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表現得太過硬氣,不像是尋常所見到的那些文弱書生。
李佑擡眼眯看着面前的柳一條,見他的臉上平靜無波,神態愜意如常,不丁不卯地往那裡一站,就像是在自家的後花園裡一般自在,比起在他身旁的羅通將軍,一點也不遜色,甚至,感覺現在的他比羅通還要沉穩上許多。
老婆兒子被綁被脅,這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當有的表現麼?李佑的心神微縮,感覺到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眼前的這個柳亦凡,不好對付。
“還是那句話,”在柳一條目光的逼視下,李佑的身子稍向後靠了靠,故做輕鬆地開口向柳一條言道:“讓本王離開,本王可以考慮不傷害他們母子分毫。不然,就莫要怪本王手下無情,真個就要了他們母子的命去!”
“人留下,你可以走,這裡沒有人會再阻攔齊王殿下半分。”直接把李佑的話語給當成了耳邊的清風,柳一條再上前踏出了一步,帶着幾許誘惑的聲音向李佑言道:“若是齊王殿下不放心,柳某願代替拙荊還有小兒現在的位置,隨齊王殿下一同趕往齊地,不知齊王殿下以爲如何?”
替換人質,電視上警匪之間常用的一個戲碼,今天,被柳一條活學活用,給擺到了這裡來,以自己的身子,來換取老婆孩子的安危。只是不知這一招兒,在這個時代。有沒有效用?
“夫君。不要!”聞言,張楚楚的眼淚一下便落了下來,目光也由兒子地身上,轉向了夫君這裡,看着夫君堅定淡然地神態。心中感動幸福的同時,也不由悽聲開言勸阻。若是因爲他們母子的平安,而讓自己的夫君身陷險地,她不願。
“你他孃的給老子閉嘴!”最聽不得女人哭喪,李佑怒斥了一聲,小丫環手中冰涼地兵器又往楚楚的脖間緊逼了一些。止住了她還待再說的言語,而後,李佑又咧着嘴,扭頭向柳一條看來,道:“以一換二,你這個臭教書賣曲兒的,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你覺得本王是那種喜歡做賠本買賣的主兒嗎?”
嘴上雖這般言講,不過柳一條與羅通皆已看出。這小子的心裡面已經有些意動,說實話,李佑也不想把這件事情搞大,若是真出了人命,天曉得羅通還有眼前地這個柳亦凡會不會發瘋,真個什麼也不顧及,上來與他拼命?要知這羅通,可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爲了一雙卑賤的母子。而丟失了自己一個皇子齊王的性命,不值得。
而且,便是這兩人能夠剋制,出了人命官司,又有羅將軍府在一旁看着,幫襯着,這件事情也斷是不能善了。就是父皇。也定是不能饒他,還是那句李佑最不愛聽的話語。這裡畢竟是長安城,不是他的封地,犯了事兒,沒有人會出來給他擦屁股,給他張羅着欺上瞞下,便是他的母妃,也是不行,昨日裡母妃對他的態度,讓李佑至今還是心寒不已。
所以,李佑也有顧忌,也不想真個就來得魚死網破,結果誰都落不得好去,他不想爲了兩條鹹魚,而壞了自己這張好網。
所以,柳一條現在所說地這個提議,在李佑的眼裡,倒是不失爲是一個好的辦法,只是,這件事情,是他一個小書生能做得了主的麼?李佑的目光朝着羅通還有四圍的騎兵禁衛看了一眼,這裡真正能說得上話的,可不是他柳亦凡。
“齊王殿下若是同意,”羅通不是傻子,自是知道李佑現在所思所忌,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見柳一條衝其點頭,便開聲給李佑打了一針安定的藥劑,道:“羅某,還有羅某所帶來的這些兵士,決不會再有半分動作,安然放行齊王殿下離去,不知齊王殿下以爲如何?”
柳一條地身手,羅通最爲了解,一點也不弱於自己,若是由他來替換疋疋母子,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羅通並不擔心柳一條的安危,他只是希望,柳一條一會出手之時,莫要太過了纔好,這個李佑,畢竟是齊王。
“好!羅大哥的話,一諾千金,小弟信得過!”李佑眯着眼睛看了羅通一眼,道:“這次就依了羅大哥的意思,羅大哥也請放心,到了本王的封地,小弟也會依言,放了這個書生,不傷及他分毫。”
現在的局勢與他不利,李佑也不想再計較太多,不管用什麼方法,他只求速離,被一羣不受自己控制地騎兵這般圍着,總不是好事,李佑不喜歡這種腦袋被別人提着地感覺。
“齊王殿下是痛快之人,”見李佑應下,柳一條心中小松了口氣,嘴角兒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緩身再上前一步,開聲向李佑問道:“可要柳某綁身上前交換?”
“不用了,諒你一個手無敷雞之力的文人,也耍不出什麼花花兒來?”受得柳一條這般一激,李佑不屑地撇了撇嘴,扭頭示意身邊地丫環上去將柳一條押來,同時,也着人先將張楚楚給放下了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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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剛下得馬車,張楚楚便扭身向夫君這裡看來,眼中蘊淚,憂心忡忡。
“莫要擔心,且先到羅大哥的身邊。”無視脖間的短匕,柳一條微笑着向楚楚點了點頭,輕聲安慰,之後便由丫環押解着,上了馬車。
“還有一個!”到了車上,看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一眼,柳一條扭頭向李佑看來:“望齊王殿下能夠信守誠諾!”
“本王已然放掉一個以示誠心,”看都沒看柳一條一眼,李佑擡眼向羅通看去,道:“羅大哥是不是也當有所表示?”
“然!”將義妹護到身後,羅通應聲揮手,身後所有的親衛全都分散於兩旁,爲李佑的馬車讓開了一條通道,原本被親衛給看着的那些護衛,也全都得了自由之身,緩向他們家王爺的車駕這裡靠來。
“李儼,把所有的人全都帶上,咱們起程返回齊地!”臉上露出了一絲寬鬆的笑意,李佑開聲向李儼吩咐,命着護衛們又各自上了戰馬,準備起程。
“小燕兒,把那小崽子也給放了吧,”環視了下四圍,見着手下已準備妥當,李佑緩聲開口向抱着小寶兒的那個丫環吩咐。待小燕兒將小寶兒給送下馬車之後,李佑麪皮微笑着拱手向羅通說道:“天高路遠,就不勞羅大哥再行相送,咱們就此別過吧,羅大哥請了!”
“齊王殿下保重!”拱手回禮,羅通看了柳一條與李佑這廝一眼,意有所指地開聲說道:“莫要出了人命纔好!”
“羅大哥放心,”李佑斜眼瞥看了柳一條一眼,道:“到了齊地之後,本王自會放人,死不了。”
再次向羅通拱了拱手,李佑縮身回了馬車,柳一條也被一個小丫環押着,彎身鑽進了車廂之內。齊王的車隊,在羅通一行人的注視下,又緩緩地走動了起來。
“羅大哥,夫君他...”緊緊地抱着兒子,張楚楚憂心地看着漸漸遠去的馬車,小聲地開口向羅通說道:“夫君他,不會有事吧?”
“義妹放心,”把身上的披風解下,輕爲張楚楚披上,羅通擡眼看着已經過了很遠的車隊,輕聲說道:“相比於妹婿來,爲兄更是擔心李佑那小子的安危,若是妹婿一個不甚,下了重手,那可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在一個武力毫不遜於自己的文人面前,不捆不綁,沒有一點防備,僅是讓着一個丫環脅上一把短匕,羅通真是爲李佑那小子的安危擔憂。
“可是,他們有那麼多人,且手中還有兵器,我怕夫君他一個人會...”知道自己夫君有些本事,但是張楚楚卻仍還是會忍不住擔心受怕,不能安下心來。
“一羣草包而已,不足爲慮!”羅通的嘴角勾起一絲詭笑,道:“再有,誰說妹婿只有一人的?爲兄所帶來的這些兵士,哪一個不是可以一敵百的驍勇之士?”
“呃,羅大哥剛纔不是...?”
“兵不厭詐,”扭頭看了楚楚一眼,羅通微搖着頭向其說道:“難道義妹覺得,那個李佑,便會真的遵守方纔的承諾嗎?”
“衆將士聽令!”說着,羅能一擺手,大聲衝着手下的親衛喝道:“上馬!半柱香過後,再行追擊!”
“諾!”齊刷刷的應答過後,又是一陣整齊的上馬控馬之聲,除了羅通之外,所有的兵士都已整裝待發,神彩弈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