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把柳一條給扔放柳家小院兒的門前,又在大門上緊敲了兩下,聽到院子裡有腳步聲傳來時,便又輕身離去。
聽得他的聲息漸遠,似並沒有細心地留在一旁監視,柳一條微睜開眼,朝着胖子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撐地面兒,接着便曲腿站了起來。
又是一幫前來試探他的人。
柳一條輕皺着眉頭,心裡思量着這些人應是誰派來的,爲了能夠查明他用身份,竟下足了這般大的本錢,那個陳扁,若不是他的傷口實是有些奇怪,若不是感覺到附近還有人聲,光是看他實打實地流了那麼多的鮮血,沒準他方纔還就真個就上了他們的當了。
是誰在搞的鬼?
李如似和蘇晨曦她們嗎?柳一條輕搖了搖頭,這兩個小丫頭雖然聰明,也有一些急智,但是以她們現在的性子,卻是絕想不出這般狠酷的方法來。
頭疼,依現在的情形來看,他現在的身份,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懷疑,被人給盯上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吱呀!”一聲,接着就是一陣微弱地亮光,小依提着燈籠開門兒走了出來。
“老爺!你,你這是怎麼了?!”趁着燈光,小依看到他們家老爺手上鮮紅一片,竟是沾滿了鮮血,驚嚇得她高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小依。是不是老爺回來了?”聽到小依地叫聲,一直守在堂屋的張楚楚也着忙着從屋裡走了出來。小心地邁着步子,向大門這裡移來。
“沒事兒,”柳一條看了下手上已經凝結起來地血斑,輕聲向小依和張楚楚安慰道:“剛纔在衚衕口碰到了一個傷了大腿的壯士,流了很多血,我在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沾上了一些,無礙的。”
擠身進了院子,柳一條衝着張楚楚寬慰地溫笑了一下。然後便開口吩咐着小依將大門關上,把夫人給扶回房裡。
堂屋裡飯菜滿桌,不過因爲擺放得過久,都已經沒了熱氣。
“小依,你去爲老爺打些溫水來。把老爺手上的血污洗去,然後再去把飯菜溫熱一下。”見夫君沒事兒,只是手上有些污血,張楚楚也放下心來,人還沒進屋,便開口向小依吩咐了一句。
“是,夫人,夫人您小心!”把張楚楚扶進屋裡。小依輕應了一句,之後便與柳一條與張楚楚行了一禮,轉身去了竈房。
“夫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真的沒事兒嗎?”待小依出去。張楚楚又急切地向柳一條這裡看來。
“放心,爲夫是真的沒事兒,娘子不必擔心。”柳一條衝着媳婦兒溫溫一笑,輕聲說道:“一些小傷患而已,還難不倒爲夫。倒是讓娘子在家裡久等了。”
看着桌上一筷未動的飯菜,柳一條有些歉然。深情地看着楚楚說道:“以後若是晚了,娘子就不必再等爲夫回來了,莫要餓壞了自己地身子,娘子肚子裡,可是還有咱們的孩子,要多注意一些。”
“嗯,妾身知道了,”感受着夫君言語中濃濃的關懷之意,張楚楚溫柔一笑,看着柳一條道:“只是沒有夫君在側,妾身一人哪能吃得香甜?”
跟在柳一條身邊久了,像這些肉麻兮兮的話語,張楚楚也能紅着臉,說了出來。
“老爺!”小依端了一盆溫水過來,侍候着柳一條把手上的血跡洗淨,之後又把桌上擺好地飯菜給一盤盤地撤了下去,端回竈房重新溫熱。
“娘子今天在家,一切可都安好?”回房換了身乾淨的衣衫,柳一條又返回堂屋,坐在張楚楚的旁邊,輕握着媳婦兒的小手,柔聲問道:“家裡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來吧?”
“可疑的人倒是沒有,不過如似妹妹與曦兒妹妹卻是在家裡陪了妾身一整天,”張楚楚輕聲回道:“自前幾天芝芝妹妹回了師門之後,這兩個小丫頭幾乎每天都會來家裡一趟,陪妾身聊天解悶,或是跟着妾身學習些絲織刺繡。”
說這些話時,張楚楚注意着自己夫君的臉色,見柳一條對此並沒有表現出很大的興趣後,便放下心來,輕聲向柳一條說道:“這幾天妾身聽得兩位妹妹地意思,她們似想在這裡長住。夫君,你說她們是不是看出了些什麼?妾身看得出,她們對夫君你,似乎都有些別樣的心思。”
“娘子多想了,”柳一條擡手在媳婦兒有些吃醋的臉蛋兒上輕捏了一下,微笑着道:“她們一個是大唐的公主,一個是大司農卿地寶貝孫女兒,怎麼會看上爲夫這個窮教書先生來?”
柳一條輕聲地哄着自己媳婦兒,心裡面卻還在尋思着陳扁那些人的來歷,聽那些人的語氣,官不像官,民不像民,倒是像極了江湖上的遊俠,只是不知他們爲何要試探自己,還有他們背後的主使之人是誰?
“夫君,夫君!”看柳一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跟自己說話地時候也有點跑神兒,張楚楚輕叫了兩聲,開口問道:“夫君在想什麼呢?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呃,呵呵,沒有,我只是在擔心二條他們今年地複試,”柳一條緩過神兒來,拍了拍張楚楚的小手,道:“今天在得一醉我見着柳成了,他剛從長安回來,聽他言講了一些咱們三原老家地狀況,二條那小子,還有楚聞大哥他們,過兩天便要參加複試了,也不知他們能否跨過這道門檻兒,入得仕途。”
“這種事情,靠得是他們自己,誰也說不準,只有盡人事,聽天命,多想無益,夫君就不必再操心了,”張楚楚輕聲勸道:“不過依着大哥還有二條他們的才學,想來也會有些把握,能不能成,就看祖宗們庇佑了。”
“嗯,娘子說得是,”柳一條隨口附和了一句,看到小依正端着冒着熱氣的飯菜進來,便提起桌上的筷箸,開口向張楚楚說道:“等了這麼久,娘子定是餓,趕緊用飯吧。”見胖子趕折回來,陳扁扶着兩腿上的傷處,坐直了身形,開口向胖子問道。
“嗯,就放在了柳府的門外,現下應已是被家人給擡回了府裡,老大放心。”胖子在陳扁與瘦子老二的跟前站定輕聲回了一句。
“可有在暗處看着柳先生進府?”老二彎身把陳扁攙起,看了他們家老三一眼。
“一個獸醫而已,哪裡用得着這般在意,大哥還有二哥多心了。”老三渾不在意地瞅看了陳扁與老二一眼,輕聲說道:“他既不是咱們要尋之人,又何必在乎那般許多?”
“你這老三,怎的還是這般粗心,你就能夠肯定,那柳亦凡是真的不懂醫術?剛纔他在大哥身上的那一番作爲,就不是在給咱們裝糊塗?還有,聽說柳神醫還有一身不俗的武藝,你就能確定,那柳亦凡不是在裝暈演戲,掩人耳目?”
老二連着的一番問話,問得老三有些啞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了,老三以後多注意些就是了,老二剛纔不也在說,這件事情被柳亦凡發現的可能性不大麼?”陳扁一隻手臂搭摟在老二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了一句,道:“而且,剛纔我在拍打柳先生的後頸時,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他是普通人一個,斷是沒有假暈的可能。”
“嗯,大哥說得是。”聽得陳扁發話,老二與老三都應了一聲,不再多做爭辯,老二把陳扁扶送到老三的面前,示意他將大哥背起,然後又輕聲向陳扁問道:“不過,大哥,咱們一會該怎麼跟主上回報?就說這柳亦凡並非是咱們所尋之人麼?”
“這個,還是先緩一緩再說吧,”陳扁沉吟了一下,輕聲說道:“等明天咱們再找機會試他一試,待有了明確地答覆之後,再向主上回稟也不遲。”
“不用了吧,大哥,這種招式可一而不可再,多了,就沒用了。”老二老三聞言,身子同時都是一哆嗦,今天陳扁的悲慘遭遇他們可都是看在了眼裡,讓一個獸醫給他們治傷?他們兩個沒有這個膽子。
“蠢材!我有說還用這招嗎?!”陳扁擡手便在老三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之後又開口說道:“他不是說他曾學過獸醫嗎?那咱們就去給他找幾頭有病的畜牲,讓他醫治,看看他剛纔所言,是否爲真?若是他真是一個獸醫的話,你們覺得,他還有可能會是柳神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