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空

“地陸啊,人生就像這漫天繁星有明有暗,不會有永恆的光明,亦不會有無盡的黑暗。急於求成的後果只能讓你失敗得更快,失去的更多,一時的光華並不是真正的光明,如同流星滑落,只能有一剎那的光彩絢麗。”

“唉......”

山和老和尚面色沉重的折起了信件,“玉”之爭啊,他再清楚不過了,但是他無法評判誰對與誰錯,理念之爭自古以來都是一條血腥之路,只是勝者爲王罷了。

大名府是“玉”,木葉村亦是“玉”,但在完美繼承其師父“千手觀音”的意志的山和老和尚看來,“玉”是和平......

“大名府不能再這麼亂下去了!”

山和老和尚緊緊握着手中的念珠,大名府是火之國的中心,大名府亂了,火之國也就亂了。自感日漸年邁無力的他決定親自去維護這最後一絲和平,更要將地陸拉出這一條血腥之路。

“師父......”

炎炎看着山和老和尚陰晴不定的臉色,皺着眉頭擔心的問道:

“地陸師兄那裡的情況很不好嗎?”

“不,只是我該接地陸這個孩子回來了......”

山和老和尚緩步走到了炎炎身旁,輕聲說道。的確,地陸對他來說,還是個孩子。

“您要出寺!?可是......”

炎炎驚呼道,年老的山和老和尚久居禪房多年,地陸走後火之寺也是由幾名輩分高的老僧侶暫時共同管理。

如今日常生活也是由炎炎照顧,在他看來年邁的師父確實不適合再出寺遠行了,更何況是參與大名府與木葉的爭端。

山和老和尚語氣複雜的撫摸着炎炎的頭頂,打斷了炎炎接下來的勸阻。

“你們都是我的孩子,無論失去了哪一個我都無法接受,如今地陸身陷泥潭,無論如何我都該把他帶回來的。”

驀然間,山和老和尚想起了過去,他的師父“千手觀音”將他從戰場救回了火之寺,這次,該輪到他了。

這個年紀作爲僧侶的他本該早已看開一切,不問世事,畢竟出家人四大皆空,然而他卻越是年老越放不下,如同他的師父“千手觀音”一般。

“果然,我依舊是個俗世之人。”

越過欲言又止的炎炎,緩步走到空的面前,看着空綁滿繃帶的右手,山和老和尚內心沉重的感嘆道: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據地陸信裡說,這個孩子被他身爲“守護忍十二士”的父親和馬親手封印進了九尾的查克拉,從小遭受着九尾查克拉的折磨與影響,右手的血肉也逐漸在妖魔化。

在他父親死後,徹底淪爲了一個理念之爭的犧牲品。

拉過眉頭糾結的炎炎,山和老和尚粗糙乾癟的雙手有些顫抖,無奈的緩聲說:“這段時間,空就先跟你住在一起吧,地陸讓你帶着他多學習些經文。”

地陸與山和老和尚都試圖想讓佛經淡化空黑暗的過去與怨恨,可又談何容易。

輕輕抹開炎炎幾乎纏在一起的眉頭,山和老和尚苦笑着又說道:

“去吧,你先幫空安頓下來,帶他認識一下火之寺的僧侶們,太陽落山過來找我,我還有話對你說。”

“唉,好吧。”

一想到年邁的師父要參與到大名府的漩渦中,炎炎的內心就莫名的沉重。

說話間拉起空的左手,告別師父帶着空輕聲走出了禪房。

此時陽光正好,火之寺頂上的琉璃瓦也是熠熠生輝,炎炎帶着空在火之寺四處遊逛着,並把空介紹給每一個路上遇到的僧侶。

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空的眼神灰暗,表現的也略顯怯懦,對跟誰也能調笑幾句,很受僧侶們歡迎的炎炎有些羨慕,緊緊的跟在炎炎身後,稍顯好奇的四處觀望。

“以後你也是火之寺的一員了,每日參禪禮佛是必要的功課,明天開始我帶着你熟悉。”

炎炎溫和的聲音在空的耳旁響起,思想有些走神的空好似受了驚的兔子,蹭的一下直起腰,慌亂的低聲迴應着炎炎:

“啊!我......我知道了......謝謝......額......謝謝......”

一時慌亂的空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炎炎,急的滿臉通紅。

“呵呵,不要緊張,地陸師兄並沒有收你爲徒,所以你以後叫我師兄就好了,火之寺的僧侶們人都很好,你也可以叫他們師兄。”

在火之寺沒有師承的空,按規矩身份只能是外圍的見習忍僧,不會進行論資排輩。不過既然地陸師兄將空託付給炎炎,炎炎自然不會讓空受委屈。

輕聲笑起的炎炎驀然想到了幾年前他剛來到火之寺時,地陸對他無微不至的關照。看着空恍然間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猩紅色的眼睛也逐漸變得溫和了起來。

自記事起就被父親當做武器培養,身處冷漠的空向來心思敏感,突然間似乎感受到了來自他人陌生的溫暖,空有些不敢相信的遲疑道:

“是......師兄。”

對於炎炎來說,這個世界上能理解人柱力的除了其本身,恐怕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了。

看着空滿目的遲疑與迷茫,炎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說道:

“過去的已經結束,未來纔剛剛開始,不管是怨恨也好,迷茫也罷,既然來到了這裡,就去選一個能夠讓自己擡頭挺胸的選擇。”

炎炎回憶着這些人柱力面對人生的無力,面對感情的絕望,不由牽起空的左手看着院牆外的天空,認真的邊走邊說道:

“空,記住,你從來不欠別人什麼,只是欠自己一個選擇!”

空原本晦暗的眼神逐漸隱沒了起來,雖然還飽含着對未來的迷茫,但是相比來到火之寺前,已經顯現出了不少生氣。

空含着鼻音沉沉的點了一個頭,左手緊緊的抓住了炎炎的手。

天色漸暗,兩人一口氣領取了以後空所需要的全部生活用品,滿滿當當的回到了禪房。

一陣忙碌後,幫空把被褥鋪好,炎炎便打算去找師父去談一談,整個火之寺都看得出來老主持已經到了風燭殘年之際,炎炎有種不好的預感,山和老和尚此行,恐怕是一去不回。

“空,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帶你去上早課......”

說着炎炎便轉身要走出禪房,而就在轉身之際,空急忙伸手緊緊抓住了炎炎的胳膊。

“誒?”

炎炎疑惑的回頭。

只見空蒼白的面孔滿是驚慌,一瞬間汗水佈滿額頭,佈滿繃帶粗壯的右手越發用勁,生怕炎炎也棄他而去,諾諾的發出聲音:

“別......別走......”

看到空滿是壓抑與恐怖的眼神中,白日裡的生氣逐漸抽離,炎炎猩紅的眼睛微縮,他不知道空之前所經歷的事情,但是到底是怎麼樣的空虛與恐懼會把一個孩子逼成這樣。

炎炎徹底轉過身,抓着空纏滿繃帶的右手,深深的看着空的眼睛,緩慢而堅定的說道:

“孤獨一人的感覺,我並沒有體驗過,但不知道爲什麼,你的心情我也能夠理解。過去的日子裡你身處地獄,但我並不想陪你下地獄......”

在空逐漸灰沉的目光中,炎炎掙脫了他的手臂,一拳擊向他的胸口,勁道不大,卻讓空疼呼出聲。

“啊......”

“既然我不想陪你下地獄,那麼只有把你從地獄裡拉上來!如今你是我的師弟,將來也許會是我生死相依的同伴,從現在起,不許多想!就按照我的規則來吧,你可要跟上!。”

“拉我出來......生死相依......同伴......規則......跟上......”

空怔怔的看着炎炎,從未有人與他說過這樣的話,躲在石牆後的內心彷彿被炎炎重拳轟開,震的空腦子一片空白。

“呵呵。”

看着眼中漸起光芒,原地發呆的空,炎炎搖着頭轉身,不明白的事情,總要自己想通才好。

“啪......”

一聲輕響,炎炎的小臂再次被空緊緊抓住。

炎炎大大的勾着嘴角但並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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