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將羅通一行安排妥當,柳一條將管家柳無塵叫來前廳敘話。這麼久沒有回到三原,柳氏在三原的具體狀況還需要聽得柳無塵這個大管家的詳細稟報。
“棉料生意大好,”柳無塵堅持立在他們家少爺身邊敘話,聽到柳一條問起家中現狀,遂出聲回道:“不管是棉帛,還是棉衣棉被,基本都是脫銷之勢。許多布帛及棉被,還未製出,就已被人提前預定,甚至還有許多商戶願意出高價竟買。”
提起棉坊的生意,柳無塵一向沉穩的性子也不免出現了幾絲波瀾,原本一無是處無人問津的白疊子,經他們家少爺幾經點撥,竟一躍成爲了衆人趨之若鶩的暢銷之物,在此之前,誰能想到?
柳無塵頗爲歎服地看着眼前這個創造了無數奇蹟與不可能的少年郎,收拾心情接聲回道:“只是生意雖好,可咱們的貨源卻是不足,上次重舟帶回的那些白疊子,已去大半,若是再無原料供應,怕是不出一月棉坊就得被迫停產。”
“眼下正值嚴冬,正是棉紡製品最好的銷售時節,一天就是上萬貫的生意,少爺還須想些辦法纔是。”不忍心看着眼前的大好生意斷絕,柳無塵不免顯得有些焦急。
“萬貫?”換成*人民幣差不多也過千萬了,有這麼多嗎?柳一條着實被這個數字給驚了一下,前世他老爹給他留下的家財也就纔不過這個數字而已,不想現在,只一天的功夫就輕鬆賺到了。
怪不得前世活着的時候老聽到有人說紡織業跟製衣業是暴利行業,原來這裡面還真是有大利可圖。
不過,柳一條也明白,棉製品之所以會在唐朝謀得這麼大的利潤,多也是他佔了先知先覺和廉價原料與勞動力的便宜,雖然他並沒有刻意地剝削過誰,但是就他所做這些事情的性質而言,估摸着他現在怎麼也算得上是半個資本家了吧?
“是的少爺,因爲供給的大半都是各地的商業協會,價格方便要比市價優惠上一些,不然的話怕是還會更多。”見柳一條面現驚訝之色,柳無塵額上也不由流過一滴冷汗,沒想到東家竟連手中作坊每日的營業額是多少都不知道,他不是每天都有着人前往長安報帳的麼?難道東家都沒看過?想到這個可能,柳無塵的臉上又是一滴冷汗飄過。
“嗯,知道了,”柳一條回過神兒來輕點了點頭,道:“原料的事情無塵兄也不必過於擔憂,柳冰不是已經趕往高昌了嗎?高昌雖然貧瘠,但是白疊子卻是最爲富足,相信柳冰很快就能將白疊子運送回來。”
說起這件事情,柳一條不由再次出聲向柳無塵問道:“這幾日可有收到柳冰的回信?他們是否已到了邊境?”
“已經到了,銀錢也安然入了軍營,”柳無塵道:“只是無塵擔心,柳管事此去是否安全,還有就是不知他能不能在一個月內就收購到足夠的白疊子並運送回來?”
柳冰去高昌辦貨的事情柳無塵知道,事實上這件事情就是經他的手去辦的,只是因爲上次柳重舟的事情讓他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候君集現在是高昌的兵馬大元帥,權高勢重,又與他們柳氏結有大仇,誰能保證他不會再如上次那般,劫人劫貨?
“高昌王現在需要錢,大筆的銀錢,”柳一條神色沉靜地出聲說道:“所以對於這次交易,他將會比咱們還要心急,無塵兄根本就無需太過憂心,柳冰此行,定能將高昌現在所有的存貨全部購空,很快咱們就不用再煩心棉坊原料不足的問題了。”
“至於柳冰一行的安全,”柳一條目光一凝,道:“候君集那老匹夫就是還有那個心思,柳某也不會再給他那個機會,不管是高昌還是楊大哥那裡,我都已事先做了安排,柳冰此去,只管在邊關坐等收棉也就是了。候君集他不敢,至少是現在他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搶咱們柳氏的財物。”
“如此,無塵也就放心了。”沒有過問他們家少爺的具體安排,不過柳無塵知道,既然他們家少爺有了把握,那柳冰他們自然也就會安然無憂了。
“麪點方面的事情進行的如何了?可已加大產製?”抿了一口碗中的濃茶,把高昌的事情撇開,柳一條又問起了方便麪點的事情,畢竟已經跟李世民這位千古名君有了協議,不管是爲了賺錢還是履約,都不可忽視。
“已經招集人手,日夜都在產製,到現在已有不少的存貨,只是,”柳無塵面現些許難色,道:“只是麪點的銷量並不如先前預想的那般如意,這幾日擺在商鋪中的麪點少有人問,便是有人好奇稍作打聽,也因麪點的價格而止步。”
“這種情況倒也正常,”柳一條不以爲意地輕笑了笑,道:“對於陌生的東西,任何人都會習慣性地報有戒心,不過這種戒心在他們看到有越來越多的人購買並食品用方便麪點,也就會漸漸地放下,並且還能轉化成爲他們親自嘗試一次的獵奇心裡。”
“這個世界,永遠都不缺有錢又敢於冒險的人,”柳一條別有所指地輕聲說道:“所以,只要咱們操作得當,過不了多久,咱們的方便麪點也會如棉衣棉被一樣受有追捧,跟本不必擔心銷售不出。”
還有一點柳一條沒說,不管是棉布生意還是方便麪點,他們都是獨門生意,市場飽和度爲零,且又沒有旁家競爭,只要名氣一響,想要賣不出去都難。
“少爺的意思是說,”受到柳一條的啓發,原本腦袋就夠靈活的柳無塵眼前一亮,輕向前探了探身子,低聲探詢道:“捨得一些本錢,找人來店裡免費試吃?”
“什麼時候大唐的商賈也能求得動邊關的守備了?”被人攔在營外,麴寶寶與楚弈雙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個明顯是臨時搭建的簡易營盤,有營帳,有守兵,進出還有報備,這是一個商人該呆的地方嗎?
“原來是楚將軍到了”聽到有人通報,在此地已候了三日的柳冰闊步從營內走出,見是楚弈,忙着拱手相迎,待走到近前,見楚弈身邊明顯還跟着一個看似不俗的豔麗女子,遂開聲向楚弈問道:“楚將軍,不知這位小姐是?”
“這是我朝金燁公主,”因爲約定時沒有提到麴寶寶會來,怕柳冰會有誤會,楚弈開聲解釋道:“聽聞柳氏來人,公主殿下怕有人會對貴方不利,所以便親自跟了過來,以保咱們雙方交易無誤。”
“原來是金燁公主,小人這裡有禮了。”柳冰面色不變,依禮向麴寶寶拱了拱手,道:“來之前我們家少爺就曾有過吩咐,若是此行能夠有幸見到金燁公主,讓小人代他向您道謝,若不是您,我們柳管事也不能安然歸家。”
“同時,”沒顧得因爲被揭短處而氣得小臉兒通紅的麴寶寶,柳冰再次對其躬身一禮,道:“我們家少爺也有吩咐,才向公主殿下道謝的同時,也不能忘了替我們賀蘭少爺向您致歉。不管怎麼說,賀蘭少爺都是因爲柳府的事情而對公主有些冒犯,還望公主殿下大量,莫怪罪賀蘭少爺”
“我跟那臭小子的事情,跟你們那什麼少爺無關,用不着他來多管閒事”原本大好的心情被柳冰幾句話給敗了個光淨,麴寶寶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沒有給柳冰什麼好的臉色,若不是此次地交易爲父王所重,小丫頭怕是早就奈不住上前對其一頓胖揍了。
“不知柳管事你們這是何意?”見他們家公主殿下已有想要暴發的跡象,楚弈忙在一旁將話題岔開,看着營盤四圍的健壯唐兵,沉着臉質聲問道:“柳管事找來這麼多兵士相護,可是信不過本將?”
“楚將軍誤會了,”柳冰道:“若是不信楚將軍,我們家少爺也就不會着小人前來與貴國貿易了。”
“只是小人來時身攜鉅款,行動多有不便,”柳冰輕聲解釋道:“楚將軍你也知道,一百二十萬貫,那可不是小數,若是沒有必要的防護,誰能安心?”
見眼前兩人因自己所說的錢數而面色鉅變,柳冰神色平靜地淡聲說道:“而碰巧,我們柳氏與現在的邊關守將楊將軍又是世交,所以就從楊少爺那裡借了些兵馬,以保財物無憂,決沒有不信楚將軍的意思。”
“一百二十萬貫你們怎麼……?”不知他們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竟一下就帶了上百萬貫的銀錢過來,一時間,楚弈與麴寶寶都被柳一條的大手筆給震住了。
“我家少爺說,白疊子是高昌特產,儲備不貧,若是一次購完,這一百二十萬貫都不定充足,到時說不得還要再送些過來,”看到兩人吃驚的樣子,柳冰話聲一變,反聲問道:“怎麼,難道貴國並沒有太多的儲備?若是如此的話,那就太遺憾了……”
“有有絕對是隻多不少,這點柳管事絕對可以放心”猛吞了一口口水,楚弈高聲打斷柳冰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