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
廝殺聲。
隱隱約約的哭泣聲。
好熟悉,這不是我夢裡面的聲音嗎?
我又在做夢了。
前面閃爍了一下。
接着有光出現。
我有點奇怪,我以前只能聽到聲音,怎麼這一次還有畫面了。
突然間,前面的光芒又閃爍了幾下,接着,嗡的一下,前方驟然間變成了一片蒼茫無比的荒漠。
一隻雄鷹,展翅飛過。雄鷹之下,是鐵甲森寒的騎兵。
騎兵揮舞着手裡的青銅大刀,刀上還滴染着鮮血。
萬馬奔騰,大地都在顫抖。
我有點驚恐,我想要躲起來,可是,我不知道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我感覺不到我的身體。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什麼?
我恐慌的轉頭,是誰在說話?是誰在我耳邊說話?
我轉頭,就看到一個女人,她穿着七彩的衣服,她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樣美麗,她的目光,憤恨、輕柔而又帶着悔恨。那是一種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會心碎的眼神。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女人又說了一句,接着她開始微笑,她開始跳舞,她是那樣的美麗,當她跳舞的時候,七彩的衣服隨着她的身形,變換着形狀。那一刻,日月無光,天地無形,那舞姿,如此的美麗,如此的震撼,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絲帶。飄絮飛舞。
“對不起,但是……是。”一個男人突然走了過來,他身上的盔甲金黃錚亮,盔甲之上,有金龍在遊走。
“你的眼中,是天下。而我的眼中,只有你。”女人停下了舞步。她慢慢的轉頭,她身上的七彩絲帶一條一條的垂落下來。她的嘴脣,流出了一道鮮紅的血跡。
“是我錯了,但是,你也未必是對的。”女人開口說,聲音很溫柔,沒有仇恨。只是在敘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她的眼神開始渙散,她要死了。
死的最後一瞬間,她輕笑,她朝着我的方向,輕輕的笑,然後,我看到了,看到了她的額頭處,掛着一個配飾,一個半人半魚一樣的生物,站在圓環裡的那個配飾。
就是四叔給我的那個配飾,那個含在我嘴裡的配飾。
女人朝着我輕輕動了下嘴脣,沒有出聲,然後她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死了。
沒有聲音,可是我看得很清楚,她嘴脣在動,她在說:“活下去。”
她是誰?
她是誰?!
我的心再次抽搐,我突然明白,她就是我的媽媽!
“媽!”
我猛地開口大叫。
呼……呼……
我大口的喘着氣,一下子坐了起來。
“嘿,你可算是醒了。”柳依依站在牀邊看着我。
我愣了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看看周圍,這裡是醫院,單獨的病房。
“我怎麼在醫院裡?”我問。
柳依依在我的牀沿邊坐了下來,她穿着那種絲綢的藍紫色長裙子,整個人看起來高雅端莊。一點不像是學生了。
柳依依說:“你昏迷兩天了,醫生也查不出什麼原因,那個小和尚說你中屍毒太嚴重了,得過幾天才能醒。”
我哦了一聲,竟然都昏迷兩天了,不過應該不是屍毒的原因,我弄傷那個鬼嬰的時候,真的沒感覺到異常。
應該是進了那個夢境的原因。
我靠在了牀沿上,感覺有些渴。
柳依依已經主動給我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我,說:“怎麼,夢到你媽媽了?”
我看到柳依依這麼賢惠,雖然說她現在看起來像是個高豔總裁,不過我還是挺心動的。
我就笑,我說:“是啊,夢到我媽了,還夢到你了。嘿,柳依依同學,啊,不,柳總。我看到你還給我陪牀,說實話,我這身上的不舒服啊,一下子都沒有了。”
柳依依白了我一眼,說:“少臭美了,我剛剛纔來的,是池翔和一個警官一直在這裡守着的。”
“那咱們就是有緣分,你看,你一來,我就醒了。”我臉皮好像更加厚了。
柳依依這一次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候,柳依依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接電話,然後就說什麼文件的事情。說了一會,柳依依放下手機,嘆了口氣。
我看着柳依依,倒是有點可憐這個大美女了,我說:“你怎麼這麼忙啊,你才大二啊,最美好的大學時光,怎麼要處理那些俗事呢。”
柳依依把手機裝進包裡,說:“我爸最近身體不好,我哥哥爲了一個女人,跑到西藏去出家做和尚了,哎,現在公司只能靠我爺爺和我了,我也沒辦法。”
“呃……”
我一陣無語。對柳依依的這個哥哥,還真的挺佩服的。
柳依依朝着我擺擺手,說:“我先回去了啊,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另外,魏強這整件事情。真的很感謝你。”
我說沒事,感謝的話,記得多請我吃幾頓飯就行了。
柳依依說沒問題,然後她提着包,踩着半高跟鞋,快步走了出去。
我看着柳依依的背影,摸了摸嘴脣,要是能追上這個女人,是不是一輩子就衣食無憂了啊。
不過,好像有點難度啊。
哎!
我收回目光,暫時不想這個時候,我靠在場上,開始回想在夢裡面的事情,夢裡面的沙場,夢裡面的馬蹄聲,還有那個女人臨時前的樣子,她看着我時說的話。
這一切,都讓我覺得心裡很難受。
我到底是誰?那個女人,真的是我的媽媽嗎?爲什麼她看起來好像是古代的女人?
我一下子從牀上跳起來,我必須得去尋找真相才行!
換好我自己的衣服,拿上東西。我打算先出院,然後等那個趙健教授聯繫我,說不定能從他那裡瞭解到配飾的含義。
我往外走,一個小護士攔住了我,然後帶着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到了櫃檯,裡面的護士對我說,讓我再補交一千塊的住院費用就可以了。
我點點頭,一千塊也不貴,我付了款。
裡面的收銀護士拿一疊單子交給我說,“好了,先生,這是您的收據,一共是三萬一千塊,您收好。”
“什麼玩意?”我嚇了一跳。趕緊拿單子看,上面亂七八糟的檢查項目,特麼的我昏迷這兩天,這些人到底給我做了多少檢查這是!
還有,三萬塊!這三萬塊錢哪來的?
我一想到要還三萬塊錢,別說是肉疼了,我肝臟都疼了。
我拿起手機,給池翔打電話,詢問他這三萬塊住院押金誰給的,我想着要是警局那些人給的話,我就不還了,畢竟我弄死那個鬼嬰,雖然有因爲我自己的原因,但是也給警局幫忙了,這理應算是一個工傷!
池翔說那三萬塊是王含英給的。
我一愣,隨後就更鬱悶了!我突然想了起來,之前王含英說過的,要是除掉鬼嬰,每個人會給一萬塊,我、池翔再加上楊苟但,我們三個人的報酬正好是三萬塊。然後這三萬塊就被當成是我的住院費了!
媽的,白忙活了!
我收拾東西回宿舍,心裡挺鬱悶的,同時我心裡也挺鄙視自己,怎麼突然間這麼愛錢了呢?以前窮的只能給王芸姐打零工的時候,我也不覺得自己窮,現在身上怎麼說也有九萬塊錢呢,卻十分想要錢了。
王芸姐?
我突然想了起來,不知道王芸姐的咖啡店怎麼樣了。
我打車到了校門口,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到了那間藍色心情咖啡屋,然後我掏出鑰匙,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咖啡屋一直都處於關閉狀態。按照道理,這個咖啡屋應該是屬於王芸姐家人的財產了,但是因爲王芸的哥哥王強,涉嫌利用鬼面膜害死了王芸,現在被關起來了,估計不是死緩就是無期徒刑,所以短時間也就沒有人來過問這個咖啡屋了。
我站在店裡面,想起以前和王芸姐在這裡相處的情形,想起就在這個店裡面,我脫掉了初男的帽子,和王芸姐在內屋滾牀單,說實話,還挺傷感的。
“哎!”
我嘆了口氣。
“嘿!老闆,來杯拿鐵。”一個女學生走了進來。朝着我說。
我轉頭,隨後歉意的一笑,說:“已經不營業了,不好意思啊。”
“哦。”那女學生有點失望的離開,嘴裡還嘀咕着:“這麼好喝的咖啡屋,怎麼就倒閉了呢。”
等女學生離開,我突然間腦子一亮!對啊,爲什麼不營業了呢!芸姐的確死了,但是,爲什麼不能繼續營業呢!
我在這裡打工兩年,這裡的盈利情況我很清楚,除去一切開銷,這個咖啡屋每年大約有三十萬不到的利潤,一年三十萬呢!也很多了!
如果我把這個咖啡屋給弄到手的話……
我想了下,然後嘿嘿的笑了起來,我決定明天一早就去監獄裡找王強,和他談關於這個咖啡屋的事情。
我鎖上門,重新回到了宿舍,我本來以爲池翔會在睡覺,沒想到這傢伙不在醫院裡給我陪牀,竟然跑宿舍裡來。繼續和楊苟但打起遊戲來了。
“臥槽!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走進去,踹了池翔一腳。
池翔一看我醒了,嘿嘿的笑,說:“飛哥你可算是醒了,想死我了可。”
楊苟但也轉頭,看着我,這一次他竟然放下了鼠標,跑到我身前,圍着我轉了兩圈。
我摸了下楊苟但的光頭,說:“你看個屁啊,我又不是怪物。”
楊苟但撓着頭,說:“不可能啊,你接連兩次接觸了鬼嬰,竟然沒有被屍毒影響……難道你也像佛爺我一樣,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