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身邊的雲希明有些異樣,聽到這個結論之後,他就像是石化了一樣,呆在了原地,房間之中,姥姥和貴叔的對話還在繼續。
“想當年我那樣的喜歡雲家的,但是之後還不是自己對自己使用了絕情咒術。我一直以爲那是我自己心慈,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好友飽受相思之苦,纔將他拱手相讓,現在看來,這不過就是冥冥之中早就已經註定好的……”
我沒能聽完姥姥說的話,因爲雲希明已經拔腿跑開了,我趕緊跟了上去。其實我又那麼一瞬間的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追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留在原地繼續偷聽,似乎怎麼做都不對。
我一路追着雲希明跑到了祠堂後面的小院子,拿處地方現在倒像是一個避難所。他一口氣跑到了影壁的前面,然後整個人靠在了上面,一動不動。他停在原地,身體在不停的抽搐,我猜想他在哭,可是我又不敢靠上去,其實這一路走來雲希明這樣丟臉的樣子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可是這一次我卻不敢靠上去,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安慰他。
我就那樣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的背影。我第一次開始反思,反思在我的心目中,雲希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我們從小相識,但是因爲我總不服輸的性格,所以也並沒有多親近,小的時候還因爲他說我是個柔弱的女孩子狠狠的扇了他一個耳光。真正認識他是在練武場,我們都是學習跆拳道的,每次切磋他都落敗,不過我到並不覺得他是在讓我,反而生出了很多的優越感。再後來因爲雲爺爺的緣故。我們一同進了考古隊,一直到了現在。他喜歡我,我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他,我不知道。但是我習慣了有他在我身邊的感覺,有他開路,有他把受傷狼狽的我抱回家。這些全都慢慢的變成了一種習以爲常。就像是貴叔說的。他是我的護衛,而我一直以來真的就把他當成了護衛一樣的存在。
時間就好像是靜止了一樣,終於雲希明轉過身來。英俊帥氣的臉龐現在全是眼淚,不過他似乎並不太在乎自己現在的窘迫樣子,突然跑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希明……”這回石化的人。變成了我。
“別說話,就讓我。安安靜靜的這樣抱着你,哪怕只有一會兒。”雲希明伏在我的肩膀上,他原本個子就比我高出很多,這個姿勢實在是有些彆扭。
“你還記得小時候麼?”他鬆開我。然後坐在地上說。
“小時候?什麼小時候?”我問。
“小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我不過說一句你是女孩子。應該柔弱一點,結果就捱了你一個耳光。那個時候我就想,這個女孩子太潑辣了,以後可不能找這樣的老婆。”雲希明委屈的說。
“你這說,就是記仇嘍?”我問。
“記倒是記住了,不過記得不是仇。後來我們許久都沒有見面,你在國內讀書,我在國外深造,圍在我身邊的女孩子也有很多,可是我一個都看不上。”雲希明說。
“能夠入得了你的眼的,當然不多,帥哥都是挑剔的。”我說。
“你這是在打趣我麼?不過我倒是很高興,這麼久以來你還是第一次誇我帥。其實也不是我挑剔,一來我們從小家世就與別人不同,所以也不得不處處提防,那些爲在我身邊的女孩大多都是帶着各自的目的的,我又何必認真。有的時候我也會耐不住誘惑,你知道的,雲顯也在美國讀書,離我不遠,經常過來找我,難免有的時候帶我出去瘋,但是每次我要犯錯誤的時候,堅強竟然總是火辣辣的。”雲希明不自覺的摸着自己的右臉。
“看來倒是我壞你的好事。”我假裝生氣的說。
“怎麼會,後來我們參加比賽,你打贏了我,不過我不得不說,那一場我真的是心不在焉,出手總是軟綿綿的,我很擔心,我擔心真的打傷你,要知道即使被打到臉,也是很疼的。”雲希明說。
“你竟然還好意思說,聽說輸給我以後,你把第三名打的半個月都下不了牀。”
“這樣的事情,咱們還是不提了吧,現在那樣的男女混合出賽的比賽已經取消了,要是此生有機會真的還想跟你再打一場。”雲希明說。
“現在不就有機會麼,隨時都可以。”我說。
“不用打了,已經不需要打了,我早就敗了,敗的很徹底。我原本以爲,就算你一時無法愛上我,只要有爺爺的安排和隗婆婆的成全,你用該還是會考慮考慮我的,更何況我知道你並不討厭我,你…不討厭我吧?”雲希明猶疑的問。
“當然不討厭。”我趕忙說。
“可是剛纔…”雲希明又開始哽咽了起來,我雖然不能全然明白他的心情,但是那種心碎的感覺還是能夠揣測一二的,那是一種期盼了多年的願望破滅了之後的絕望。
“希明…我…”
“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其實這樣一來,對我來說倒也是好事。因爲我心裡的一點火苗終於熄滅了,我也終於可以安心了。”
“你爲什麼這樣講?”我問。
“之前我同你同行,既擔心你的安危,又在乎自己的性命,往往不能百分百的投入,現在倒是不必如此了,我大可百分百的放手,隨時準備爲你賠上性命。”
“啪!”猝不及防的,我擡手就扇了雲希明一個耳光。“雲希明!除了我,這個世上難道就再沒有什麼人,是你在乎在意的麼?雲爺爺,他一個老人家把你培養長大,你是他唯一的希望,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雲希明,縱使是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縱使是什麼奇葩的神喻,你我沒有可能在一起,即使是這樣,你依然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不要把自己說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樣,你需要在乎除了我意外的其他,畢竟你的生活不僅僅只有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古代,早就沒有了什麼主僕之間的羈絆,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朋友,而非什麼可以隨意利用的人,就足夠了。”我越說越激動,雲希明呆呆的看着我,捂着自己的臉,一臉的委屈。
“你的話我記住了,但是咱們下次可以打的輕一點麼?”雲希明說。
我忍不住笑了,不知道爲什麼,內心竟然變得輕鬆了不少。“之前我聽姥姥說了不少陳年往事,你也知道吧,我姥姥和你爺爺的事情。”我說。
“大略知道一點,爺爺很避諱說這件事情,奶奶去世很早,他很少提他和奶奶的事情,你也知道,以前的二十年,我有十九年都不在家的。我對我奶奶的印象都沒有多少了,爺爺他們那一輩子情債我也問不到,我又不是胖子那樣八卦的人。”雲希明說。
“當年我姥姥和你爺爺兩情相悅,可是那個時候你奶奶和我姥姥是好朋友,這中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不過似乎我姥姥覺得很對不住你奶奶,所以她決定不在喜歡你爺爺,對自己使用了絕情的咒術,今生再也不愛你爺爺了,所以他們現在的關係纔會這麼僵。後來我姥姥蒙難,被姥爺救了,於是以身相許。我聽姥姥隱約的提過,之前太姥姥和你們家的長輩也有來往,不過後來也是陰差陽錯的錯過了,可能就是因爲這些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到了我們這一輩,他們纔會想要撮合我們兩個。只可惜原來隗家和雲家的這所有的錯過,竟然都是冥冥之中早就已經安排好了的。”
“這樣一來,怎麼辦呢?難不成以後我也叫你少主人?”雲希明問。
“你是在折煞我麼,你我之間又何必這樣,其實我現在的心情倒是挺開心的,好像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我們從來都沒有像這樣子,這麼輕鬆的聊天。”我說。
“沒錯,我也這樣覺得,似乎這樣的關係我們彼此都更加的輕鬆。看來我天生就是做僕人的料。”雲希明苦笑了一下,緩和了我們尷尬的對話。
“好了時間不早了,再過一會就要吃午飯了,你說我姥姥會不會還在和貴叔下棋?”我說。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不要接着…”雲希明用兩個手指做了一個跑的動作,我默契的點了點頭,雲希明拉着我就往姥姥的臥房跑去,我看着他拉着我的手,竟然沒有抽回我的手,因爲此刻拉着我的是友情,而非其他。
姥姥的臥房裡,對話還在繼續,也不知道我們錯過了多少,雲凝和雲顯坐在一邊,看到我們先是驚訝,然後又指了指姥姥臥房的門,我們點點頭慢慢的湊了過去。
“您還是不打算告訴她麼?”貴叔說。
“當然,這件事情一旦她要是知道,只怕就是死也不會願意的,更何況這件事情無法更改,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來,隗家已經等的太久了,你也看到了,陰陰是最合適的人選。”姥姥說。
“是啊,少主人絕對是到目前爲止,天賦最好的繼承人。”貴叔說。
“既然做那件事一定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那麼我絕不能成爲她的絆腳石,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