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安排了什麼菜式?”
“主子們的小桌兒準備了黑芝麻大棗糯米粥,配了八樣小菜,外加新烙的羊肉韭菜盒子。大竈兒那裡準備了黑米粥和豬肉菘菜的包子。歐陽師傅那裡準備了排骨粥、四碟小菜,還有牛肉蘿蔔燒賣。”
木艾點點頭,照了照鏡子,見左右鬢角並沒有碎髮,又吩咐道,“以後小桌兒的飯食多備一人份,送去金老爺子那裡。至於歐陽師傅那邊,也儘量多準備一些,說不準任先生會去吃上幾口。”
小安想起任先生每次來蹭飯時的自在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經過昨晚的大宴,恐怕不只是任先生,這谷里人人都想來咱們這裡搭夥呢,早晨剛蒸出的第一鍋包子就都分給那些孩子們了。”
木艾也笑了,“孩子貪嘴倒是正常,其它人但凡上門來,你們可不能慢怠了,咱們府上又不缺這些吃食,不要吝嗇。只不過廚房裡要忙碌一些,一會兒閒下來提醒我,挑些首飾出來給幾個丫頭。還有那幫忙的幾家媳婦兒也要送些謝禮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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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放心,早備好點心和布料了,一會兒我就送去。”
木艾點頭,下了樓帶着幾個練武回來的孩子們一起吃了飯,攆了他們去讀書練字,然後親手提着食盒去了木屋,歐陽正扭頭盯着屋門,一見她進來眼裡就亮了起來。
木艾見屋裡沒有外人就笑道,“是不是餓了,昨日孩子們受了驚嚇,我多陪了一會兒。”
歐陽走上前接過食盒放到桌子,然後拉了她的手,沉默片刻才道,“那事解決了,讓你受委屈了。”
木艾見他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少有的心虛,心裡歡喜,臉上卻裝了憂愁模樣,嘆氣道,“以後這樣的事情恐怕還會有很多,我在懷疑,與你成親之後,會不會有平靜日子過?”
歐陽一聽她如此說,還以爲她要反悔成親,立刻急了,伸手把她攬在懷裡,“不會,不會,以後我再也不同女子說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木艾看着他手背的青筋都在跳動,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扳過他的臉,狠狠親了幾口,說道,“傻瓜,嚇你的。這次就是教訓,看你以後還敢招蜂引蝶不?”
歐陽愣愣的看着心愛的女子笑顏如花,半晌重新把她抱緊,低嘆道,“我恨不得立刻把你娶進門纔好。”
木艾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皁角香氣,輕輕蹭了蹭臉頰,“好啊,過幾日咱們就開始準備。”
歐陽這才放了心,放開她坐在椅子上,木艾打開食盒,拿出各色碗碟,又遞了筷子到他手上,看着他吃得香甜,想起孩子們的問題,於是說道,“昨日辛巴行事太魯莽了,我總覺得要給他們找個人提點幾句,或者去見識一下真正的江湖纔好。否則,他們永遠躲在我們的羽翼之下,恐怕難有成長的機會。你手下能人衆多,有沒有熟知江湖險惡的,帶着他們一段時日。”
歐陽皺眉沉思着,兩口吃下一個燒賣,說道,“瘦猴原來在江湖上做得是包打聽的行當,爲人機靈,遇事懂變通,應該適合,等我找個時候跟他說說。”
木艾與瘦猴幾人同路南來,倒是對他很熟悉,只看他面向就是個機靈的人,於是點頭同意。末了又想起幾個孩子那初生牛犢不畏虎的性子,又說道,“還需要個功夫高些的人,萬一有危險,能夠保孩子們一時平安的。”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窗外有人接口說道,“夫人如果不嫌棄,你看我去可好?”
說着話,門就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白衫金扇的年輕公子,不是任白衣還能是誰?
歐陽一見他進來,不動聲色的開始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任白衣立刻發現了,也不裝什麼優雅公子摸樣了,扔了扇子跳到桌前,伸手就拿了個燒賣塞到嘴裡,邊吃邊嘟囔着,“早知道你這般小氣,我剛纔就進來了,還給你們夫妻留什麼私語餘地啊。”
他這是變相承認剛纔一直在窗外偷聽了,木艾想起剛纔與歐陽的情話,有些臉紅,連忙走到門邊,喚來遠處等候的惜花,吩咐她回去又取了兩盤燒賣來,放到桌上,“任先生慢些吃,吃食有的是。”
任白衣有些尷尬的放下手裡的燒賣,努力嚥下口中塞的那個,笑道,“嫂夫人就是賢惠,那兄弟就不客氣了。”
木艾被他一句“嫂夫人”叫的立刻紅了臉,歐陽卻眼裡一亮,心裡十分喜歡這稱呼,讚賞的看了任白衣一眼,把手邊的那盤骨湯豆乾向前推了推。
任白衣立刻知道這馬屁拍對了,一口一個嫂夫人叫個不聽。
木艾羞窘之下,只得扔下一句,“家裡還有事,過會兒再來”然後慌張出門回了別墅,倒讓歐陽後悔不迭。
幾個孩子正坐在窗前寫字,難得見媽媽這麼早回來,都圍上前來,木艾就笑道,“歐陽師傅找了人手,明日陪你們進城去走走。”
孩子們玩心重,早在山谷裡呆得厭煩,特別是濤兒和誠兒,兩人自從跟了姑姑出門,一直在趕路,哪裡都沒來得及遊玩,此時聽了能進蓉城這個天下最有名的絲綢之城去走走,都很是歡喜。
辛巴也笑道,“媽媽,我買些特產給皇奶奶他們捎回去,可好?”
“當然好,你買東西時不必挑那些貴重的,皇宮裡什麼好東西都有,太后和陛下他們看重的是你的心意,你只挑有趣的就好。”木艾提點小兒子幾句,又看向大兒子,“進城去,到咱家鋪子裡走走,有什麼不妥之處,不必回來報與我知道,你看着處理就好。”
大禹點頭,濤兒和誠兒也笑道,“那我們也寫封信捎回家報個平安。”
木艾拉了小女兒過來,“寫吧,不必有什麼顧慮,想說什麼就寫什麼,一會兒讓幸兒給你們畫幾張日常生活畫,一起捎回去,家裡人看了一定更高興。”
誠兒立刻點頭,笑嘻嘻學着酸書生的模樣,給幸兒行了一禮說道,“幸兒小姐,勞您辛苦了。”
幸兒小下巴擡得高高,得意洋洋笑道,“哎呀,我還有兩篇大字沒寫呢,這可如何是好?”
誠兒連忙笑道,“小生願意代勞。”
木艾擡手給兩人一人一個爆慄,笑罵道,“你們居然當着我的面談論作弊,一人加罰五篇大字。”
幸兒和誠兒立刻苦了臉,一個抱了媽媽手臂,一個抱了腿,撒嬌不停,惹得一屋子人笑得肚子疼。
笑鬧了一會兒,孩子們畫畫的,寫信的,各自去忙碌,木艾想起早晨答應賞給幾個丫頭首飾一事,就從空間裡翻了幾隻盒子出來,喚了所有丫鬟過來,讓她們可着心意挑一件喜歡的。
小安性子穩重,隨在夫人身邊日子久了,倒也養成了不喜張揚的脾氣,推不過惜福幾個相勸,挑了一隻成色不錯的玉簪,簪頭雕了芙蓉花,花瓣層層疊疊,很是雅緻,她直接就插在了頭上,惹得衆丫鬟一致說好。
惜福選了一隻絞絲銀鐲子,惜花惜緣兩個選了銀項圈,下面墜了長命百歲或者富貴綿長的銀牌,被姐妹們打趣說她們是爲以後的孩兒準備的,惹得兩人羞紅了臉,惜春和彩雲追月也選了珍珠的耳墜兒和手串兒,都是愛不釋手。
木艾待人寬和,從來不喜吝嗇,對這些整日圍在身邊伺候的丫鬟們自然也從未虧待,幾個丫鬟每人的妝盒裡都有半下首飾,銀的珍珠的,甚至赤金的都不缺,但是女子天性裡就對這些晶晶亮的首飾沒有抵抗力,當然是多多益善。
一衆丫鬟挑的是心滿意足,齊齊行禮向夫人道謝。木艾揮手遣了她們下去忙碌,然後陪着小女兒一起畫畫練字,直到日到當空,到底還是擔心歐陽,親手下廚做了幾個可口的菜色,提了食盒又去木屋照料。
任白衣害得木艾早早回去,惹怒了歐陽,找了個什麼藉口支了他去忙。歐陽有心想去別墅找木艾,又有些羞窘。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兒,喝了一碗金老爺子的藥湯,就無聊躺在牀上發呆。
等終於盼了木艾來送飯,眼裡的歡喜就差冒出泡泡來了,一邊吃着飯,一邊牢牢盯着她,生怕她再走掉了,終於吃過飯,就拉着木艾的手,在谷中的林蔭裡散步,最後兩人坐在一棵最高的大樹上,環視整個山谷。
歐陽輕攬着懷裡溫軟的女子,遠眺谷中各有分工的衆人,低聲說道,“原本想着賺些銀子,回去買院子,買田地,八擡大轎娶你進門。可是,如今倒多了這些兄弟,你…會怪我嗎?”。
木艾輕輕往他懷裡又偎了偎,笑道,“傻子,你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如果你的心和臉色一樣冷,我纔看不上你呢。這些人和你同生共死那麼久,我感激他們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他們是累贅。再說,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別的沒有,銀子多的嚇死人,想要幫你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還不難”
歐陽微微嘆息,緊了緊手臂,“我就知道你和普通女子不同。”
木艾嗔怪道,“對,不同,我比她們傻,不知道心疼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