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沒有去東宮。
雖然他不討厭李承乾,甚至對這個孝子還有一點點的喜歡,但是李承乾的身份擺在那裡,讓柳一條頓然失去了結交的興趣。跟這位太子爺交好,日後必然會有很多麻煩。
以要爲長孫皇后的病症靜思爲由,柳一條彎身辭別了李承乾與李泰,之後便由宮裡的內侍領着,出宮回了將軍府。
“大哥,這位柳神醫好似並不領你的情啊?”李泰看着柳一條漸漸遠去,輕笑着開口向李承乾說道。
李承乾輕輕地瞥了李泰一眼,道:“老四,莫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柳先生對孤有大恩,現在又有希望醫治好母后,即便是他對孤有些無禮,孤也不會怪罪。”
“而且,你怎知柳先生剛纔的話就一定是在敷衍孤?母后的病症向來難醫,太醫們對此都束手無策,柳先生需要時間靜思,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
李承乾的腳步停了一下,轉身向李泰說道:“倒是四弟你,好似對柳先生頗爲了解啊。柳先生剛到長安,你便知曉了柳先生的身份,竟還知柳先生以前曾做過獸醫?”
“四弟,”李承乾別有意味地看了李泰一眼,道:“你是不是在孤找到柳先生之前,就已知曉了柳先生的身份?”
“呵呵,大哥說笑了。”李泰也停下腳步,輕笑道:“小弟又不是神仙,從未曾見過柳先生。又從哪裡去知曉他地身份。小弟剛纔在殿內所說,也只是聽到的一些傳聞而已,作不得數的。”
“如此就好,”李承乾好似輕易地就相信了李泰的話,又擡步慢走,對李泰說道:“在進宮之前,孤聽說,前些日子柳先生曾被一個閹人所刺。剛纔在殿內見四弟對柳先生似很不友善,孤差點就以爲那閹人就是四弟所派,現在看來,是孤多心了。”
說完這句話,不待李泰回答,李承乾便向他點了點頭,竟直朝着東宮方向走去。
留下李泰獨站在那裡,思量着李承乾剛纔的話語,他這是在試探?還是在威脅?
“柳少爺,您回來!”馬車剛到門前。公孫禮便開門迎了出來,躬着身把柳一條從馬車上扶了下,嘴裡說道:“楊爺和大老爺都在家裡等您半天了,您可算是回來了。”
“楊爺?”柳一條一楞,不過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這楊爺,應該就是楊伯方了。前些日子就聽說他來了長安。沒想到自己剛來,他便得着信兒尋來了。柳一條的心裡不由地流過一絲暖意,這個楊叔,對他倒是真的不錯。
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吧。柳一條欣喜地加快了腳步。
“哦?一條賢侄回來了。”楊伯方放下手中的棋子,輕聲地對公孫武達說道,笑看着柳一條從門外走來。
“小侄見過公孫伯父,見過楊叔!”柳一條緊走兩步,到了楊伯方與公孫武達地跟前。躬身向他們行了一禮。然後又擡頭向楊伯方問候道:“幾日不見楊叔。楊叔可還安好?”
“呵呵,”楊伯方笑了笑。道:“託一條賢侄的福,爲叔一切都好。嗯嗯,你也坐下吧,這裡又沒有外人,隨意一些就好。”
看楊伯方說話的語氣,好似這裡不是公孫府,而是他楊府一般。而公孫武達也坐在一旁微笑點頭,並沒有什麼不悅,顯是對此已是司空見貫。
柳一條也笑了笑,還是跟這些個沒有什麼架子的長輩呆在一起感覺好一些。微向楊伯方和公孫武這施了一禮,柳一條便在楊伯方的下首坐下。
“一條賢侄,”公孫武達也將手中的棋子放下,端起棋盤旁的茶水輕喝了一口,然後開口向柳一條問道:“這次宮中之行,可還算順利?”
“勞公孫伯父掛懷了,”柳一條拱手衝公孫武達說道:“雖有些意外,便總的來說倒還算順利。想來再過幾日,小侄便能回家了。”
“哦?”公孫武達與楊伯方對望了一眼,開口向柳一條問道:“這麼說,長孫皇后的病症,賢侄能醫?”
柳一條接過下人們遞上來的茶水,輕放到桌上,對公孫武達說道:“小侄醫術淺薄,那有那麼大地本事。只是小侄向皇上舉薦了一位真正的神醫而已。只要那個神醫一到,小侄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哦,這纔有些正常嘛。公孫武達與楊伯方同時釋然地點了點頭,長孫皇后的病症他們也曾聽聞過,當朝的數十位太醫都對它束手無策,柳一條纔多大點兒的一個人兒,要是能醫好,那纔會很奇怪。
“不知賢侄舉薦的是何人?”楊伯方好奇地問道。柳一條從小生活在三原縣,除了他的那個神秘師傅,應該不會認識什麼神醫纔是。
柳一條回道:“‘藥王’孫思邈,不知楊叔可曾聽說過此人?”
“孫道長啊?難怪了。”楊伯方點頭恍然,向
說道:“十年前爲叔曾有幸與孫道長見過一面,並向些養生之道。孫道長道法高深,醫術通玄,嗯,你那個‘藥王’之說,倒也是很貼切。”
“老爺,府門外尚書左僕射房大人之子房遺愛來訪!”這時,有下人進來通報。打斷了柳一條地回話。
“房遺愛?老房家地那個二小子?他怎麼有功夫跑到老夫這裡來了?”公孫武達揮了揮手,道:“你去請他進來吧。”
“是,老爺!”小廝彎身退下。
聽到房遺愛要來,柳一條的腦袋裡也不由想起,下午在清風閣內見到的那個身材魁梧健壯的書生。這小子不會是來找他的吧?
正思量間,房遺愛便被人給領了進來。
“小侄遺愛,給公孫叔叔見禮了。”房遺愛先是看了柳一條與楊伯方一眼,然後便直接走到公孫武達的跟前,彎身見禮。
“行了,行了,別跟你那個死板的老爹學,就愛跟我拽這麼些個禮節,”公孫武達衝房遺愛甩了甩手,道:“你也隨便坐吧!”
“謝公孫叔叔。”房遺愛點了點頭,便在柳一條的旁邊坐下。拱着手向柳一條問候道:“柳先生,咱們又見面了。”
“是啊,房公子有禮了。”柳一條拱手還禮。
待下人爲房遺愛端上茶水,公孫武達這纔開口問道:“遺愛賢侄,你這個時候到老夫這將軍府上,不知是有何貴幹?”
“回公孫叔叔話,”房遺愛看了柳一條一眼,便彎身向公孫武達說道:“小侄此番是奉家父之命,特來請柳先生到尚書府做客地。知柳先生是公孫叔叔地貴客,所以還請公孫叔叔能通融一二,行一個方便。”
“呃?”公孫武達看了柳一條一眼,奇怪地向房遺愛問道:“那房老頭也知道一條賢侄?”
柳一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名氣了?
“老爺,”這時又有小廝從門外進來稟報:“府門外歐陽大家和虞秘監府上地家人,各執名刺前來邀請柳少爺去做客。”
“什麼?”公孫武達不禁站起身來。
歐陽詢和虞世南是什麼身份?除卻他們的官位不提,僅他們在書法上地造詣,便已稱得上是當世之名士。
這樣的人怎麼會對柳一條這個無名小卒感興趣?竟還投下了名刺這麼鄭重?
公孫武達不由得扭頭看向柳一條,疑惑地問道:“一條賢侄,你認得歐陽大家和虞秘監?”——
書房內,李世民拿着方纔柳一條爲長孫皇后寫下的藥方,不停地觀摩。豫章公主輕身在一旁硯墨相陪。
“茹兒,你說那柳先生竟是創出這柳氏書法的柳大家?”李世民把目光從藥方上移開,有些不敢相信地向豫章公主公問道。
其實在看到這張藥方的第一眼,李世民心中就已經認了出來。紙上所書,皆是正規的柳氏書法,與他書房中所掛的那副字畫實屬同一人的筆跡。
只是,說這書法乃是由柳一條親創,這可能嗎?
“父皇是不是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豫章公主放下硯臺,擡步走到李世民的跟前,輕聲說道:“兒臣初見柳先生之時,也似父皇這般,不敢相信以他十幾歲之齡,便能創出一種新式的書法。”
“但是,待兒臣親見柳先生書寫之後,兒臣便開始從心底裡對柳先生歎服。”豫章公主微紅着小臉,羨慕地說道:“先是文采,再是書法,現在又是醫術,每一樣都讓人出乎意料,每一樣又都高人一籌,這個柳先生還真是會給人帶來驚喜。”
看豫章公主臉上的表情,李世民心中一凜,擡手拍了下她的腦袋,輕斥道:“你這小丫頭,前幾次偷偷出宮的事情朕還沒跟你算帳,你還敢再提起以前?還有,今天這是怎麼回事,你又跑出去跟那些書生廝混,成什麼提統?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你不許再私自出宮。否則朕定會重罰於你!”
“父皇!”豫章公主見李世民繃起了臉,連忙抱着李世民的胳膊,可憐兮兮地看着李世民說道:“兒臣在宮裡呆着無聊嘛,出去轉一轉有什麼關係?而且兒臣每次出宮,都是着扮男裝,沒有問題啦,父皇!”
“不行!”李世民堅聲地說道:“以前你還小,性子貪玩溜出宮去也就算了,父皇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又貴爲我大唐國的公主,怎還能再像以前。以後不許出宮,嗯嗯,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多謝各位兄臺,小姐,和夫人的月票支持!”柳一條拱着手,原地轉了一圈,憨厚地笑道:“還請繼續支持,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