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不饒
在先前木縈說那些話之後,旁觀的人都一致覺得錯誤是在杜堂宏那裡,畢竟他在門派裡是什麼名聲,大家也都有所耳聞,若說他的弟子因爲想要逃避任務而稱病,那他們是相信的,再看當時杜堂宏的面色也能看出一二來。可是現在木縈竟然說這株炎血花上不了檯面,這就讓他們覺得有些過分了。
木縈神情不變的看着杜堂宏,對他眼中的得意和嘲諷之色視若未見。
杜堂宏這個人,木縈雖然以前不知道他,可是僅那一次交道,就讓木縈對他的秉性有所瞭解了。若是換成一個正直講理的人,那在得知木縈只是陳林從外面拉來,臨時來接手林菁的工作後,就不應該責怪她沒有完成任務,而是應該責怪陳林此舉不妥,且當時那麼多人看到杜堂宏時都是一副懼怕的樣子,可想而知他手段是有多強硬了。樑剛當時辱罵了自己,自己動手打他時,杜堂宏眼中的陰狠並沒有逃過木縈的眼睛,當時她就知道,就算自己當時拿出了證據可是洗清嫌疑了,那杜堂宏在事後也是不會饒過自己,兩人的仇是肯定要結下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給他留面子,他既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質疑自己,那就不要去責怪自己當着衆多弟子揭穿他了。
“若這真的是完好的炎血花,那木縈自然是會收下這份重禮並感謝杜師兄的慷慨的,但是敢問杜師兄,這炎血花,可是完整的?”木縈盯着他冷聲問道。
杜堂宏當時便心中一驚,面色大亂。
天。她怎麼可能看的出來!
不可能,一定是她在唬自己,自己千萬不能承認!
心裡這些念頭匆忙閃過,杜堂宏咬咬牙,“木師妹這是在說什麼,這炎血花當然是完整如初的,不信的話你讓大家看一看。”
杜堂宏說完。也不等木縈說話。就把手中的盒子朝着離自己近的幾位修士展示了一下,那幾位修士仔細一看,發現不管是花還是葉都是完好的。連一個葉片都沒有少,所以就道:“是完整的沒錯。”
此言一出,衆人看木縈的眼光就有些不對了。
這花明明是完好的,可是她卻說並不完整。這明明就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嘛!
衆人眼中的鄙夷木縈是看到了,可是卻並不介意。因爲她該說的話還沒有說完,現在下定論未免爲時過早。
“炎血花,長生在氣候炎熱的叢林裡,可暖心肺。它不僅外表花紅似血。便是其內,也是有血似的液體在裡面的,名爲血炎水。炎血草雖然通體可入藥,但是其藥性最高的便是它花心中的血炎水。這一點,杜師兄身爲五品大師,該不會不知道吧?”
杜堂宏手不禁握成了拳,眼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可是據我觀察,這炎血花花心中的血炎水,已經沒有了,卻不知它是去往了何處?”木縈說着就凝起眉,似乎是在疑惑:“難不成杜大師是要告訴我,你只顧着把靈草給我,卻根本沒有來得及去觀察它?那可就有意思了,身爲五品煉丹師,連檢查手中靈草的習慣都沒有,如若如此,那這五品煉丹師的稱謂,怕是有些不實吧。”
木縈這解釋的話一說出來,衆皆譁然。
她竟然對這炎血花的特性如數家珍!他們平常弟子最多也只是聽說過炎血花,能辨認出來的人已經是屈指可數了,可是木縈爲何對它如此瞭解?
先前杜堂宏還說木縈是不認得炎血花,所以纔會以爲這份禮上不得檯面,可是現在一來,誰都不會這麼想了,照木縈這麼講,這其中分明是另有曲折。
這血炎水,真的是被杜堂宏給偷偷取出來了?
杜堂宏感覺到周圍的懷疑目光,臉色鐵青的同時又倍感慌亂,這一幕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這炎血花是他前些日子剛得來的,還在爲它的到來而沾沾自喜,可是哪想到木縈的事過了後,執事殿的江管事就偷偷告訴,鳳錦殿傳來消息,沐謹真君爲他欺負木縈的事倍感不滿,如若想讓她消氣,那就得拿好靈草來做賠禮。
身爲煉丹師,好的靈草就是他的命,他自己都捨不得浪費一株靈草,可是現在卻要讓他跟那個黃毛丫頭賠禮,那麼珍貴的靈草給了她豈不是浪費?這讓他忍無可忍,可是卻又不能明着跟沐謹作對,這對轉了念頭,打算拿東西來糊弄木縈一下。
有些東西不是行內人是看不出端倪的,想來想去,杜堂宏就把主意動到了這株炎血花上面,他得到炎血花後就打算用其中的血炎水來煉製一爐丹藥,讓他把完整的炎血花交上去他是肯定不樂意的,那,不如就把血炎水取出來,然後還把花交給木縈。
依他的想法,木縈是肯定看不出來炎血花被動過手腳,只要她收下了,哪怕是事後發現不對,那自己也能矢口否認,大可以指責木縈說是她爲了要栽贓自己而故意不認賬,到時候就算是沐謹真君,也是不能對自己如何的。
然而杜堂宏怎麼也沒有想到,木縈剛剛接過炎血花,還沒等自己離開,就發現了不一樣!他現在心裡那個悔啊,早知道木縈知道這炎血花的特性,那在她開口指責自己時就不該故意把這些人招來,讓自己白白丟這麼大臉!
雖然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杜堂宏卻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承認,那他今後就別想在衆人眼前擡起頭了,於是他狠狠心,道:“師妹莫不是看錯了吧,這炎血水在花心中,只憑肉眼怎麼能看得出它是不是存在呢?”
到了現在還想否認,木縈冷哼了一聲,面若冰霜。“我是看不出來,可是卻能通過味道聞出來,失去了血炎水的炎血花香氣有餘可甜味不足,這一點,杜師兄竟然不知道嗎?也罷,師兄既然不知道,那師妹不介意當場給你證明一下。”
木縈說完,手就直接把杜堂宏手中的盒子拿了過來,然後在衆的眼皮子底下取出根針紮在花朵的中心處,然而隨着針的落下,花中一滴液體也未流下來。
炎血花的花心看起來有很多絨毛,就算針扎過也看不出痕跡,所以想用針眼爲理由不行了,那木縈就直接在所有人面前來現場扎針證明,讓杜堂宏一點藉口也找不到!
看到這一幕,衆人也都看明白了,頓時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還不時朝着杜堂宏那裡看上幾眼。
“杜師兄此舉實在是傷師妹的心,師妹本想着給師兄保留顏面,可是師兄卻這般不給師妹留臉面,若不是我當場看出了異狀,那事後想必師兄還不會承認此事吧?既然如此,我們便到掌門師伯那裡去討個說法吧!”
木縈冷着臉說完,就一甩袖子,打算轉身離開了。
“師妹慢着!”杜堂宏到了此時方纔知道何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木縈假如真的去找司徒掌門,那這事有這麼多雙眼睛目睹,他就是想要抵賴都不成了!“師妹,師兄這一段日子太忙,腦袋一時有些糊塗,連用掉了這血炎水都忘記了,這才鬧出了這等笑話,師妹千萬不要誤會,師兄不是有意的。”
他只要咬定不是有意,這事就不會鬧的太大,而且他都這樣委屈的道歉了,木縈這個小姑娘說不定心一軟就原諒他了,所以他又加了把勁。
“這樣,如果師妹肯原諒我了,那我願意把珍藏的七味果送於師妹,師妹覺得如何?”
七味果,中階上品靈草,比起炎血花要更珍貴一些,看來杜堂宏是想要大出血來保住自己的名聲了。
一株七味果就算珍貴,可是木縈卻並不打算靠它來平息心中這口氣,杜堂宏打的什麼打算已經很明瞭了,自己假如當場看不出那炎血花被動過手腳,那就算事後去找他理論,他也不會認賬,說不定還說自己是把靈草給弄壞了來污衊他,最後自己不僅靈草沒得到,還會憑白的惹得一身騷。
“師兄不必說了,我木縈雖然是初來乍到,可這受人欺負的事一件便夠了,這第二回,我可沒那麼大的度量來忍着,我看此事還是去找掌門師伯吧。”
杜堂宏慌了神,他沒有想到木縈脾氣竟然這麼倔,他剛想要繼續勸木縈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哼。
“哼,杜堂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鳳錦殿當衆糊弄起我小徒弟來了!”
杜堂宏一驚,轉過頭一看,冷汗就從他額頭上流了下來。
“師叔……”
沐謹仙子亭亭玉立於衆人之中,也不知道是何時到來,看了多久。她朝着木縈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接着就冷笑道:“我徒兒說的沒錯,我們現在便去掌門師兄那裡討個公道!”
“天哪,是沐謹真君!”
“真君竟然來了,看來這個小徒弟真得她心……”
“沐謹真君好美哦。”衆人看到沐謹真人竟然出面了,都是大吃一驚,對於木縈的地位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