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艾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幾天前,她把二進院子通到這裡的角門封死了,只留了從自己跨院進來的小門以後,每個晚上她都這樣穿着泳衣,泡在水裡游泳消暑,甚至躺在氣墊上打個小盹兒。春分還好些,看見她穿着如此“暴露”,也只是驚愕的張大了嘴,夏至是接受最快的,雖然也很害羞,但是,不過一會兒聽從她的勸說把腳放水裡玩開了,只有秋分和冬至兩個丫頭,當時臉色紅得都能滴出血來,勸阻不成,就轉而死守兩門,生怕有人突然闖進來,壞了自家夫人的名節。惹得木艾真是哭笑不得,這都過去七八天了,雖然兩人不再死守門口了,但是,每次見了她穿泳裝,還是會立刻轉身避過。
春分進了小門,手裡拿着一株二尺多高的稻秧,臉色曬得微紅。這些天,她一天兩次跑去水稻田裡記錄稻秧的長勢,膚色明顯黑了許多。木艾喊她到池邊,伸手划水過去,拿過她手裡的稻秧,藉着燈光仔細瞧了瞧,欣喜的點點頭,“看見中間這個捲曲的葉子了嗎,這裡麪包裹的就是以後的稻穗了!春分,這樣的稻秧,田裡已經很多嗎?”
春分接過秋分送來的茶水一口氣喝乾了,這才說道,“不多,這一棵是我才發現的,但是,看樣子其它的稻秧也快長成這樣了。”
“微水栽秧,深水返青,薄水分櫱,夠苗曬田,足水孕穗,溼潤…”木艾嘴裡唸唸有詞的叨咕了一邊水稻灌水原則,然後扭頭說道,“行了,這時候就是孕穗期了,一會兒找人去告訴小院兒那邊,讓他們晚飯後,開堤口往稻田裡放水,水深不超過一寸就好。”
“知道了,夫人,我這就去。”春分答應着就要走,木艾攔住她,“你剛回來還是歇會兒吧,讓冬至代你跑一趟就是。”然後回身喊了冬至,“冬至,別擦了,再擦地板都出窟窿了,你去前院找個人告訴小院兒那邊,晚飯後開堤放水,稻田裡水量保持一寸以下。”
“是,夫人,我馬上就去。”冬至小聲應了,照舊低着頭飛快的開門去了前院。
木艾忍不住又笑起來,這裡的女子太保守了,如果讓她們看到現代的裸體浴場,恐怕羞窘的臉上血管都能炸開。
回身見春分還在細細觀察稻秧,仔細在本子上寫着,木艾就笑着拉下她的手,“好了,晚上有空閒再寫吧,你這陣子總跑稻田地,曬得快和黑炭一個顏色了。等一會兒夜色再濃些,把燈籠都摘了,你也進來泡泡,這池子裡我加了一些好東西,保管你幾天就白回來。”
春分看了看自家夫人露出的修長玉腿,有些羞澀的垂下頭,但是摸摸曬得微微有些發疼的臉頰,她又有點動心。木艾也不勉強她,跳上岸,拿了塊棉布擦乾淨身上的水,回屋換件寬鬆舒服的絲綢睡衣準備吃飯了。
忙過了春季播種插秧的時節,夏季管理就相對輕鬆些了,小莊那邊一切都是按照自家那四畝稻田的樣子照料,由郭管家兩邊聯繫,一直也沒出過什麼岔子。村裡的十七畝地瓜葵花和姜蒜,有二牛每日泡在裡面指揮照料,長勢據說也相當不錯。這兩處都不必她操心,院外那四畝菜地,栽下去一月有餘,這幾日也開始迅速開花結果了。
前天肖恆親自帶人來摘走一筐剛剛長到四寸長的黃瓜,作爲這一月酒樓裡的新菜色推出去了,如果不是她堅持說豆角和茄子都太小,柿子也還是生的,他恐怕非要每樣都摘回去一些。
如今仙客樓三個字在花王城那是響噹噹頭一號,絕對的龍頭老大,再沒有哪個酒樓老闆敢跟他別苗頭,因爲他們不管是降價搶客還是找幾個戲班裡的名角招客,這些老手段都已經沒有半點兒用處了。做酒樓生意的,說白了靠的就是菜色。他們的菜色多少年都不變一次,除了煮就是蒸,毫無新意。再看人家仙客樓的菜色,那是恨不得一天翻新一次,不只是菜式新奇,就連食材都是自己這些人從來沒見過的。這城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但凡兜裡有些銀錢的或者外地來談買賣的,哪個都會去仙客樓點倆菜嚐嚐,而且今日吃完了,必保明日還去嘗,大拇指一挑,這菜色就是新奇,就是味道好。好再,肖恆也是個處事明理,深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每個月他都會在自己酒樓的新菜色裡挑出幾個方子給各家同行送來,只要照着做,味道就和他那裡差不了多少。於是,一些在仙客樓擠不上地方的,或者囊中不是那麼寬裕的,就轉去這些酒樓,價格實惠,味道也差不多,慢慢的各家的客源也穩固了,進項也恢復到以前的水準了。明面上看着似乎什麼都沒變,但是,幾個酒樓老闆都知道,虧大了,因爲酒樓檔次被明顯拉開了。現在能去仙客樓裡吃上一頓飯,都是有身份的人,無論是錢財還是權勢在花王城裡都數得上號的,而他們這裡就都是些平民百姓了。鬱悶歸鬱悶,這些同行也不得不佩服肖恆的心胸,他如果這時開上幾家分店,把生意都搶過去,絕對是很容易的。可是他卻沒有,只是佔了最高階的消費層,半點兒沒有擴張的意思。各家老闆們被他一硬一軟兩手揉捏一下,也就都認命了。
其實,肖恆也鬱悶,自從年前酒樓開始爆紅,他就一直痛並快樂着。城裡那些世交之家,權貴之家,或者跟他有生意往來的朋友,整天的往他府上送帖子,等他卻不過情面赴了宴,沒幾句話,人家就會提出來,母親要做壽啊,朋友聚會啊之類的諸多理由,總之就是讓他這個老闆給留個好雅間,或者再研製個好菜色,哄自家老人開心,或者在朋友那裡賺個面子。原本這是好事,他酒樓賺錢人氣旺啊,可是,壞就壞在這樣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排不開,他是推了哪個也不好,整天東躲西藏,實在躲不過了,或者對方身份不好得罪了才找老掌櫃交代一聲。隨着菜色增多,酒樓成了實至名歸的頂級高檔酒樓,他更是爲難了,府裡也常有人來請,或者乾脆上門拜訪,逼得他只得隨着張先生住到了小莊上,真是有家回不得。如今,木艾這裡的新蔬菜又下來了,他都可以想象得到,自家酒樓又會更加火爆,只好接着痛並快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