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祭司帝國皇家大教堂最頂層,克萊恩端坐其中,其餘十位海祭司悉數到場,另外還有兩位“外人”,一位是卡朗提,一位是帕米拉。
“大家應該也都聽說了,僱傭軍聯盟在聖雪峰被和評議會打敗,幾乎全軍覆沒,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能力再跟和評議會對抗。”克萊恩冷漠的聲音在大殿內迴盪。
所有海祭司整齊的將目光投向卡朗提和帕米拉。
帕米拉麪沉似水,冷若冰霜,連正眼也沒看他們一眼。
卡朗提臉上總是掛着陰險的笑容,“尊敬的大祭司,我們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帕託大人的意思,聖雪峰的控制權掌握在誰的手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奧斯坦帝國、海祭司帝國和灼日教廷這三線的戰事,如果我們在這三個方面都能取得勝利,聖雪峰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只要願意,唾手可得。”
克萊恩冷哼了一聲,“是嗎?那爲什麼要選擇用一場完敗離開聖雪峰?有些人永遠都是這樣,不承認自己的失敗。”
帕米拉目光冷漠,嘲諷道,“勝敗本就是兵家常事,您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海神九島,不是也被薩鷗給毀了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肖恩聽出了帕米拉話語中的挑釁,怒斥道。
“帕米拉,我想你該知道自己的身份,這裡是海祭司帝國,應該服從誰,你最好心裡清楚。”克萊恩冷漠的聲音再一次迴盪在空曠的大殿上。
“我希望你也清楚,我來這裡的目的是幫你們對付薩鷗和薩亞帝國,並不是當誰的狗。”
“住口,這裡不是白骷髏總部,由不得你狂妄!”女祭司佩塔絲呵斥道。同時一股洶涌的藍色魔法元素已經匯聚在掌心。
帕米拉完全沒把佩塔絲放在眼裡,腰中長劍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出鞘的尖銳聲悠長迴響。
“住手!”克萊恩見雙方劍拔弩張,立刻喝止道,“大戰在即,自己人不要傷了和氣,我們的敵人是薩鷗和對面的二十萬薩亞帝國大軍。帕米拉小姐,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辦法對付薩鷗。”
這句話到是把帕米拉問住了,她內心裡根本沒想過要對付薩鷗,當初主動要求來海祭司帝國,目的反而是尋找薩鷗,順便遠離帕託,減少與神聖守護者的摩擦。
“大祭司殿下,現在還沒有薩鷗來艾莎米雅港的消息,如果他敢來,我們自然有辦法對付他。但一個薩鷗,不足以威脅整個海祭司帝國,我們更要關心的是薩亞帝國的二十萬大軍。現在敵人虎視眈眈,登陸戰一觸即發,不知道帝國方面有什麼禦敵之策。”卡朗提接過話來反問道。
恩萊恩望向他的得力助手肖恩,“祭壇修建的怎麼樣了?”
“完工至少還要三十天。”
“只要祭壇完工,我們就可以將薩亞帝國一舉消滅。”
“如果薩亞帝國提前動手,強攻港口怎麼辦?”卡朗提沒有細問,不過也聽出了克萊恩早有計劃。
“我們海祭司帝國的海軍也不是吃白飯的,有能力抵擋薩亞帝國,何況現在還有三十萬異族軍隊駐守在艾莎米雅港,只要堅守到祭壇完工,揮一揮手,就可以讓他們全部葬身大海。”克萊恩胸有成竹道。
冷豔孤傲的帕米拉對眼前這些人沒有半點好感,包括卡朗提。鄙夷的眼神掃過克萊恩,冷冷的說了一句,“既然你那麼有本事,也就不需要我們了。”隨即,轉身離開。
卡朗提畢恭畢敬的跟克萊恩行禮告辭,也跟着離開了。
一整天,薩鷗帶着米蘇徘徊在艾莎米雅港的每條街道,每個角落,卻很少說話,始終面色都很凝重。也許是對這片故土的思念,也許是物是人非的惆悵,也許是異族的卑劣行徑讓他憤怒到無以言表。有心找人打聽些異族的消息,可現在的時局,人人自危,甚至已經到了談異族色變的程度,因此也沒打聽出什麼有用的消息。直到入夜,兩人才回到住處。
客棧裡的生意依舊冷淡到見不到一個客人,只有呆呆望着門口的店老闆。
薩鷗隨便點了些店裡還有的飯菜,跟米蘇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空蕩蕩的客棧,只有他們和店主人。
“爲什麼不回房間吃?”米蘇隨口問了一句。
薩鷗望向店主人,喃喃的說,“我想陪陪他,順便看能不能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老闆。”薩鷗帶着微笑呼喊了一聲,“一個人多無聊,要不要過來喝一杯。”
店老闆苦笑,禮貌的回絕,“您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我現在是真沒心情啊。”
“我看你這一整天都悶悶不樂,時逢戰亂,生意不好也是正常的,日子不是還得過嗎。”
店老闆依舊苦笑搖頭,“我一家生意不好不算什麼,經營客棧這麼多年,也有些家底,不至於餓死。我只是感嘆這個世道。艾莎米雅港當年是何等的繁榮,可你看現在,這哪裡還是我們的家園。”
感覺時機已到,薩鷗巧妙的將話題引入到異族身上,“我看大街上異族比人類還多,好像已經徹底接管了艾莎米雅港,帝國難道就這樣任由他們肆意妄爲,充耳不聞嗎?”
“現在海祭司帝國政 府就是異族的走狗,但凡他們有一點約束,也不至於搞成現在這樣。不過老百姓們也認爲,就算被異族欺壓的再厲害,總比有些地方已經家破人亡好得多吧,所以大家也就妥協了。”
薩鷗默默點了點頭,“帝國方面應該給異族劃分一個專屬區域,把人類和異族分隔開,這樣既能保證跟異族的合作關係,又能保證我們自己人的安全。對了,異族在哪個區域駐軍?”
店老闆若有所思的看着薩鷗,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最後喃喃道,“小夥子,有些渾水淌不得,有些事也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做到的,是非之地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說完這番話,還沒等薩鷗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轉身進了後廚。
米蘇也呆呆的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嘴裡嘀咕道,“我怎麼看他怪怪的,總感覺像有話要跟我們說?”
薩鷗也發現了這一點,卻沒有回答。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門口,一襲黑色緊身衣的女子一閃而過,修長的美腿,纖細的腰肢,如絲般秀髮隨風浮動,那嫵媚的步伐,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也是那樣的秀色可餐,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這個背影,薩鷗太熟悉了,似乎能嗅到風中那股熟悉的味道。
“是她!她果然一直在艾莎米雅港!”一陣莫名的緊張和激動,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
“薩鷗,你在想什麼?”米蘇歪着頭,盯着薩鷗問。
“哦,沒什麼。”回過神,對米蘇露出了一個不自然的笑。
“吃飽了嗎?時間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嗯。”薩鷗起身,跟米蘇走上樓,期間還時不時的回頭望向門口,希望能搜尋到消失在人海中的那個身影。
有心想追出去,卻沒有邁開腳步,因爲不知道意義何在。
褪去了白天的喧譁,夜晚的艾莎米雅港恢復了原有的寧靜與祥和。然而,幽幽的黑暗中,似乎是爲誰在沉醉。
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看着時而路過的人羣和萬家燈火,薩鷗陷入了長久的回憶。
那個哈爾克聯邦的冰天雪地,他抱着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她狂奔,兩人依偎在山洞中相互取暖。
那段他們獨處的時光,彼此以夫妻身份手牽着手行走在繁華的街道。
那天他追擊了她幾十裡,最後用長劍刺穿她的胸口,她絕望而痛苦的淚水劃過絕美的臉頰。
那夜月華如水的晚上,平川湖旁迎風而立的曼妙背影,以及在馬其克,她再次爲他擋住致命一擊,身受重傷,在他懷裡命若懸絲的樣子。。。。。。都是他生命中難以割捨的畫面。
微微的風聲,在如此的瀟瀟中,似水柔情淹沒在記憶的長河裡,任憑風吹雨打,牽掛依然還在,思念依然還在,關切依然還在,溫暖依然還在,這一切飄蕩在記憶的窗口,就像懸掛的一串悅耳風鈴,敲打着心動的門。記憶的事,記憶的情,依稀,搖擺不停。
就連薩鷗自己也開始胡思亂想,他對帕米拉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如果跟米蘇相比,可能唯一的不同是跟米蘇的相處太過平淡,缺少了跟帕米拉的那種患得患失,欲罷不能,然而薩鷗確信,平淡纔是他想要的生活,米蘇對自己而言更是沒人可以代替,可自己爲什麼又時常想起帕米拉,甚至想到她的時候會莫名的緊張、激動,還摻雜着一絲苦澀呢?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薩鷗臉上,沒等睜開睡眼,便被樓下一陣馬蹄和喧鬧聲吵醒,還有急促的敲門聲。
“薩鷗,起來了嗎?”敲門的人是米蘇。
薩鷗趕忙起牀打開門把米蘇讓了進來,揉着眼睛問,“怎麼了?”
“你沒聽到街上的聲音嗎?”米蘇說着,走過去把窗戶推開。
薩鷗也走了過來,邊走邊說,“我聽到了,剛想去看看你就來了。出什麼事了?”
趴在窗口一看,才發現原來街上有一大隊人馬,左側是人類騎兵,右側是狗頭人戰士,兩組人快速行進,直奔北門。看這樣子好像有什麼緊急的任務要執行。
隊伍很長,一眼望不到盡頭,沿路大致數了數,至少有過萬人馬,這麼大的陣仗,應該是有大動靜。
“走,我們下樓看看。”薩鷗拉着米蘇跑下樓去,到一樓碰到也站在門前看熱鬧的店主人。
“老闆,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人?”
店主人一改往日的消沉,喜氣洋洋趴在薩鷗耳邊低聲說,“一支人類軍隊打到艾莎米雅港城下,異族和城裡的守軍這是要去支援。”
這個消息好像驚雷一樣在薩鷗腦中炸開了花,同時百思不解,到底是哪支隊伍有這個實力,能長驅直入,逼近海祭司帝國首府。
奧斯坦帝國在東線跟反叛軍和部分異族對峙,距離艾莎米雅港最近,但也沒聽說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不可能有精力偷襲艾莎米雅港。
灼日教廷、高王國和聖域的聯軍,堅守坎特蒂努尚且捉襟見肘,而且距此千里之遙,更不可能是他們。
難道是米羅帶人來支援自己了?這個可能性顯然是最大的,不過以米羅處事的風格,肯定會事先跟自己商量,即便不商量,打個招呼也是一定會的,爲什麼自己全然不知呢?
“老闆,知不知道是哪支人馬?”米蘇直接問出了薩鷗心中的疑惑。
“聽說是海祭司帝國某支邊防軍造反了,要不然也不可能這麼輕易打到艾莎米雅港。”
薩鷗眼前一亮,如果真有這麼一羣明辨是非,大義凜然的勇士,甘願冒着叛國的罪名對抗異族,顯然對於當前的戰事,是極好的消息。
向米蘇使了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走出客棧,直奔後方幽靜的巷子。
“我們出城看看到底是哪支人馬,如果真有機會攻佔艾莎米雅港,等於幫了我們大忙,所以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出手相助。”薩鷗腳步匆忙,邊走邊說。
很快來到城區西北方一個四下無人的偏僻巷子。米蘇召喚來一頭巨鷹,帶着兩人飛往城外的山坡上。
幻獸不能成爲幻獸師的坐騎並不是因爲它們無法承載人類,而是因爲很多外界條件都會導致幻獸突然消失,比如幻獸師的法力不足,或者是幻獸師遭遇攻擊,無法凝集靈魂之力時。
相比真實存在的生物,幻獸的生命力遠沒有那麼頑強,一旦突然消散,別說是在空中,就算是在狂奔中的地面,也會對騎乘它們的人造成嚴重傷害,所以沒有哪個幻獸師冒險用幻獸作爲自己的坐騎。
還有最爲重要的一點,能承載人類的幻獸必須有足夠大的體型,召喚這樣的幻獸耗費的法力也相對較多,就算再強的幻獸師,也沒法另其長時間存在。因此,搭乘幻獸,通常只是應急情況下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