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愛了千年的狐
千年愛戀千年孤獨
長夜裡你可知我的紅妝爲誰補
紅塵中你可知我的秀髮爲誰梳...
...我是一隻守侯千年的狐
千年守侯千年無助
情到深處看我用美麗爲你起舞
愛到痛時聽我用歌聲爲你傾訴
寒窗苦讀你我海誓山盟銘心刻骨
金榜花燭卻是天涯漫漫陌路殊途...
...能不能讓我爲愛哭一哭
我還是千百年前愛你地白狐
多少春去春來朝朝暮暮
生生世世都是你地狐...
...能不能讓我爲愛哭一哭
我還是千百年來不變地白狐
多少春去春來朝朝暮暮
來生來世還做你的狐...”
翌日,清晨,陽光初露,晨露未乾,在長安馨芳閣內,在頭牌方月兒姑娘的閣樓之中,隨着一曲琴音,一腔悲愴,一首《白狐》,帶着千年的悲怨與愛戀,在整個馨芳閣的上空來回遊蕩,久久不曾散去。
撫琴止音,方月兒的聲音停歇,任由臉上冰涼的淚珠劃過,整個人都還沉浸在那隻白狐的千年愛戀與千年孤獨之中。
心在顫抖,淚在溢流,有多久,沒唱過,沒有聽過,像是這般讓自己感懷忘己的曲子了?一年?兩年?
三年?十年?
方月兒呆坐凝視,按撫於琴絃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不受自己身軀控制地,又一次地在七根琴絃之間遊走舞動,那種讓自己感懷至深。悲歡與共的曲調,再次隨聲而起:
...我是一隻愛了千年的狐
千年愛戀千年孤獨
長夜裡你可知我的紅妝爲誰補
紅塵中你可知我的秀髮爲誰梳...壓得很低,磁性,沙啞,滄桑中又帶着淡淡的傷感之意,把一隻活了千年,等了千年,愛了千年的白狐。活現於世,把那種孤獨,滄桑,愛戀,無奈地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
“啪!”“啪!”“啪!”“啪!”
一曲終了,長孫渙首先從那種悲愴的情感之中醒悟過來,情不自禁地擡手爲方月兒地表演喝采,擊贊,比起昨夜裡柳亦凡唱出的那個韻調。方月兒的演奏,無疑是更爲傳神,動人。惹人憐愛。
“啪!”“啪!”“啪!”“啪!”
在長孫渙的帶領下,座下的衆人,連及別入聞聲而來的賓客,也都從方纔的意境之中清醒過來,不約而同地,衆人齊聲鼓掌。爲方月兒,更爲方月兒所奏唱地那曲《白狐》。
音樂無國界,同樣,音樂也無時代的隔閡,真正美好的東西,無論是處在哪個時代,無論是處在哪個國家,都是美好的存在。
所有的人中,只有房遺愛的面色顯得有些陰沉。從方月兒的聲音翩起。從自己自方纔的意境中醒來,他便知道。自己落了下乘,這次的比試,勝而無望。
“月兒姑娘,”見所有人都已醒悟過來,長孫渙自以爲瀟灑地從桌上的冰中取出一顆葡萄,輕放到嘴裡,擡眼掃視了房遺愛一眼,開聲向方月兒說道:“兩首曲子,月兒姑娘都已奏唱完畢,不知月兒姑娘更喜歡誰地曲目?”
“不許違心,不許有平局之談,”一句打散了方月兒心中所想,長孫渙柔聲說道:“月兒姑娘不必擔心會得罪了誰,心中怎麼想,就怎麼說,我就不說了,想來房二公子,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因爲一聲比試,而隨意地就遷怒於一個女人。”
“我說得對嗎,房二?”話聲一停,長孫渙有些挑釁地扭頭向房遺愛這裡看來,看到房遺愛有些發黑的一張老臉,長孫渙的心中歡爽不已。
“有什麼話,月兒姑娘但講無妨,便是輸了,房某也不會怪罪於月兒姑娘,更不會來找這馨芳閣地麻煩。”回瞪了長孫渙一眼,房遺愛很是光棍兒地開聲向方月兒說道。“多謝長孫公子,房公子休諒,”擡手拭去而上方纔留下的淚水,方月兒翩然起身,微彎身向長孫渙與房遺愛二人道謝,而後目光在兩人的身上流轉了一遍,開啓朱脣,輕聲言道:“下面,月兒就簪越了,若有不當之處,還請二位公子海涵。”
再次彎身與二人一禮之後,方月兒直聲而言:“憑心而論,這兩首曲子,無論是房公子《霸王別姬》的鐵骨柔情,還是長孫公子《白狐》的千年愛戀,月兒心中都甚爲歡喜。雖然兩曲的風格不同,但是都稱得上是上上之作。”
“這些我們都已知曉,月兒姑娘就莫要再多作推託,直說最喜哪曲便可。”見方月兒這丫頭仍是在不停地活泥,知道小丫頭地心中仍是有些顧忌,長孫渙多少有些不耐,直聲插言,打斷了她的話語。
“月兒姑娘直講無妨!”知道自己獲勝無望,房遺愛心中反而放開了一些,點頭溫言,向方月兒示意。
“那小女子就直言了,”歉意地朝着房遺愛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月兒柔聲說道:“比起《霸王別姬》的沖天霸氣,月兒還是更喜歡《白狐》的悽美幽怨一些...”
房遺愛輕點了點頭,從方纔方月兒唱起《霸王別姬》時,房遺愛就已經意識到,非是詞曲不行,而是他的曲子用錯了地方,給錯了人,《霸王別姬》之中的鐵骨豪情,並不是一個小女人能唱得出,能體會得到的...
“願意賭服輸,房二,你現在。是不是就該哪來的回哪去了?”長孫渙伸手搓了下他可愛白嫩地小胖臉,得意臭屁地扭頭向房遺愛看來。兩年前,一直憋在心中地那口惡氣,終是讓他給發泄了出來。
“哼!我們走!”冷看了長孫渙一眼,房遺愛甩袖而走,杜義還有隨在身後的一干下人在後隨行。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得了他們家少爺授意。長孫有才帶着老鴇孫三娘退出樓閣,見得樓下還有一些散客在駐足觀瞧,長孫有才粗着嗓子將從人轟散,一時間,方月兒所在地這座小院兒,又變得安靜了起來。
“長孫公子大才,月兒欽佩!”回手把琴案上的曲譜回遞至長孫渙地跟前,方月兒細語輕言。
“呵呵,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沒有伸手接收曲譜。長孫渙面上沒有一絲不好意思地開聲向方月兒說道:“月兒姑姑心中,當是也有猜想,這首曲子。並非是長孫某人所作。”
“不止是這曲《白狐》,便是房二的那曲《霸王別姬》也是由人代筆。”示意方月兒將曲譜收好,長孫渙悠閒地取出一顆葡萄放入口中,接着說道:“不過,這都不再重要了,現在重要地是。本公子贏了,而月兒姑娘對這首曲子又是真心歡喜,僅這些,對於本公子而言,就足矣。”
“長孫公子明人快語,月兒佩服!”全然沒有想到,這長孫渙竟直言不諱地把這種事情給說講了出來,在感嘆長孫渙臉皮夠厚的同時,方月兒也很是佩服他的直言不諱。便是小人。這位長孫公子,也是一真小人。
“爲長孫公子方纔之言。月兒當敬長孫公子一杯!”起身提壺,走至長孫渙的近前,方月兒親自爲長孫渙斟倒了一杯酒水。
“我知道月兒姑娘還有何言,”老神在在地接過方月兒遞來的酒杯,擡頭靜看了方月兒一眼,長孫渙仰脖而飲,輕聲笑道:“可是想知,此曲,受作於何人?”
“長孫公子慧眼,”乖巧地再次爲長孫渙將酒杯添滿,方月兒停身靜待,兩隻碧眼緊向長孫渙看來。
“月兒姑娘之前一直居在奉節,心中當是已有所斷了纔是,”沒有急着飲酒,長孫渙摘取了一顆葡萄,輕聲向方月兒說道:“整個長安城中,除了奉節柳亦凡外,還有誰,能作出這般讓人魂牽夢縈的曲子來?”
“原來,竟真的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知曉地答案,方月兒低聲喃語,神色顯得有些癡迷...
“這首曲子,是你寫的?”午時,皇宮,柳一條上完課業,準備出宮之時,在立政殿的側殿門前,被一直在那候着的高陽公主給擠了個正着,高陽的手中,拿着一張白紙,白紙上,載着一曲音律。
“《白狐》?怎麼會在公主殿下的手裡?”彎身與高陽見了一禮之後,柳一條低頭在那張曲譜上掃看,高陽手中所拿,正是自己昨夜爲長孫渙所抄錄之親筆。
“這麼說,這首曲子,真是出自你手?”高陽小咬着嘴脣兒,水汪汪的兩隻大眼,看向柳一條時時愛,時恨,還隱有幾分崇拜的意味,看得柳一條渾身寒毛乍起,心中頓時就起了退意。
“學生拙作,讓公主殿下見笑了,”彎身一禮,柳一條開聲說道:“學生家中還有事端,不便在宮中久留,就先行告退了,公主殿下請自便。”
禮畢之後,不顧得高陽回覆,柳一條匆匆而走,而高陽公主,則是有些癡呆地站在那裡,對柳一條的悄然而去,竟是毫無所覺。
“這曲子,竟真是他作的?”“這曲子,竟真是他作地?”
高陽公主的嘴裡喃喃自語,俗語通有言講,一俊而遮百醜,看着手中讓她魂夢牽繞的詞曲,柳亦凡那尋常地樣貌,還有他平日裡對自己的那般惡俗表現,此刻在高陽的心裡,也變得美化了起來。...我是一隻愛了千年的狐
千年愛戀千年孤獨
長夜裡你可知我的紅妝爲誰補
紅塵中你可知我的秀髮爲誰梳...
...能不能讓我爲愛哭一哭
我還是千百年來不變地白狐
多少春去春來朝朝暮暮
來生來世還做你的狐...”
一字一句地哼唱,一曲一調的感悟,能夠寫出這種曲詞的人,斷不是那種三心二意,左擁右抱的庸俗之人,沒有想到,這個柳亦凡,竟還是一個癡情專情地漢子。
想到此。高陽小丫頭的眼睛,再次迷離了起來。前番,因爲齊王李佑而對柳亦凡所產生地恨意,也在不覺之間,淡化了許多。衝發一怒爲紅顏,記得上次,柳亦凡之所以會大着膽子以下犯上毆打五哥,所爲的。就是他地妻子,那個幸福地女人。
不覺得,高陽公主開始有些羨慕起那個她從未見過的柳夫人來。
“高陽妹妹,在想什麼呢?”豫章公主從殿中出來,見得高陽正一個人立在側門偏角,呆聲自語,便輕身湊了過來。
“呃,是茹兒姐姐啊,”在豫章公主地叫聲中緩這神兒來,高陽轉身輕笑。將方纔的思緒甩至腦後,輕聲向李茹似說道:“上午剛從小色鬼那裡得了一首詞曲,便試着哼唱了幾句。”
“哦?是嗎?”在高陽地小臉上掃視了一遍。李茹似輕聲笑言:“兩年不曾回來,不想渙表哥竟還是這般會哄妹妹開心,剛一回來,就知道投着妹妹的喜好,爲高陽妹妹尋起了曲子。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又在捉弄妹妹吧?”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豫章與高陽這姐倆兒,被長孫渙捉弄了可不是一次兩次。
“便是捉弄,高陽也認了,”低頭看了下手中的曲譜,高陽昂着腦袋,開聲向豫章說道:“這一次小色鬼送來的曲子,可是一難得的佳作。茹兒姐姐看了。也定會歡喜。”
“哦,真的?”李茹似有些狐疑地伸手將高陽遞來的曲譜接過。隨意地翻開看了起來。
“這,”看到一半,李茹似愕然地擡起頭來,難怪高陽會做出這樣一副願打願挨的樣子,這首曲子,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看,它確是一首難得的佳作。只是,渙表哥這次怎會這般地好心?轉性了?還是別有圖謀?
“公主,皇后娘娘還有太子妃還在殿中等着呢,”見兩位公主殿下都沒有要動身地意思,一旁侍候的小僮不得不大着膽子在一旁插言提醒,已經到了午時,該用膳了。
太極殿,正殿。
“陶愛卿多費些心,爭取再多試幾次,”李世民將陶顏德剛遞上摺子放下,臉上泛起一陣喜意,開聲向陶顏德吩咐道:“百密無需一疏,要確保萬無一失,切不能拿我大唐將士的性命兒戲!”
“是,皇上!”陶顏德躬身應是,道:“沒有萬全地把握,微臣也不敢讓我大唐的將士以身犯險。”
“嗯,”輕點了點頭,李世民沉吟了一會兒,開聲說道:“待熱氣球載人試飛之時,朕會親自到場觀摩,以增士氣,陶愛卿到時多作準備一番。”
“是,皇上,微臣省得。”小心地擡頭看了李世民一眼,陶顏德擡步向前小跨,拱手開聲向李世民稟言:“微臣有一請求,望皇上能夠應允。”
“嗯?有什麼事,愛卿但講無妨!”
“載人試飛之時,微臣想請亦凡先生也能及到近旁,”陶顏德恭聲言道:“熱氣球畢竟是出自亦凡先生之手,有亦凡先生在旁指點照看,當是會更爲穩妥一些。”
自知曉了熱氣球的一些功用之後,李世民大手一揮,直接就把熱氣球給劃到了軍事之密的範圍,整個大唐境內,除了工部的個別官員之外,熱氣球的具體制作流程,還有數次進行地試飛實驗,都是秘密進行,鮮有人知,便是熱氣球的發明者柳一條,也是多有限制。所以想要請得柳一條前去觀摩,陶顏德這位工部尚書,也不敢擅作主張,不得不出言,向李世民這位明君請示。
“嗯,準了。”稍微思量了一下,李世民便點頭應允,道:“到時,朕會帶着柳亦凡一同前往。”
對於柳一條,李世民的心中還是頗爲信任,若是沒有他,也就不會有今日這熱氣球之事,帶他過去看看,卻也是無妨,反正這些東西對那小子來說,也算不得是什麼機密,帶他過去,說不準他到時還會再爲大唐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也不一定。
在心裡面,李世民這位明君一直都覺得,在熱氣球這件事上,柳一條那小子的手裡,似還藏着什麼東西未曾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