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兒聽說大白夫妻不會吃人,立刻露了笑臉,捏了小白的耳朵說道,“都怪你到處亂跑,闖禍了還要爹孃出頭,真沒出息。”
小白搖晃腦袋避開她的手,不服氣的翹了翹溼漉漉的小鼻頭。
木艾見場中幾人剛過二三十招就有些氣力不支,大白夫妻還在遊戲般用爪子、尾巴或者嘴巴,時不時的發起一波攻擊,就出言喚了它們回來。
大白夫妻雖然還有些不願意,但它們也確實沒有咬死人的想法,於是挺直虎背,猶如得勝還朝的將軍般高傲的走了回來。
大禹和辛巴立刻上前,歡喜的拍拍它們的大頭,然後慢慢爲它們理順因爲打鬥有些凌亂的銀色皮毛。兩虎頗滿意的擺擺大頭,又衝着自家小女兒吼了兩聲,直吼得小白把頭整個藏在了幸兒的臂彎裡才罷休。
大師兄幾人一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一邊勉強用劍支撐着搖晃的身子,纔不至於直接倒在地上,再看向木艾衆人和兩虎的親暱,眼裡滿是恐懼和後悔,當然更多的是怨毒。
能被選入天一派的都是資質出衆或者家世雄厚的天之驕子,他們到何處不是衆星捧月,何時像今日這般狼狽。想起此事如果被其他師兄弟知道,以後自己等人在師門還有什麼臉面
木艾淡淡看着他們的狼狽,但是,也並沒生出什麼同情心。既然雙方已經翻了臉,就一定不會善了,何必再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是心軟,她是見不得人受苦,可是,這並不表示,她連“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狠毒”的道理都不懂。
今日如果不是自己這邊有些實力,現在躺在地上流血的恐怕就是自己一家了,她可不認爲這些十幾歲的少年會有什麼適可而止的智慧。
就像現代時那些字住宅小區裡持刀搶劫的,多是十幾歲的少年,就爲了弄幾十塊錢上網或者打遊戲,就可以把人捅成馬蜂窩,因爲他們缺少對後果的考量,他們對於失去生命沒有恐懼,他們沒有任何顧忌。如果是三十歲成家立業的人就很少敢犯罪,因爲他們有家人,有責任,也就因此有了顧忌,就算生活所迫鋌而走險,也是拿了錢財不會傷人命。年齡大小,在很多時候,決定了做事的手段,決定了做事留有的餘地。
這幾個天一派的徒子徒孫,今日如果傷了人,可能會有一時的慌張,但是他們的師門知道了事情全部,頂多也就不輕不重的訓斥幾句,不痛不癢就過去了。這樣,他們以後恐怕會更加囂張。
可是今日他們在這裡吃了虧,以他們從小養成的性子,回到師門,一定會添油加醋一番,然後他們的師長就必定要來討回所謂的公道。
說不得,她就得拿這天一派當那隻用來警告猴子的雞了,否則,大白一家還有小金都是天下少有的奇獸,以後只要現於人前,必定會招來外人的覬覦。先給個教訓,震懾一下,以後誰再想動歪心思,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了。
打定了主意,木艾也不再客套半分,斜斜瞄了幾眼,幾個少年早已經變成條狀的衣衫,微微一笑,“抱歉,我家大白夫妻就是性子暴躁,有人動了它們的孩子,自然要出出氣,也怪我平日太縱着它們,一時也攔不住,讓幾位受驚嚇了。不過,這活生生的證據,幾位也算看到了吧?”
那大師兄臉黑似鍋底,什麼叫性子暴躁,什麼叫攔不住,根本就是故意縱虎教訓他們,但是,形勢比人強,他還懂暫時隱忍的道理,說不得要低頭了。他擡手慢慢插會長劍,咬着牙根,抱拳問道,“剛纔是我們兄妹莽撞了,誤會一場。公子不計前嫌,救我們於虎口,在下師兄妹幾人感激與心。還望公子賜告名號,來日定當上門相謝。”
上官鳳本來被大白夫妻嚇得狠了,小臉煞白,此時纔剛剛緩過來,又聽大師兄對木艾如此客氣,怎麼還忍得住,張嘴就是大罵出聲,“什麼救我們,明明就是這些賤民放老虎出來咬我們,還要謝他們,簡直是做夢我一定要回去告訴師傅,把你們統統殺死,吊在城頭暴屍一月,讓你們知道惹到我的下場。”
大師兄實在是想上前給這愚蠢的師妹兩巴掌,也不看看什麼時候,還敢放狠話,嫌那老虎沒和他們玩夠嗎?
他剛想給師妹使個眼色,沒想到師妹突然軟綿綿就倒了下去。他急忙伸手扶住,探了探她的鼻息,尚有呼吸,他才稍稍放了心。但是,接下來任他如何呼喚小師妹,她都不醒。這下他的心又提起來了,小師妹身份貴重,她的師傅又極護短,絕對不能有任何損傷,若不然剛纔他也不會拼命相護。
木艾站直身體,伸手拂了拂袖子,笑道,“放心,她太過聒噪,只是點了她昏穴,讓她歇歇,畢竟女孩子家張口閉口要殺人,傳了出去,對你們師門或者她的名聲可都不好。”
大師兄暗暗又咬了咬牙,叫過幾個師弟扶好小師妹,然後說道,“謝前輩好心忠告,還請前輩賜告名號”
“名號?嗯,初出江湖,還沒想過什麼名號,不過,我練的功夫叫做無影針。”木艾照舊笑吟吟的,好似沒有看到他的黑臉一般。
“無影針?”大師兄在心裡把熟知的門派和江湖名家都過濾了一遍,也沒想起什麼時候有這一號人物,最後只得放棄。
“晚輩孤陋寡聞,不曾聽聞前輩大名。不知前輩仙鄉何處?”
“怎麼?你還要帶師門長輩來拜訪不成?”木艾一挑眉梢,眼裡滿是戲謔。
大師兄低垂眉眼,“正是,今日前輩手下留情,我們師門長輩知道後,一定是要上門拜訪道謝的。”
“我們出門遊歷,居無定所,今日見這附近風景不錯,就先找處開闊之地住下。明日就不知去向哪裡了。”
大師兄眼裡閃過一抹厲色,明**們就魂歸黃泉了,哪裡也不要去了,“晚輩今日打擾,這就先行告辭了。”
木艾隨意揮揮手,說道,“不送。”
大師兄親自背了小師妹,帶着三個狼狽的師弟,本想騎馬趕回師門,卻發現馬匹早就被兩隻老虎嚇得不知躲到何處去了,只得強壓下心裡的惱怒,邁開步子奔回山門。
孔喜面色帶了擔憂,問道,“公子,看這幾人神色很是不甘,恐怕會帶人回來找麻煩。”
“你錯了,不是恐怕,是一定。走吧,找個開闊平坦之處紮營,今日咱們也見識一下江湖正派怎麼講理。”
“是,公子。”孔喜想想自家這邊佔了理,而且除了幾個丫鬟,其他人都會武,夏師傅和夫人又都是高手,加上每晚必定要他送吃食過去的那些人,誰要想歪曲事實,欺辱與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於是應了下來,帶着幾個小廝去套車收拾東西。
小花和古豐本來躲在門後,此時也開門走了出來,一臉擔憂的說道,“夫人,這天一派就在西面青峰山上,我們常能見到他們的門人進城走動,都是些霸道跋扈的,他們今日吃了虧,心中嫉恨,一定會回來找夫人麻煩,夫人還是快些進城…嗯…”
木艾知道他是想說讓自己躲躲,又恐怕落了自己面子,於是,笑道,“聽說過他們掌門和門派里長輩爲人如何嗎?”。
古風皺眉想了想,“我們也搬來不久,只聽路人說過幾句,據說,在江湖上名聲不錯。”
“那就好,這附近哪裡有風景好,又平坦的地界?”
小花一聽木艾這麼問,就有些急了,勸道,“夫人,還是先避避吧,他們人多,萬一打起來…”
“放心,你們夫妻只管好好做生意,我們要一路南下游歷,遇到事情就躲了,那還不如就在家裡過日子好了。”木艾微笑安撫小花夫妻,古豐雖說是個小夥計,但也有幾分見識,瞄瞄旁邊剛纔憑空被變出來的白虎夫妻,心裡敬畏,也就不再攔着,指了西南處說道,“從小道下去走上五里有一處小湖,四周大片都是草地,風景又好又平坦,夫人如果不嫌棄,倒是可以去遊玩一兩日。”
木艾囑咐他們不必替他們掩藏行跡,有人來問就儘管告知,以免給惹來麻煩,然後就辭別了他們,帶着幾個孩子坐上馬車一路顛簸往那處小湖去了。
最後一輛車裡,閉目安睡的夏烈嘴角忍不住微微翹了嘴角。無影針?倒是個不錯的名字,這個女子終於不再處處忍讓,謹慎小心了。以後百花江湖上恐怕要有熱鬧可看了,憑藉她那些稀奇古怪手段,想來惹到她的人,都不會得了好處…
小湖,湖如其名,果真不大,滿打滿算也就不到家裡荷塘兩倍大小,深度也只兩米左右,但是勝在水質極清透,一眼可以望見湖底的水草。岸邊一面是密林,裡面高大的幾十年生杉木隨處可見,另一面則是十畝大小的一塊草地,極爲平坦,零星長了幾棵茂盛的槐樹。如此近水之處,卻不知因何沒有被開墾成稻田,不過,倒也讓方便木艾等人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