走到韓晴落面前還在不停地翻白眼。
“你的眼睛怎麼了?”好奇寶寶陸曉冰疑惑地看着老大一副無語的樣子。
老大冷笑,“我剛剛在樓下碰到那個眼鏡男,他一直纏着我問我韓晴落到底喜歡誰,還問我韓晴落喜歡的是不是我。我差點給他兩耳光。”
“噗。”陸曉冰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感覺這個眼鏡男已經消失很久了,不知爲什麼又在此時出現了。聽聞他前段時間追一個女生沒追到,難道因爲這樣又想來找韓晴落?陸曉冰不由在心裡對他鄙視。
韓晴落很是頭疼,想了想說,“我還是和他說清楚吧,不然總這樣也不是辦法。”
“你確定和他說得清楚?”老大反問,“就他那智商,理解普通話都不夠。”
韓晴落搖頭,“我希望這次和他說完是他最後一次找我了。”
“爛桃花啊!”陸曉冰感嘆着,跟着韓晴落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