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鷗按照任務的要求,第二天一早並沒有前往公會總部找貝蓮娜。因爲在薩鷗心裡,這種簡單的任務根本不需要與其他人合作。獨自一人出城後直奔夏爾村。以他的腳程,半個時辰便趕到了目的地。
村口一座石碑上寫着“夏爾村”三個字。雖然村子很小,但因爲距離艾莎米雅港很近,與那些偏僻山村比起來顯得繁華很多,村裡的房屋和村民的衣着也看不出半點窮苦和簡陋。
進村後薩鷗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由於經驗的欠缺,他只想着趕緊完成任務,卻忘了問清楚這個叫迪比斯的惡霸家住哪裡,甚至連長什麼樣也沒來得及問。不過想到這個任務限期五天完成,反正時間來的及,索性就在夏爾村住下,村子不大,慢慢找總能找到。既然能被稱爲惡霸,想必這裡大多數人應該都認得。
這次的任務,薩鷗並沒有急於完成,而是打算只要不逾期就好。因爲不同於之前的任務,這次薩鷗可以一個人在城外無拘無束的逗留幾天。所以薩鷗計劃先打探清楚迪比斯的行蹤和身份後,在確保萬無一失的情況下,第四天的時候在行動。
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走到哪裡都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薩鷗先找到一個客棧住下,這間客棧也是整個村裡唯一的客棧。安頓好後,便開始打聽惡霸迪比斯的消息。
果然不出薩鷗所料,這個叫迪比斯的人,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原本不是夏爾村人,一年前來到這裡,先後做了幾個能掙錢的營生,可因爲好吃懶做,最後都一無所獲。後來乾脆憑藉自己有些本事,靠坑蒙拐騙,欺行霸市度日。
冰山大陸全民尚武,幾乎每家的男孩子都會些拳腳,起初也有人站出來跟這個迪比斯理論,卻因爲實力不濟,不僅沒討回公道,還慘遭暴打。
按理說,再小的村落,國家都會委託公會組織派人駐守,大一點的城市甚至有國家正規軍隊駐紮。
但這個夏爾村不但面積很小,距離艾莎米雅港又很近,除了一些村民之間的糾紛外,根本沒有什麼土匪強盜敢到這附近搗亂,所以乾脆海祭司帝國也就省去了這部分的費用。
而這個迪比斯平日裡也都是小打小鬧,並沒有犯太嚴重的問題,即便上報給帝國政府,往往也都按民事糾紛處理。久而久之,村民們也就不願意與他鬥氣,很多時候吃點小虧都隨他去了。
沒想到這個迪比斯近半年越來越有恃無恐,明顯更加猖獗,憑藉自己的名號在夏爾村竟然拉起了一個組織,聚積了十幾個手下,開始公然收取保護費。
迪比斯很聰明,但凡有人不交保護費,他不會明目張膽的教訓,而是暗中搞搞破壞,背地裡下黑手。
對於迪比斯的種種惡行,村民們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是他所爲,卻苦於沒有證據而拿他沒辦法。
瞭解清楚這個迪比斯後,薩鷗已經有了計劃。
迪比斯本身不難對付,但他手下有十幾個打手,可能會有些麻煩,而且捉賊捉贓,他必須在這個迪比斯干壞事的時候當場擒住,再押送到和評議會,才能讓這個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按照自己初步的計劃,從第三天一早,薩鷗開始悄悄跟蹤迪比斯。
一上午的時間,薩鷗發現這個迪比斯帶着五個壯漢先後去了四家商鋪收取保護費,直到中午纔來到一間小酒店裡準備吃午飯。
薩鷗也跟了進去,在相鄰的一張桌前坐下,隨便點了點吃的,邊吃邊偷聽他們再說些什麼。
只聽迪比斯對旁邊幾個男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兄弟們,這家酒店我前幾天帶人來過,老闆是一個老小子,竟然不交錢,我本打算這幾天晚上收拾他,因爲有別的事耽誤了。今天我們在這裡吃飯,吃完飯就說菜裡有髒東西,不但不給錢,還要他賠我們醫藥費。如果他不賠,今天晚上我們就來給他點顏色看看。”旁邊的幾個男子聽後連連點頭。
迪比斯的計劃是最簡單直接的訛詐行爲,但也是最難說清是非曲直的。薩鷗聽得清清楚楚,同樣也計劃好了白天只管看好戲,不能打草驚蛇,晚上等他們動手的時候再出手。
很快,迪比斯的計劃開始執行。吃完飯幾人故作閒聊,突然一個男子表情痛苦的趴在桌上大聲呻 吟起來,那副模樣簡直要多假有多假,薩鷗看了不禁無奈的一聲淡笑,搖了搖頭沒有理會他們的表演。
還沒等那男子說話,迪比斯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吼道,“老闆,老闆,給我滾出來。”
一個年約五十的小個子男子走了出來,看到是迪比斯,不由得一驚,隨後臉上又露出極其無奈的笑容,走到迪比斯近前。“這不是迪比斯大人嗎,有什麼吩咐。”
迪比斯一把抓住老闆的衣領,怒斥道,“你看我兄弟,吃了你家的飯怎麼搞成這樣。一定是這飯菜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你說怎麼辦?”
老闆連忙解釋道,“大人,我們小店在夏爾村經營了好多年,口碑一直很好,飯菜怎麼會有問題呢。而且你看你們不是也吃了同樣的東西嗎,你們都沒事。”
這一句話問的迪比斯有點語塞,薩鷗聽了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這幫人演戲也不知道演全套,看來接下來這些人就要硬耍無賴了。
果然如薩鷗所料完全一樣。在被老闆問的一時不知如何應答後,迪比斯干脆放棄理論。“你家的飯店你問我爲什麼沒事啊?我們幾個體格強壯所以暫時還沒反應,沒準一會就跟他一樣了。別說廢話,趕緊賠錢。”
那老闆雖然看着單薄,卻也是有些骨氣的,不然也不會得罪了這個惡霸。看到已經沒什麼可說的,索性也強硬起來。“你們就是來訛詐我的,就因爲我沒交你們保護費。可你們這些人經常到我這小店白吃白喝,每個月起碼要吃掉我十幾個金幣,我一個月才能掙多少錢,哪能養得起你們?”
迪比斯聽後大怒,再次狠狠的將老闆的衣領拽起。“你個老小子,說老子在你這裡白吃白喝,誰看見了?”
老闆不甘示弱。“我這裡都給你記着賬呢,不用你不承認。”
“你的帳是你自己寫的,有什麼真憑實據,我也可以隨便寫筆帳,說你欠我一百個金幣,你會承認嗎?”
老闆氣得臉色鐵青,“你。。。”
“你什麼你,別給老子轉移話題,我就問你,我兄弟吃了你家的飯菜現在搞成這樣子,你要怎麼負責。”
“我。。。我家的飯菜不會有問題,你這就是訛詐,要打要殺隨便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飯店裡所有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明知迪比斯是來耍無賴的,卻都敢怒不敢言,一個個嚇的頭也不擡,只管吃自己的飯。
“好,算你有種,你給我等着。”迪比斯早料到老闆不會這麼輕易屈服,這也正中了他的詭計。朝身邊的幾位兄弟一揮手,“我們走,回頭再找他算賬。”
幾個手下聽到命令,擡屁股就要走,連飯錢也沒打算結,就連剛纔假做痛苦的男子也好像突然間痊癒,面帶邪笑的起身便走。
正當薩鷗暗自竊喜,打算偷偷跟着這夥人,在他們實施報復行動的時候將其一舉拿下之時。突然一個柔美卻故作低沉的聲音響起,聲音中還帶着一絲冰冷。“站住。”
薩鷗以及酒店裡所有人都朝聲音處看了過去,只見角落的一張桌前,有一位身穿黑衣的少年,正端着杯子自斟自飲。
這少年看起來比薩鷗還小,雖然身材嬌小,但渾身上下所釋放出的氣場卻與他的身形完全不符,強大的彷彿與周圍的一切世俗格格不入。
更奇怪的是,這個少年的長相極其俊美,金色長髮在頭頂隨意的紮了一個馬尾,皮膚晶瑩剔透,白皙的好像少女一般,如果不是這身裝扮,說是個女孩也沒人會懷疑。
薩鷗一眼看去,頓時覺得這少年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迪比斯仰着頭打量了四周,猛然間也不確定到底是誰在說話,只是本能的朝聲音的發起處看了一眼,卻看到是一個小孩子,不由得對自己的耳朵產生了懷疑,大聲問道,“誰在說話?”
角落裡的少年手中端着杯子,看也沒看迪比斯,柔美且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的帳還沒結,把賬結完再走。”
這一次,所有人都已經確定,說話的的確是坐在角落裡的美少年。迪比斯聽後不禁笑了,轉頭看了看酒店老闆。“這小孩誰啊?你請來看場子的嗎?還是你家裡的野種啊?”
老闆也很納悶,他從沒見過這少年。少年輕輕放下酒杯,不急不躁的站了起來,一雙冰冷的眼睛看向迪比斯。那極美的雙眸淡然中透着冰冷,看得迪比斯背心一陣寒意涌來。
儘管如此,迪比斯依舊不以爲然,根本沒理會少年的話,面帶不屑的笑容再次警告老闆。“你給我等着。”隨後帶人便朝酒店外走去。
再壞的流氓也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迪比斯能在這一帶作威作福這麼久,自然不是沒腦子的人,絕對不會跟一個小孩子浪費時間。
可這少年卻好像不依不饒,依然面若冰霜,淡然的跟了出去。
旁人覺得奇怪,可在薩鷗看來,敢於如此坦然的直面這麼多成年人,又有如此強大的氣場,眼前這美少年絕對不是凡人。薩鷗立刻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幣放到桌上,也跟了出去。
緊隨在這少年身後,薩鷗發現他正在逐漸加快腳步,好像要追上前面的迪比斯等人。如果現在,這少年真的教訓了迪比斯,就等於破壞了薩鷗的計劃,自己自然不能任由他出手。
想到這,薩鷗緊走兩步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臂,卻發現他的手臂根本不像其他練武的男孩那般強壯有力,更像是一個女孩纖細柔軟的手臂。
少年猛的轉頭看向薩鷗,頓時一怔,遲疑了片刻後問道,“幹什麼?”
兩人距離很近,美少年的面容看的更加清楚,薩鷗就越發覺得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於是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少年冷冷的回了一句。“沒見過。”隨後就要甩開薩鷗的手繼續追趕迪比斯。
薩鷗再次伸手擋住了美少年的去路,“我不能讓你去找他們。”
聽薩鷗說完,少年的眼神突然從略帶驚訝變成了仇視。“你跟他們是一夥兒的?”
“當然不是,他們這種人自然會受到懲罰,只不過不是現在。”
少年聽後突然一聲冷笑,“可笑,我最後說一次,讓開。
薩鷗沒有說話,用沉默的方式拒絕了美少年。
沒想到少年毫不猶豫,突然伸手一掌,直奔薩鷗面門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