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死了人,全村人都需要到廣場上進行儀式。
等烏蘭大爺出門後,白老鬼通過剛纔的談話,大致瞭解到一些信息,反而讓他安心下來。
白老鬼想起臨走時祭司對他說的話,難道會是與自己談關於墓的事嗎?
這次儀式他們都沒出去,已經看過一次祭祀儀式後,已經失去了興致,並沒有去湊熱鬧,白老鬼而是在房間裡寫起了筆記。
白老鬼有一個習慣,就是無論走到哪,發生一些稀奇的事,都喜歡記錄下來。
今天的晚飯很晚,烏蘭大爺參加完村裡祭祀才做的飯。
飯後都各自回屋睡覺,牛家山沒有電燈沒有電視,更沒有娛樂活動,單調的生活卻也帶着愜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老鬼已經迷迷糊糊睡下,屋外的幾句說話聲再次讓他醒了過來。
由遠至近的腳步聲,正朝着房間這邊走來。
腳步聲在房門前停下,隨後響起了敲門聲。
“小白!睡了嗎?快開開門!”
烏蘭大爺的聲音在門外傳來,他後面還站着一個人。
“大叔,馬上就來!”白老鬼應了一聲,他從牀上下來去開門,路過白江蜃和光腚子睡的地方用腳踢醒兩人,他知道這時候來的人應該是祭司。
房門打開後,烏蘭大爺站在門口,白老鬼一眼就看到大爺身後穿上怪異祭祀服的祭司,白老鬼朝着祭司微微點了下頭,然後側過身把路讓出,看着烏蘭大爺說:“大叔,進來坐會嗎?”
烏蘭大爺搖頭,說:“不了,祭司大人找你,你們聊,我去給你們倒水!”
白老鬼謝絕大爺的好意,他可不想麻煩這位淳樸的老人,說:“大叔你去歇息吧,不用管我們,我們在你家已經夠給你添麻煩了,祭司找我聊聊一些事。”
隨後他做出請的手勢,等祭司進屋後,便關上了房門。
白老鬼指着房間裡唯一一把快散架的椅子說:“還請不要見怪,出門在外,只有委屈一下你,還請坐。”
祭司也沒客氣,直接坐下開門見山,少了之前的拐彎抹角,說道:“這次來我希望與您開誠佈公的談談,我從您身上感覺到一種不同的氣息,那種氣息與幾天前來村裡那幾人的氣息相近,我想你們應該同類人。”
聞言,白老鬼面色不改,摸爬滾打多年,在沒有弄清楚來意,絕對不會流出半點,說:“我想這大晚上的,祭司絕不只是來找白某談心的吧?”
白老鬼話裡並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讓祭司說明來意。
祭司見白老鬼並沒打算承認,反而是與自己打太極,看來得說點有用的才行,他決定攤牌了。
祭司嗅了嗅,說:“您是不是覺得屋裡的土腥味很重!”
祭司不想繞彎子,這句話算得上直接挑明白老鬼一行人身份。
白老鬼眼皮一跳,額頭微微鄒起,祭司的話已經表明,他已經知道了幾人的身份。
讓白老鬼不明白的是祭司是如何知道他們的身份,自認爲來村裡的這幾天並未漏出馬腳,如何被識破的?
“祭司的眼力真讓在下佩服!”
既然對方已經挑明,白老鬼也沒必要再裝下去,算是承認了。
“還請祭司明言,如何如此肯定!”他詢問祭司,想知道自己哪裡出了紕漏。
祭司倒也直接,看着白老鬼說:“在今天之前我還不敢斷定,但下午與您們見了後,才證實了我的猜測。”
“哦?”白老鬼僥有興趣,示意繼續說。
“在獻靈祭地裡我只是猜測出你們身份,但還不能確定。”
這時祭司看向坐在地鋪上的白江蜃和光腚子,繼續說道:“想必這兩位兄弟已經給您講了在獻靈祭地發生的事,他們被鮫人的髮絲所傷,鮫人一直在屍池裡,髮絲早已佈滿屍毒。
“所以我讓烏蘭大爺給他們帶回解屍毒的藥,並沒有說明使用方法,常人對屍毒根本不瞭解,上藥無非是內服或者外敷,但解屍毒的方法不同,雖然有藥沒有特定的方法根本解不了。”
祭司難得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但也從中看出這位祭司的心思和城府不簡單。
就連白老鬼也露出讚賞的目光,不過單憑這一點還不足以說明。
祭司像是看出白老虎想法,說:“當然,這一點只是我證實的一部分,你們下午來我家纔是讓我徹底確定的主要原因。”
他把目光收回,習慣性扶了下臉上面具,解釋道:“當時我與您談話雖一直在試探性問着您,可您一直都是避而不談,過於謹慎,一般的商人可不會這樣小心謹慎。最主要的還是您的手,你端茶杯時我仔細觀察過您的手,常年掘土摸屍的手怎麼會與常人相同,加上前面我對你們的種種猜測,所以我更加確信了你們的身份!”
祭司說完後便沒有再出聲,房裡突然陷入安靜。
剛纔白老鬼要是對祭司還處於讚賞,那麼現在不得不開始重視起來了,白老鬼心裡嘆了口氣,覺得低估了此人。
白老鬼坦然道:“祭司猜得不錯,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明眼人說明眼話,我們是北方掘金中朗將一脈,來這裡主要是尋找一處北魏時期大墓!”
“可有眉目了?”
白老鬼說出身份,祭司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在聽完白老鬼的話後,他一點都不驚訝,反而面具遮住的臉上顯得有些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急切。
“還沒有!”白老鬼看出祭司對這個墓很上心,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他突然想起烏蘭大爺說祭司之前組織過兩批人去山上挖過墓,結果都空手而歸。
在得到回答後,祭司失望,他沉默了。
大概過了幾分鐘,祭司埋着頭開口說話了,也不知道是講給白老鬼幾人聽還是自言自語,但更像是在講故事。
房間裡幾人都沒說話,只有祭司的聲音,他們都安靜的聽着。
房間裡祭司的聲音響起:“我們家世代都是村裡祭司,父親去世後,我也就繼承了祭司,記得有一天雨下得很大很大,在雨水的衝擊下,家裡的牆體坍塌了一部分,一包用油紙包得緊緊的包裹隨着坍塌的牆面露了出來,我打開一層又一層的油紙,直到最後裡面包着一張羊皮卷,當我看了羊皮捲上的內容後,我感覺到悲哀,內心甚至充滿了深深恐懼,或許更多的是無力的憤怒!”
“呵!”祭司自嘲了一聲,隨即說道:“從那以後我彷彿覺得生命沒有了意義,你們明白那種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