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鐵衣此時正躺靠在車內,盔甲已經脫下,身上穿着一襲黑色勁裝,臉色略顯蒼白,腦海中滿是大白熊的影子。
她沒想到,暈船的反應會如此強烈,此前在北魔原雖然經常出海,卻從未像這次一樣,在海上連續航行20余天。連日舟船勞頓,再加上憂思焦慮,即便是她身體素質異於常人,也大感吃不消,最後居然大病了一場!
現在,姬鐵衣只想早點趕到休息之地,然後派人去聯繫灰麻雀,瞭解情況後,再好好休息一下。
身體不適,心事重重的姬鐵衣聽到外面的阻攔聲,心中有些氣惱,不過她也沒打算出面,一路上,這些應酬之事都是老吉德出面處理的。
從內心來講,她對老吉德的辦事能力還是很滿意的,圓滑而周全,遇上吃拿卡要的主兒,三言兩語便將對方說得心花怒放,換做是她,估計三拳兩腳便將對方打翻在地。
可這裡畢竟不是北魔原,在事情沒有着落之前,還是低調行事爲好。
小販們留意到軍官的異常,也注意到了正在入城的龐大車隊,此刻見到對方也被軍官攔下,都沒有馬上離開,他們想看看對方會如何應對。
吉德現在也有些窩火,一個城門小丁居然也敢攔截聯盟的車隊。
“在下聯盟商會管事吉德,不知這位將軍攔下車隊,有何貴幹吶?”他堆起笑臉,慢慢走到軍官面前,不軟不硬地問道。
“城主大人有令,六時之前入城者,需要繳納入城費!”軍官嘴一歪,皮笑肉不笑地說。
“在下與柳雲大人還有些交情!怎麼從來沒有聽說有這麼一條規矩?”吉德眯着眼睛說道。
“這是今早剛定的規矩!”軍官不以爲然地說。
“哦?那我倒要聽聽你是怎麼個規矩?”吉德依然保持着笑容。
“每輛推車需要繳納一個銀幣,每輛馬車10個銀幣!”軍官眨了眨眼睛說道。
吉德盯着軍官,深深看了幾眼,軍官卻揹着雙手,兩眼朝天,擺明了‘我就是路匪,你能拿我怎麼着’的架勢。
“明白了!”吉德點點頭,從隨從手中接過一個錢袋,掂了掂,然後隨手丟在腳下地大木箱裡。
“這裡有20枚金幣,你數數吧!”
“不用數,不用數,聯盟商會地信譽,我怎麼會信不過呢?哈哈!”軍官見吉德妥協服軟,笑得合不攏嘴,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讓城府極深的老吉德都有一種想要打人的衝動。
“進城!”老吉德收起笑臉,也不再看他,扭頭對隨從吩咐了一句,便當先朝城內走去。
“大管事慢走,嘿嘿!”身後傳來軍官得意的笑聲,吉德面色如常,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疑惑。
那些駐足看熱鬧的商販,看到一個小小軍官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連龐大的商會勢力也不放在眼裡,心中暗驚,隨後便失望地走開。
就在車隊依次經過城門的時候,也許是巧合,一輛廂車的捲簾偷偷掀開了一角,露出一張俊美如妖的臉龐,正在一臉好奇,張目四顧。軍官下意識望去,竟然一下瞪大了眼睛,整個人變得呆呆傻傻,那人看到他的模樣,彎眉倒豎,鳳目斜瞥,似乎有些不滿。
可是看在軍官眼中,竟是一副半遮半掩、故作嬌嗔的模樣,感覺魂都要飛了。
天吶!想不到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絕色?
不行,受不了!
她是我的,她必須是我的!
龐大的車隊漸漸遠去,軍官卻魂不守舍地站在原地,剛纔雖然只是輕鴻一瞥,可那張眉眼如畫的臉龐,卻牢牢烙印在他心裡,久久不能忘懷。
猥瑣、興奮、瘋狂的神色交替出現在軍官的臉上……
車隊來到城西,在一處佔地極廣的院落前停下。得到消息的商會分號的負責人林容之,帶人匆匆趕到院外,他先安排好人手安置車輛,然後親自將吉德等人迎進院內。
院內空間很大,佔地足頃,據說曾是北安城財務官的私邸,商會將其買下後,重新進行了改造,拆掉了裡面多餘的建築、假山,填平了池塘,騰出了更多的空間,另外,一些側院廂房也被改造成儲存倉庫,以及護衛、僕役的住房。
衆人沿着中門通道,筆直向內走,林容之陪着吉德走在前面,姬鐵衣、姬破虜姐弟還有一種隨從走在後面。
姬鐵衣沒有穿戴往常慣見的盔甲,所以林容之一下並未認出她的身份,而姬破虜從不參與聯盟事務,各地分號的管事幾乎無人認識。
不過這姐弟二人,容貌俊美,氣質出衆,老練的林容之還是看出幾分端倪,他衝老吉德遞出一個詢問的眼神,卻見對方在身前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朝天上指了指,林容之立刻露出恍然的表情,表現也越發賣力殷勤。
姬破虜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對於從小生活在冰天雪地的他來說,南部大陸上的一切都是那麼新鮮,他神色興奮,東張西望,這瞅瞅,那摸摸。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什麼,快步走在姬鐵衣的身邊,看着她蒼白嬌弱的臉龐,擔心地問:“姐姐,你沒事了吧?”
“嗯,我沒事!”姬鐵衣襬擺手,面帶輕笑。
“哦,那就好!這兩天你抓緊休息吧,有什麼事安排我們去做好。”
“我在路上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今夜再睡上一覺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姐姐,你是不是在擔心桑南?”姬破虜盯着她,突然問道。
“別胡說!”姬鐵衣俏面一下變得緋紅。
“要不這樣,等找到了桑南,我去和他說說,讓他給我做個姐夫?”難得看到姐姐露出女兒家的神態,姬破虜有心調笑幾句。
“小傢伙,找打麼?”姬鐵衣雙目微張,伸手就打,姬破虜足下發力,唰地一下逃出老遠。
姐弟二人在院裡一追一逃,姬鐵衣此時哪還有生病的模樣,姬破虜被揍地連連討饒:
“姐姐,別打了,我錯了!”
走在前面帶路的林容之聽到動靜,連忙回頭,正好看到姬鐵衣凌厲的身手,臉色驀地一僵,心說:這兩姊妹美是美了,可動起手來,卻比大男人還要勇猛,將來不知何人才能消受得起。
吉德對此見多不怪,微笑地問林容之:“這北安城主還是柳雲建吧?”
“沒錯!吉德大人這是?”林容之看着吉德,不知他何故此問。
“南城門有個很囂張的年輕軍官,你認識麼?”
林容之只覺渾身一緊,他竟在吉德的笑容裡看到一抹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