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慧聰真人的目光一冷,往任幽拉向張楚楚的雙手看去,嚇得任幽身上一寒,忙着便把兩隻小手收回,摸了下鼻子,訕訕地笑了起來,身子也再一次地向張楚楚的身後躲了躲,這個道姑給他的感覺,很可怖。
“真人誤會了,”張楚楚好笑地看了任幽一眼,雖然慧聰真人現在的樣子真的有些嚴肅,但是也沒有必要像是見到貓的老鼠這般害怕吧?
張楚楚在任幽的身前輕擋了擋,微衝着慧聰真人禮了一下,輕聲向慧聰真人解釋道:“我這個兄弟雖然在說話時會有些毛病,但是卻並非是什麼淫賊,芝芝妹妹之所以會這般叫他,全是因爲一樁誤會罷了,真人莫要見怪。”
“哦?是這樣嗎,芝芝?”慧聰真人聞言,神色稍緩了緩,扭頭向身邊的徒弟詢問。
“嗯,那個,師傅,張姐姐說得是沒錯,不過這個人真的很討厭,說出的話來更是流裡流氣,說他是淫賊,也不爲過。”全沒想到師父在聽到‘淫賊’這兩個字時,會有這般大的反應,狄芝芝的語氣逐漸地便弱了下來。
“你這小丫頭,這般傷人聲譽的話語,怎能亂講?”看狄芝芝的樣子,慧聰真人便知道這裡面定是有些誤會,微瞪了自己的寶貝徒弟一眼,她臉上的神色又如陽春暖雪一般,恢復了自然,又變成了那位出塵脫俗,給人以親切之感的美麗道姑。
看了一眼被自己嚇得還有些不自在的任幽,慧聰真人稽首溫笑着向他說道:“剛纔是貧道失禮了,還請這位小哥見諒!”
“嗯嗯,真人言重了,小子可受之不起。”見風波已過,任幽剛纔有些驚悸的心緒也終於安穩了下來,不過他再看向慧聰真人時,神色卻還是有些輕畏。
“一場誤會,都不必在意,大家都坐下吧。”見幾乎所有的人都還矗站在那裡,柳一條便開口招呼了一聲,目光觸及到慧聰真人時,心中不由又是一動,這個道姑確是有些特別,剛纔她凝目看向任幽時,柳一條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在那一刻忽地就凝重了幾分,而他體內的那絲內氣,也不由自主地猛跳了兩下。
或許之前這個道姑是真的看出了些什麼,說不準,他們真的源自於同門也不一定,天知道那個‘長青歌訣’,孫思邈會不會也像是送給自己時一般,隨意地亂送。
“柳大哥,這位真人,還有幾位公子小姐,這樓上還有一間雅室,比這外間要清靜了許多,剛纔我已着人安排周全,咱們還是到雅室說話吧,”任幽適時插言,出聲邀請,雖然不清楚之前柳大哥他們爲何沒有去雅間兒,不過現在他這個少東家過來了,若是還讓他們在外間敘話,便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嗯,這樣也好,”柳一條輕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慧聰真人輕聲問道:“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在哪裡對貧道來說,皆是一般無二,還是柳先生決定吧。”慧聰真人溫言輕笑,面對着柳一條,她的目光總是很柔和,那樣子,就像是在看自家的後輩一般。
“如似兄,還有蘇晨兄,意下如何?”柳一條衝着慧聰真人還以微笑,然後又向李如似和蘇晨曦兩人看去,見她們點頭應承,便起身攙扶着張楚楚一起,隨着任幽一同去了二樓最內側的一間雅室,那個蒙着面容的歌女,也提着琵琶跟了上來。
暖爐,檀香,紅桌,翠椅,明燭,還有桌上葷素相間的各種菜餚,雅室之內確是比外間大廳要好上數倍。
“嫂子,”招呼着幾個人都在桌上坐定後,趁着歌女在唱曲兒的時候,任幽輕湊到張楚楚的跟前,看了李如似還有蘇晨曦一眼,輕聲問道:“那兩個公子看上去白嫩俊俏,不會也是個雌兒吧?”
“呸呸呸!什麼雌啊母啊的,你這張臭嘴怎麼還是改不了,小心芝芝還有慧聰真人再來教訓你一頓!”聽任幽的話還是那般沒邊沒檻兒的,張楚楚不由嗔怪地輕啐了這小子一句。
“呃!”提起狄芝芝還有慧聰,任幽的脖子不由又縮了縮,目光不禁地又向這兩個煞星瞅去,見她們沒向他這裡望來,纔算是放下心來。
“呵呵,”見任幽這般膽小的樣子,張楚楚‘噗哧’一聲又樂了起來,輕拍了下任幽的腦袋,笑着說道:“你的膽子一向不都是很大麼,怎麼現在會被人給嚇成了這個樣子?不過你這小子的眼光還算是不錯,那兩個小公子,其實都是女扮男裝,不過她們的身份都是不俗,絕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你這臭小子最好別起什麼壞心思,把你的小嘴兒管好,免得再像上次,被人胖揍。”
“真是兩位姑娘?”任幽的兩隻眼睛猛地就是一亮,心裡面就像是被什麼給撓了一下一般,老毛病再犯,不停地打眼向李如似和蘇晨曦這邊瞄來。
“嗯?這,這個不是...?”任幽的目光在蘇晨曦的臉上稍停留了一會兒,見着眼熟,心裡面一突,便再一次地向張楚楚問道:“嫂子,那個丫頭是不是蘇晨曦?”
“沒錯,怎麼,你識得曦兒妹妹?”張楚楚輕應了一聲,又隨口向任幽問了一句。
“那個,呵呵,前次小弟去長安參加‘秋博商會’時,曾與她見過一面,”任曲又不由自主地摸起了鼻子,不自在地訕笑了一下。看他的樣子,像是在蘇晨曦的手裡,也吃過虧去。
“又是你的嘴惹出的禍端吧?”不用猜,張楚楚也能想象得到任幽口中所謂的見面是什麼情況,八成又是他的那一句話:“姐姐,你好漂亮,給我做媳婦兒好不好?”
“呵呵,來來來,嫂子,這是我們‘易和居’的招牌菜,紅燒錦鯉,最適宜嫂了這般有了身孕的夫人食用。”被張楚楚看得有些不自在,也不想再提起以往的糗事,所以任幽便提箸給張楚楚夾了一塊肥嫩地鯉魚肉送到了張楚楚的嘴裡,把話茬兒給岔了過去。
不過他也是再沒了興趣向蘇晨曦她們那裡打瞄,又扭過去去與柳一條湊到一起,喝起酒,品起美食來。
“師父!”見慧聰真人一直都在輕看着正埋頭大吃大喝的柳亦凡,狄芝芝不由地撅起了小嘴,像是一隻受了委屈的小貓兒,很是不忿地輕叫了一聲。
“嗯?怎麼了,芝芝,誰惹你生氣了?”慧聰真人將目光收回,笑着了她的寶貝徒弟一眼,輕聲問道。
“還不是我娘她,年關之後便不許芝芝再回師門,這些天老是把我困在家裡,不許出門兒,想見師父一面都不行!”狄芝芝抱着慧聰真人的胳膊,可憐巴巴地說起了這些天她在府裡的遭遇。
“這件事你婉兒師姐回來時,已經跟爲師提起過,而且年關時,你爹他也曾派人前來說道過,”慧聰真人慈愛地看了徒弟一眼,輕聲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站在你爹孃的位置上,他們這麼想,也沒有什麼錯,你現在,畢竟已經是個大丫頭了,也到了該婚嫁的年齡。怎麼還能一心地想着到江湖中游歷?”
“可是,可是芝芝捨不得師父,而且,芝芝也不想這麼早地嫁人。”見師父也這般說講,狄芝芝不由又撅起了小嘴兒。
“說得這般好聽,其實你這丫頭的心思,爲師怎會不知?”慧聰真人輕笑着拍了下狄芝芝的小手兒,開口說道:“是你爹孃他們爲你找的夫君不合你的心意吧?依着你這丫頭的秉性,若是你未來的夫君在武藝上勝不過你,你怎會甘願下嫁?”
“哪有?”被人點破心思,狄芝芝的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慧聰真人輕笑了一下,目光不由又落到了柳一條的身上,輕聲感嘆着向狄芝芝說道:“其實,若是還沒有娶妻的話,這個柳亦凡,倒是不錯。”
“什麼?就他?師父你太高看這個臭教書先生了,既膽小,又小氣,哪有一點男子漢應有的風度和氣勢,真想不通,張姐姐這般漂亮的一個人兒,當初怎麼會願意嫁給他?”看到柳亦凡正與那個淫賊言笑碰杯,狄芝芝不屑地輕撇了撇嘴。
“呵呵,你啊,終歸還是功力不夠,不然,你便能發現在這個柳先生的不同之處了。”對狄芝芝的話不以爲意,慧聰真人輕笑着搖了搖頭,靜靜地感受着從柳一條與張楚楚身上傳來的陣陣熟悉的氣息。
“師父的話芝芝不懂,難道這個臭教書先生,還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高人不成?”想着剛纔慧聰真人與柳亦凡初見時,說道的什麼同門之源,狄芝芝疑惑地向她的師父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