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各種大會議,羽生開了那麼一次,不知道爲什麼之後他就很少被召集了。
高層們關注的是戰後村子的急變以及未來方略,而對木葉的一般民衆乃至基層忍者們來說,所關注的則僅僅是不久之後的冬日祭典……戰爭結束了,人們總需要抒發一下喜悅的情緒的。
儘管這種喜悅在很大程度上其實只是一種情緒反彈而已,數年間戰爭帶來的壓抑、恐懼與不安,總是需要一個渠道、某種方式釋放出來的。
僅僅在羽生返回木葉一週之後,大蛇丸也完整的從龍地洞走了出來並且返回了村子,不出意外的,他完成了龍地洞的試煉,然後跟那個地方簽訂了通靈契約……當然,他的主要契約對象肯定是已經換成了另外一條蛇了,或許會叫千蛇也說不定。
而這麼短的時間內,大蛇丸完成的也只會是最簡單的通靈契約試煉,他當然是不可能跟羽生一樣見到過白蛇仙人的,甚至對現在的大蛇丸來說,白蛇仙人是誰他聽都沒有聽說過……說起來的話,大蛇丸一直追求的長生不死的白蛇形象,不正是白磷大蛇麼。
不過不管他究竟有沒有見到白蛇仙人,此時大蛇丸已經從一個名字裡帶蛇的忍者,進化成了真正能玩蛇的專家。
大蛇丸從龍地洞回來之後,羽生還特意的找上門去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精神狀態,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結果是他並沒有察覺到這種“萬一”的存在,大蛇丸還是原來的那副樣子。
那麼粗那麼長的蛇都嚇不住大蛇丸,這種心思的堅韌程度和個性上的無懼感,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與大蛇丸比較起來的話,自來也身上的人性一面則要明顯的多。
這個白頭髮的小子,學習忍術的時候總是失敗,怕鬼、怕青蛙料理、怕綱手的拳頭,時而努力,努力過頭了也會偷懶,甚至還會偷窺。
而且自來也笑起來的時候,真心傻兮兮、傻憨傻憨的。有時候羽生也想不明白,大蛇丸長殘成那個樣吧,算是性格使然,那爲什麼自來也小時候這麼陽光可愛,後來就徹底變成了一個油膩大叔呢。
堅強毅力忍傳寫的不挺好麼,爲什麼要去寫親熱天堂呢……什麼,堅強毅力忍傳撲街了,親熱天堂暢銷了?
奧,那沒事了。
在戰爭結束之後,自來也的行蹤神鬼莫測了起來,他有時候在木葉,有時候在妙木山,反正就是兩個地方來回亂竄,不過,在冬日祭典之前,他還是回到了村子之中。
而隨着這一場祭典的臨近,木葉逐漸開始熱鬧的不像是忍者的村子了,這個隱村,一點都不隱了。甚至有不少外來的火之國普通人,都在得到了檢查之後被允許進入了村子。
從木葉村中間最主要的街道,到羽生居住的溫泉街,木葉的每條街道兩側都佈置好了紅色的花燈。
遊行、表演、小吃攤販,林林總總應有盡有,而在這一天入夜之後,火影也會帶着儀式性的隊伍在村子之中游行觀覽。
相比於之前去往大名城的那次大名組織起的歡慶,木葉的冬日祭典規模更小,更熱鬧,更有自發性,是那種真正的歡慶氣氛。
羽生本身對這樣的活動是不感興趣的,但這一天臨近傍晚的時候,鑼鼓與煙花的聲音已經開始一刻不停的傳遞到他的耳朵之中,他就算想清靜也清淨不下來。
“羽生,準備準備要出發了。”
自來也的聲音一瞬間從羽生的窗外響起,但緊接着又飄飄蕩蕩的離遠了,這貨只是自己來吵一聲而已……今天的他比活潑更甚,多少有點人來瘋的意思了。
“也好,出去走走吧。”
現在羽生想在家裡呆也已經待不住了,他沒帶什麼忍具,只是不忘帶上自己的那兩把長刀,然後穿上鞋子之後,推門走了出去。
走到街道上的一剎那,熙熙攘攘的人羣、歡慶的浪潮就撲面而來了。
羽生把雙手往褲子口袋裡一塞,然後順着人羣往前走,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於是就這樣暫時隨波逐流吧。
不只是熱鬧,其實大家都是在宣泄情緒。羽生一路跟着遊行的人羣往前走,不知不覺間,他塞在口袋裡的雙手已經被拖了出來,並且手心裡已經被熱心的人們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彩旗。
他有點哭笑不得,這些東西丟掉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走着走着,羽生忽然擡起頭來,就見街邊的紅燈籠被依次點亮,一排排的燈火一瞬間就在木葉蔓延開來。
燈火先是亮起,然後夜色才接着降臨。
前夜祭開始了。
煙花的聲音再也沒有停息過,各色的彩花掛在天空之中,雖然每每轉瞬即逝,但它們綿延成片,一刻不歇,就這樣遮蓋住了真正的星空。
而煙花與鑼鼓的聲音再大,也蓋不過人們的歡聲笑語。
但不知道爲什麼,越是這樣的熱鬧,羽生的念頭反而漸漸地放空了起來,一時間他彷彿飄在了高空,俯視着地面上的點點燈火;一時間又像是沉入了漆黑的深淵,半點暖意都感受不到。
越是熱鬧,越是寂靜。
羽生很少這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但一沉浸的話,就有些難以收拾……
當時來到木葉的他,跟現在的他有什麼不同呢。
前後的木葉又有什麼不同呢。
“羽生……”
“羽生。”
正當羽生在不斷的往下沉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有人正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先是縹緲,接着切實,同時他感覺到自己身後的衣襟被猛的拉了一下,於是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羽生眨了幾次眼睛,然後纔看清楚了、反應了過來身後的人究竟是誰。
是綱手。
今夜的綱手,穿着一件淺色系的長衣,衣服上印着青色的花紋,這讓她既不失去這個年紀應有的活潑,又有符合當下場合的莊重……等下她是要跟三代火影一起活動的。
而羽生轉回頭來的時候,她正雙手扶着自己的膝蓋,寬大的袖擺差點就垂到地上……以忍者的體力,圍着木葉跑一圈也不會多流一滴汗水,然而穿過秘密麻麻的人羣擠到羽生的身邊,就得算是一種挺艱難的考驗了。
人流如織,可這兩個人卻停在了那裡。
綱手腳上穿的也不是以往的忍者鞋子,而是一雙棕色的小鹿皮靴子,而從羽生的角度往下看,剛好可以看到她脖子衣襟處露出的一小截鎖骨與一小片皮膚。
她的頭髮也不再是少女氣十足的單馬尾,而是被細心的打理過了,金色的長髮被一根簪子、一支步搖束在腦後,不過可能是因爲剛剛跑的太急或者人羣太擠,她的頭髮現在就多少有些亂了,幾縷金色的髮絲正從她的額前垂下來。
當她擡起臉來的時候,今夜她睫毛有點長,眼睛亮晶晶的,羽生甚至發現有人給她化了一點淡妝。
“羽生,你是不是還沒吃東西?”氣息喘勻了之後,小綱手重新站直身體說道。
“啊?”
羽生有點不明所以。
“我剛剛買的糕點,送你了。”
羽生還沒搞明白什麼,就見她捏着一塊四四方方的白色糕點,手指就要往他臉上亂戳,羽生趕緊伸手接過,塞進了自己嘴裡。
“剩下的也全都給你了。”
接着,綱手把一個大紙袋又塞進了羽生懷裡,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對方的衣袖裡原來一直藏着這麼一大袋東西。
“綱手大人……”
隨後,遠處就傳來了對綱手的呼喚聲,很明顯,她“擅離職守”了。
“就來。”綱手吐了吐舌頭,應和了一句後對着羽生揮揮手,接着向着跑來的方向又擠了回去。
看着綱手離去的背影,羽生下意識的嚼了嚼嘴裡的糕點……嗯,其實這東西不怎麼好吃,有點太甜了。
但就這樣,因爲一點點的小契機,世界恢復了它本來的顏色。
今天只是元日,不是元夕,但羽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懂了青玉案。
不不不不,接着他又趕緊搖頭,想的有點多餘了,她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我早就不做蘿莉控了。”
這句話有很嚴重的問題……一個人要麼永遠不是蘿莉控,要麼永遠都是蘿莉控。
不治之症,不存在不藥而癒的可能性的。
燈火的另一邊,自來也和大蛇丸這一對基友正站在一個房頂上,在看着羽生那邊的情況。
自來也嘴裡一邊嚼着什麼,一邊訥訥出聲,“羽生曾經說過,有情人終成眷屬,單身狗親眼目睹。”
“羽生還曾經說過,單身的清香大致相似,戀愛的酸臭各有不同。”
“羽生……”
“我說過這麼多嗎?”
自來也還想說什麼,但羽生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驚的他把嘴裡嚼的差不多的東西吐了大蛇丸一身。
剛剛羽生還在那裡,但現在他就在這裡了。
“你還說過,臥槽,你這就把你閃現交了?”
午夜的鐘聲響起,木葉二十年的新年就這麼在一個沒有半分寒意的冬日來臨了。
(第二卷,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