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芳正準備出去買點東西, 剛走到醫院門口,就碰到了孔宏偉。
他攙扶着張娜剛下了出租車,正往醫院裡走。
看樣子, 張娜肚子疼得厲害, 臉色慘白, 腰略略向前躬着, 兩隻手緊緊抱着肚子。
青芳急忙問:“怎麼回事?張娜怎麼了?”
張娜疼得不想說話, 孔宏偉也沒回答青芳,只是攙扶着張娜一個勁兒往醫院裡走。
青芳也顧不上去買東西了,她帶着夫妻倆人來到了婦產科。
婦產科檢查得結果是出血太多, 孩子保不住了,必須馬上做流產手術。
張娜哭了:“不, 我不做, 我要我的孩子, 我要我的孩子。”
孔宏偉一聽,臉色蒼白, 可又無可奈何,他只好勸慰張娜:“聽話,不做不行啊,已經保不住了。就是能勉強保住,萬一將來留下殘……”
張娜沒等他說完就捂住了耳朵:“我不聽, 我不聽, 你少說了。”
可是她略一思忖又無可奈何地說:“我做就是了。”
最後又咬牙切齒地加了一句:“媽的, 我不會饒過他的!”
孔宏偉急急忙忙護送張娜進了手術室。
張娜進去了, 孔宏偉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一言不發,氣鼓鼓的, 滿臉惱怒。
青芳猜測這事肯定和弓軍有關。
弓軍一直低着頭坐在母親的病房裡,不敢出來,心中惶恐不安。他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
今天午飯後,弓軍給母親拿換洗衣服回到家,張娜正一個人坐在客廳吃着爪子,看着電視節目。
張娜帶着小巧的金邊眼鏡,大大的雙眼閃着機智的光芒。她的臉頰細膩得猶如凝雪瓷塑。她不是那類小鳥依人的女人,個子高高的,微微顯胖,但渾身透出一種不俗的自然、瀟灑、富有靈氣的氣質。她滿頭披散着金色的大波浪捲髮,穿着銀光閃閃的細綢緞睡衣,整個人形容慵懶而又華貴。
這個漂亮迷人的官家小姐,真是別具一種高級知識分子的風韻。孔宏偉這小子就是他媽的有福氣,這種女人竟然能看上他,並且還死纏活揪得非要嫁他!這小子就是好命相,前程錦繡不說,又娶了這麼迷人的老婆,暗地裡已有了兩個血緣兒子,如今又要明目張膽地生兒育女。什麼好事都讓他給佔絕了,老天爺怎麼這樣偏愛他呢?我憑什麼就什麼也沒有呢?學沒上成,愛人娶不回家,連他媽個後代也留不下。媽的,憑什麼呀?
孔宏偉,今天老子也讓你償償老婆被人睡了是什麼滋味!況且,只不過是換了換老婆睡嗎?你又沒吃什麼虧,你敢放出啥屁來,你敢讓張娜知道森森、淼淼是你的兒子嗎?也許命中註定,我和張娜有露水夫妻的緣分,今天正好天賜良機。可是,張娜要是不願意怎麼辦呢?不願意也得願意!媽的,今天老子豁出去了,非讓孔宏偉你小子償償這種老婆被人睡的滋味!張娜不是正懷孕嗎?哈哈,生出的孩子說不定還沾上了我什麼x、y的染色體了呢,也讓你的兒子變成我的兒子。哈哈,不錯。
弓軍突然心生惡念,也不去找母親的衣服,卻坐在張娜對面的沙發上和張娜侃侃地攀談起來。
張娜雖站在了長輩的位置上,卻年齡小,人又單純、直爽,對弓軍毫無戒心,妗子的架子怎麼也端不起來。
她見弓軍坐下來和她說話,趕緊把爪子盤送到弓軍面前,讓他也吃。
弓軍把盤子又放回原來的地方,自己卻緊挨着張娜坐了過來:“來,咱倆一塊吃。”
他隨手抓了一把爪子嗑着。
張娜看他和自己捱得這麼近,實在感覺尷尬,不由地把身子往遠處挪了挪。
弓軍一邊吃爪子,一邊說:“小舅舅真是有福,考上那麼好的學校,又上了研究生博士,現在又在中國科學院做院士。唉,這小子就是福大啊,最有福的就是娶了你這麼一個老婆,說家庭吧,聽說你爸爸是北京市政府的高幹。說才華吧,咱也是中科院的博士生畢業。對,你也是院士吧?說長相吧,美麗、嬌豔還不落俗,真真是別有一番風情。孔宏偉這小子,福大命大,讓人羨慕啊!”
張娜聽着這番話,覺得酸溜溜的刺耳,笑笑說:“你福氣也不淺嗎?青芳又漂亮,又賢惠,還會體貼人。更重要的是人家有本事一肚子生出兩個兒子來,多好啊!”
“她?她算什麼啊,一天到晚死氣沉沉,我就怎麼看她也不順眼。我喜歡的女人就像你這樣的,嬌豔、瀟灑、放肆、全部揉合在一體。你纔是真正的女人。”
張娜聽了這話更覺不入耳,自家人,又是小輩,說出這話真是不合身份。不過,可能是他沒多高文化,平時說話又太隨便的緣故吧,既是自家人也不可太去計較。
於是,她笑笑說:“我離青芳可差遠了,我什麼事都不會做,只會給人添麻煩。從不會體貼宏偉,什麼事也是他讓着我。”
弓軍色迷迷地盯着張娜,嬉皮笑臉地說:“我才最會體貼女人了,讓我也體貼體貼你,你償償啥滋味,肯定比孔宏偉那小子來得地道。”
弓軍沒等張娜開口,就□□着身子往張娜跟前移,右手去撫摸她的頭髮。
張娜做夢也沒想到弓軍會這樣對待自己,一下子站了起來。
“弓軍,你想幹什麼?我可是你妗妗!”
“妗妗?妗妗又咋啦,那隻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又沒有啥血緣關係。就是退一萬步講,和孔宏偉就算有,和你又沒有,你怕什麼?來吧,你來償償我是如何體貼女人的。怕什麼?來呀。”
張娜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原來這人比孔宏偉講得還要惡劣得多的多。
弓軍站起來去拉張娜:“來吧,家又沒人,正好天賜咱良機。我讓你好好償償我的風格。來,怕什麼?你不是懷了孩子嗎?哪更好,孩子生出來出有我一份。你是現代女性,不會也像農婦一樣死板吧?來啊?”他又往自己懷中拖張娜。
一巴掌狠狠地扇了過來,張娜腰一叉,大眼一瞪:“弓軍,告訴你,我可不是張青芳,任你欺負,還是一味地溫柔、賢惠。我是張娜!知道嗎?你這樣的畜生,給我提鞋都嫌你噁心。孔宏偉他是個好男人,就該有這樣的幸福,你白羨慕。別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根本就不配做人!上天白白給你披了張人皮!”
弓軍真沒想到張娜會是這麼厲害,更沒想到的是還會給他一巴掌,反正臉也撕破了,收手不收手一個樣子了,他惱羞成怒:“你敢打我?老子今天收拾不了你,就不叫弓軍了。”
他上前去抱張娜,張娜又踢又咬,弓軍咬緊牙關往沙發上摁張娜,張娜不要命的反抗,胸前睡衣的扣子被弓軍揪開了,露出玫瑰紅的內衣,弓軍的手又往內衣裡伸去,張娜死命去咬他的手,他受不住疼痛,伸出手來,卻又往下脫張娜的睡衣,張娜拚命抵抗,倆個人都使出全身的力氣扎騰,沒曾想被旁邊的一張小椅子絆倒了,張娜重重地跌倒地板上,弓軍也沒防着,又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張娜的肚子上。
弓軍這時候心中有點膽怯了,張娜要是流產了可就麻煩了。他伸手去拉張娜起來。
張娜不起來,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肚子疼死了!肚子疼死了!”
弓軍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以爲她是故弄玄虛,故做姿態。
他不在意地坐到沙發上點了一支菸,抽着煙,心中惱火這事沒辦成還鬧到這種程度。
無意間他看到張娜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滾,臉色也蒼白痛苦。
他害怕了,真真切切地害怕了。不會真出事了吧?
他慌里慌張把張娜抱到沙發上,地上已有一大灘的鮮血在流淌。
他這才慌了,知道事情不妙,連忙跑回了醫院找孔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