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王佛終於明白過來,似笑非笑道:“胡鬧!大墟是蠻野之地,這裡是佛界,諸佛豈能容忍你大開殺戒?”
魔猿露出失望之色。
他雖然開了靈智,雖然是佛子,被贊爲佛法造詣高深莫測,雖然被譽爲辯才無礙,但是他畢竟是大墟的生靈。
大墟的生靈,很多都是與秦牧一樣,生來野性難馴,胸腔中有一種狂野奔放的豪情。即便是秦牧在延康生活了那麼久也還是懷念過去無拘無束的日子,更何況魔猿?
帝釋天王佛眨眨眼睛,笑道:“雖說不容許大開殺戒,但倘若別人要殺你,你錯手反殺,這也是無可奈何,值得諒解。就算追究起來,也會有人爲你們撐腰。”
秦牧眨眨眼睛,好奇道:“不知道這位給我們撐腰的人是誰?”
帝釋天王佛腦後的佛光突然滅掉,變得昏暗,眨眨眼睛道:“自然會有人撐腰。所以你們不要怕。而且,我也想見一見大梵天王佛的功法,難得這次機會,我也要混到佛子裡面去,說不定能夠見到大梵天王。我沒有收弟子,所以只能親自上陣。”
這位佛祖穿着一襲黃色的長袍,身材勻稱,因此長袍顯得很是寬鬆,垂到腳面,又總喜歡光着腳,此刻滅掉了佛光與秦牧等人站在一起彷彿也是一位佛子,不太像是佛界的僅次於大梵天王佛的人物。
“王佛也要爭?”
明心和尚錯愕,心中腹誹道:“你跑過來爭的話,誰還能爭得過你?”
秦牧狐疑,上下打量這位身材勻長的佛祖,心道:“這麼淘氣的佛祖,我倒是第一次見。其他佛祖哪個不是穩重無比,他怎麼這麼跳脫?與我一樣的性子……”
秦牧悄聲道:“明心,這位佛祖是什麼來頭?”
明心和尚搖頭:“大雷音寺的經典我差不多看完了,但沒有這位佛祖的多少記載。”
秦牧眨眨眼睛,笑道:“王佛,你適才說有人會爲我們撐腰,莫非這個人便是王佛?”
帝釋天王佛眨眨眼睛:“我沒說過。”
秦牧眨眼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帝釋天王佛眨眼道:“我是佛,我不出家。我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我家,又何必出家?”
兩人對視眨眼,過了片刻,各自扭過頭,不去看對方。
明心和尚心中惴惴不安:“秦師兄與王佛對視,膽子真大。回頭,一定要教教他死字有幾種寫法……”
“酸?”魔猿戰空悄聲問秦牧。
秦牧點頭,剛纔眼淚都眨出來了,而帝釋天王佛還是沒有透露半點底兒,口風很緊。
帝釋天王佛也在那裡揉眼,估計是眼睛眨的次數太多,也有些不太好受。
秦牧心中疑惑,帝釋天王佛行爲舉止不像是佛祖,他有着很強的好奇心,而且處事也有些人味,然而他卻是佛界帝釋天的佛,僅次於大梵天王佛的存在。
他不像是天庭的人,倘若是天庭的人肯定不會給秦牧他們好臉色,而帝釋天王佛卻似乎對秦牧他們頗有好感,而且點名有人會幫助他們。
正在此時,前方的破敗寺院中走出一個年輕比丘,道:“哪位是從閻摩羅王天一路辯到大梵天的師兄?”
魔猿戰空大步走出,聲音如雷:“我!”
那比丘仰頭看去,魔猿如同一座黑塔,令人敬畏,連忙道:“師兄,老佛說你通過考驗了,請你進去。請隨我來。”
魔猿戰空回頭看了看秦牧和明心,秦牧笑道:“你先進去便是,我待會去找你。”
“好!”
魔猿跟着那個比丘,大步走入破敗寺院。
過了片刻,那個比丘又從寺院裡走出來,四下裡看了看,只見佛界諸天的佛子數以百計,人山人海,旁邊還跟着一尊尊大佛,顯然都是來爭大梵天王佛傳法傳功的。
那比丘爲難道:“老佛說,你們來的太多了,最多隻能再進去兩人。你們商議商議,看看誰進去。”
大辯才天王佛連忙道:“老佛是否說過,通過什麼考覈,才能進入寺廟聽講?”
那比丘搖頭道:“老佛沒說,你們自己想法子,隨你們怎麼折騰便是。”
來自諸天的諸佛各自沉吟,聚在一起商議。
秦牧看了看身邊的帝釋天王佛,道:“王佛,你適才說你也是來自大雷音寺,敢問你進入佛界有多少年了?”
帝釋天王佛笑道:“你套我的話,我不說。你額頭這枚金柳葉是什麼東西?裝飾嗎?挺好看的。”
秦牧正要解釋,帝釋天王佛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金柳葉摘了下來,秦牧嚇了一跳,伸手便要奪回來。
帝釋天王佛是怎麼出手的,他根本沒有看到,不過金柳葉極爲重要,萬萬不能有失!
帝釋天王佛笑道:“原來是個封印。你的這枚豎眼很強,爲何要封印住?”
秦牧伸出手,黑着臉道:“我這枚豎眼太強,只要我催動功法便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我怕傷了人,所以才封印住。你把金柳葉還我!”
“不還。”
帝釋天王佛笑道:“我想看看你的全部實力,倘若還你,你貼在眼睛上,那就沒趣了。再說,誰告訴你這柳葉貼在眼睛上便能封印住你?你試過嗎?”
秦牧探手去搶,帝釋天王佛急忙躲避,兩人爭了一番,秦牧怒道:“待會惹出事,便全賴你!有屎盆子,也要全部扣在你的光頭上!”
明心打個哆嗦,顫聲道:“秦師兄,死字有好幾種寫法,我教你如何寫,包你很快學會……”
秦牧無法搶回金柳葉,只得作罷。
他向諸佛看去,只見那些佛祖還在商議,而幾百位佛子則在那裡靜靜等候,不由目光閃動,低聲道:“我有一個主意,可以將兩個名額都納入手中!”
帝釋天王佛撫掌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打算趁着這些佛祖商議的時候,一舉衝進去對不對?”
秦牧看了看他,心知不妙,立刻邁開腳步向那座破敗寺廟呼嘯衝去,然而已經晚了。
帝釋天王佛先他一步,身軀化作一道流光,在秦牧之前一舉衝入廟門,嘭的一聲將大門封住,把秦牧關在門外,笑道:“秦小友,多謝你提醒,我進來了!”
坐在廟門旁邊的那個比丘懶洋洋道:“只剩下一個名額了。”
諸多佛子和佛陀被秦牧和帝釋天王佛驚動,紛紛看來,待聽到只剩下一個名額,頓時坐不住了。
“誰進去了?”摩侖法王臉色大變,急忙問道。
其他佛陀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誰竟然如此鑽營,趁着他們商議比試辦法的時候衝入寺廟中,奪得一個名額。
明心和尚站在原地,還未回過神來便見秦牧和帝釋天王佛衝了過去,等到兩人衝到廟門前他纔回過神來,而在此時勝負已分,帝釋天王佛將秦牧關在門外。
“原來秦師兄說的是這個法子!”
他醒悟過來:“真是個好主意!只是王佛爲何將秦師兄關在外面?大家一起進去不好嗎?”
秦牧站在廟門前,高聲道:“帝釋天王,你進去可以,把我的金柳葉還我!沒有金柳葉,我控制不住我的力量,會惹出大禍事!出了事,你能兜得住嗎?”
“兜得住。”
廟裡,帝釋天王佛的聲音漸漸遠去:“你放心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光頭上……”
秦牧大怒,正要說話,明心和尚面色如土,顫聲道:“秦師兄,死字的幾種寫法你真的不想了解一下嗎?”
秦牧長長吸了口氣,轉過身來,臉上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純真無邪的笑容,看向一個個面色有些難看的佛界諸多佛子,笑道:“諸位師兄,我這裡有一粒好大顆的舍利子,你們要見識見識嗎?”
他取出劍丸,劍丸浮空,飛速旋轉。
秦牧朗聲道:“還請諸位師兄給個薄面,將這最後一個名額讓給我,秦某感激不盡。”
話雖如此說,但是秦牧心中還是有些遲疑,他從未試過在開啓第三隻眼的情況下催動霸體三丹功。司婆婆、瞎子告訴過他,他只能在封住第三隻眼的情況下才能毫無顧忌的催動功法,倘若第三隻眼開啓,這時催動霸體三丹功會造成什麼後果,他心中也沒有一點底。
“不管了,馬爺對我最好最嚴肅,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的兒子一樣,我能明白他是把我當成他的兒子養大,傾注了自己所有的父愛!”
秦牧咬牙,霸體三丹功徐徐催動,衣袂與髮絲慢慢的飄了起來:“馬爺要的東西,無論如何我都要幫他拿到手!管他是神是魔,只要阻止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他的眉心,霸體三丹功運行到第三隻眼,這隻眼睛極爲妖異妖邪,眼簾徐徐向兩旁張開,眼中的陣法紋理構造頓時緩緩運轉。
秦牧放眼看去,所有人,哪怕是佛陀在他的眼睛注視下,神藏也是清晰無比,纖毫畢現。
他像是掌控生死的黑暗神祇,注視着自己的獵物,似乎連空氣中也瀰漫着血腥和肅殺。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桀驁的豪氣,不疾不徐道:“諸君退下。倘若上前來,生死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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