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穿天地的慘白雷槍逐漸消失,
但那將厚重雲層洞開,穿出的龐然空洞卻仍然暴露在天空之中,
積旋的黑雲沿着那個空洞,以順時針方向徐徐轉動,
不知何時,
夜空中懸掛的巨大圓月正行至那深邃的窟窿,投下皎白的月光。
宛如一道月白色的光柱,
傾落世間,
直直將那大殿中央的少年照亮,將其身姿輝映得宛若神祇!
然而,
溫柔的月光在臉龐上緩緩浮動,
帶來的卻不是暖意,而是陣陣自心底最深處所升起的酥麻、緊迫,與被繃到極致的弓矢所瞄準的極危預感!
感受着那殿外正向此處飛躍而來的一道道恐怖的查克拉氣息,
光是令他感到熟悉的尾獸氣息,便有兩道之多!
還有,一個個不輸給尾獸人柱力的存在,數量一度.難以判斷!
如此氣息勾連,逸散開來的查克拉波動甚至令周遭的空氣局部產生停滯!
宇智波辭深吸了一口氣,面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你你在看什麼?”
一旁的廢墟上,
龍造寺須谷膽戰心驚地望着沉默不發一眼的宇智波辭,臉色先是漲紅,進而泛白,兩隻手死死攥着奢華的和服衣襬,心頭越來越沒底。
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留下我,又是想要”
側過頭,宇智波辭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等這傢伙把話說完,
他當即拾起插在廢墟上的一把武士刀,隨手揮出!
倏!
霎時間,宛如月弧般的刀光寒亮而起!
噌!
旋即,龍造寺須谷便驚駭地望着自己當空飛出去的右臂,面色先是由不解,到錯愕,再到震驚,隨後,極度地扭曲起來——
“呃啊啊啊啊啊!!!!”
涕淚同時飈出,龍造寺須谷一臉驚恐地瞪着宇智波辭,
“我的手!我的手!你砍了我的手,你.”
“這只是一點提前的警告,”
“再叫下去,下一刀砍的就是你的腦袋!”
宇智波辭冷冷地盯着他,淡漠地開口道,
“現在,”
“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
話語落下,彷彿能止小兒夜啼,龍造寺須谷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我聽着,不,不,我,我記着!”他滿臉慘白,顫抖地咬着牙,忍着痛如搗蒜般點頭。
宇智波辭點了點頭,隨後,他解下自己所披着的黑袍,果然從黑袍的肩膀位置看到了兩個標註着‘忍愛之劍’的飛雷神印記,
他搖了搖頭,將黑袍扔到一邊,
接着,
他緩緩俯身蹲下,默然注視着身下的水門,
半晌,宇智波辭嘆了口氣,伸出手,摘下了水門額頭上的木葉護額,又從他的忍具包中抽出一柄普通的苦無,
攥住苦無,
喀沙!
苦無的鋒刃頃刻間刺進鋼製的護額鐵片中,
在那屬於木葉的標誌上,橫着劃拉出一刀!
接着,他將這護額系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這是頭一次,從未老實佩戴過木葉護額,連油女龍馬送來的木葉護額,當初也是隨手就丟進垃圾桶裡的宇智波辭,
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將這護額系在自己的額頭上。
這也意味着,他認可了這份羈絆,
家族與自己、家族與村子、村子與自己,這一路走來所見過的,形形色色的木葉忍者。
一衆宇智波、大蛇丸、油女龍馬、波風水門、玖辛奈、陳老.
同時,更意味着
他將斬斷這份羈絆,成爲一介行走在黑暗中的,
木葉叛忍!
在酣戰至死的無光之暗來臨之前,
他要爲了這羣人,爲了至今所接受的一切愛意而戰!
並,
痛毆這慘無人道的世界,直至打出一個完美到讓人潸然淚下的結局!
“聽着!”
宇智波辭側過頭,瞥向一側的龍造寺須谷,冷聲開口道:
“今夜,宇智波辭襲擊了木葉派往雷之國的使者波風水門,叛離了木葉!”
“背叛了村子,背叛了家族!”
“伱要把這則消息傳出去!”
“作爲交換——”
“我保你今夜不死!”
聽到這話,龍造寺須谷頓時如鯁在喉,不知該作何評價,
不過,相比起這消息,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的小命,在宇智波辭的注視下,他只覺得渾身發涼,好像有一條冰涼的蛇爬上了他的脊背一樣,
如此情景之下,他哪裡敢說一個‘不’字?
“我”龍造寺須谷面露怯色,大口喘息着,惶恐不安地問道:
“我,我要怎麼做?要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又要怎麼”
看似問的是如何實施,以何種手段達成目的,
但實際上那都無所謂,只要脫離了當下危境,以他的權位,自然有的是辦法達成目的,
他真正想問的是——
他要怎麼做,才能活下去?
這時,
宇智波辭擡起頭,眯起眼睛,感受着愈發快速接近的幾道恐怖查克拉波動,
他站起身,擡手指着暈厥過去的波風水門,
“背上他,離開這裡,躲起來!”
“用你命來保護他不受任何傷害,哪怕只是摔一跤!”
“然後,”
“等他醒了,就會明白這一切,並帶你離開這座混亂的城市。”
“直到——”“大名身死,令你繼承大統的那一天到來!”
#
此刻,在越發混亂的雲鳴城,
“殺!”
“殺!”
“殺!”
在流竄於大街小巷,聲勢一度越來越大,臨時成爲邪神教成員的雷之國平民們的怒吼聲中,
在那一個個巨大的環山建築上,極速淌過的夜風之中,
一道道身影踏着吊橋、鐵索、屋頂的平臺,以及宛若鏡面的崖面,飛檐走壁,縱身躍起,化作夜影,
朝着那動亂的中心,內城邊緣的巨大宮殿急速衝去!
此時,
即便是夜晚仍帶着墨鏡,渾身上下纏滿繃帶,只留臉面露在外面,活像個木乃伊似的青年,正帶着一行全副武裝的雲隱精銳落至一座山峰平臺之上,
攔住了另外兩方人的去路。
奇拉比看着對面那各自帶着部衆的兩人,不由使勁皺起眉,冷聲問道:
“砂隱的灼遁忍者葉倉,還有巖隱的四尾人柱力,老紫?”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今夜,
雲隱的高層知曉或許有人會對雷之國少君出手,但他們已經提前告知奇拉比並做好了安排。
這裡的事情,本不該由奇拉比來管,他需要負責的本應該是維護治安,壓制現在下方城中莫名其妙產生的這場暴動。
但,直到他看到了那道通天徹地的雷柱後,
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奇拉比!
他清楚又痛徹心扉地記得,
上一次,他就是被這麼一道貫穿天地的雷槍給打成現在這副樣子。
如今,再度看到這與那門極致雷遁忍術十分相像的雷柱,
奇拉比的第一反應就是,
難道是已經被打死的,墜入地獄谷不知所蹤的宇智波辭,
活了!?
抱着亟待探究的心思,奇拉比立馬帶着人趕來,卻沒想,在此處和眼前這兩個傢伙撞了個照面。
砂隱的葉倉、巖隱的老紫
難不成,他們就是想要對大名之子出手的人?
奇拉比不由危險地眯起眼睛,看向對面,
而此刻,對面的兩方人馬看到對方,也是不由一愣,
砂隱一方的葉倉,巖隱一方的老紫,兩人自然都是爲了大名之子而來,
不過他們的目的卻稍稍有所不同,
“千代婆婆已經提前潛入,爲了砂隱的未來,今夜必須刺殺掉大名的兒子,將這髒水潑到木葉的頭上!”
帶着這樣的想法,葉倉悄悄將手背過身後,按在了忍具袋上,目光也不由危險起來,
“必須在這裡攔住其他人,確保任務的成功!”
而另一邊的老紫,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
不過,與葉倉的出發點不同的是,白日裡由他對天守閣發動襲擊,等到回到駐地纔回想起,作爲大名之子的龍造寺須谷對他這個‘恩人’的態度卻顯得十分僵硬,
而當他把這件事告之黃土後,黃土當機立斷,推測任務可能出現紕漏。
爲防事情真相暴露,抱着寧殺錯不放過的理念,
兩人當即決定今夜就幹掉龍造寺須谷。
但此刻,老紫作爲明面上保護了天守閣的人,不好直接出手,所以暗地中,黃土已經出發潛入,以代替他出手。
此刻,三方於此地對峙,
而三方各自針對大名之子的殺招已悄然出動!
“比,儘量不要和這兩個傢伙爆發衝突,他們很危險。”
精神世界中,
八尾牛鬼面色凝重地對着奇拉比提點道,
“即便是有我的查克拉幫助恢復,你的傷勢還沒有完全痊癒,這個時候交手,勝算難說。”
“我明白”
奇拉比沉沉吐出一口氣,換做平時,他自然不覷這兩人,作爲完美人柱力,他有把握同時壓制葉倉和老紫,
但此刻,被S級忍術雷遁·麒麟連同自己最大規模的尾獸玉爆炸從內部擊中,雙重打擊下,他雖然還活着,卻留下了需要時間修養的暗傷。
帶傷戰鬥,一旦進入極限戰鬥狀態可能會心律失常,有喪命的風險。
所以,此時和這兩個危險的傢伙對峙,奇拉比也有些壓力山大。
一時間,氣氛焦灼。
三方中的砂隱巖隱兩方誰也不願先行出手,只想在此攔住對方,而奇拉比很想離開此處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想知道宇智波辭又究竟是否還活着,卻因職責被這倆人卡在這裡,不上不下的,不好離開。
然而,
就在此時,
“轟!!”
巨大的轟鳴聲突地自遠處的內城方向暴起!
三人同時回首,
便看見——
那被他們視爲目的的大名之子的宮殿所在,
此刻,土石崩解,山峰拔地而起!
像是一座山在傾倒,那方拔地而起的巨大土臺,正載着一具超越人類想象,流動着熾焰的恐怖之物,向着雲鳴城最繁華的那座內城轟然倒去!
場中,對這場面最爲熟悉的老紫瞳孔驟然一縮,
“那是.黃土最強的招式!”
“土遁·大地動核!”
“他在和誰交手!?還有,那東西.是什麼?”
見此一幕,對峙的三方再也坐不住,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冷哼了一聲,
而後便不約而同地側了個方向,
同時加速,朝着那炸起轟鳴,瞬間燃燒而起的內城方向急速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